和胡志敏的談話雖然是三言兩語,但若仔細一點還是能分析出一些東西來。當時他不停的將話題指在宋平的身上,就在意會我他的到來是和宋平商量後的結果,所以最後我也借坡下驢將名片遞給他。
所以說宋平的電話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內,只不過卻比我想的要快了許多。
和他在電話裡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後,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下來,我知道宋平想要說正事了。
“今晚有時間麼?我們兄弟倆喝一杯?”
“哪裡?今晚我做東,你回來我也沒接你,這次算做補償!”我打着哈哈,看來今天這頓飯不好吃了。
確定好地點和時間後我將木盒又放回了衣櫃下,隨手抓起胡志敏留下的盒子走出了家門。現在對我來說這個紙片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真正的圖紙還在我手中,相信胡志敏一定也有給宋平說過我唬他將圖紙毀了,所以讓宋平過來探探底。
對這個問題我不擔心,宋平的伎倆我完全可以應付的過來,現在擔心的就是那個胡志敏也跟過去,他這個人表面看起來有些傻呼呼,但心眼卻埋的很深。如果他真的去了,那就不好辦了,搞不好這頓飯就會變成鴻門宴。
出了小區攔了輛出租,直接開到了秦都區。下車後我走到約好的飯店門口,透過櫥窗一眼就認出了宋平。十幾年沒有見了,這貨還是那個樣子,穿着身西裝還留着光頭,大大咧咧的正將那幾個女服務員逗的哈哈大笑。
進了飯店走到他身邊,他還沒認出我來。我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叫到:“葛大爺!”
宋平回頭看着我愣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急忙拉着我坐下,嘴裡嘟囔着:“你變的可真厲害,要是你不打招呼我還真認不出你來……服務員,可以上菜了。”
我在他對面坐下,見桌上就兩副碗筷,就知道胡志敏並沒有一塊來。我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如果宋平不爲那副圖紙來我們還可以聊點東西,可是他動機不良,我也只有跟着他後面,以不變治萬變。
好像是故意在考驗我的耐xing,等菜上來後他讓了下我就吃了起來,絲毫沒有想要談事的態度。來這裡的時候我已經吃過了,就象徵xing的吃了兩口,等放下筷子宋平終於開口了:“蔥子,我們哥倆從小就在一塊,雖然我中間被送到了裡面,但你依然還是我的兄弟。”
我嘿嘿笑了一下沒有接他話題,只想知道他喉嚨裡賣的什麼藥。他這個人就是沉不下心來,我也知道此時要是說話就會被他牽着鼻子走。一杯茶喝過,果然和我猜的一樣,宋平見我不吭聲嘆了口氣,按奈不住了:“蔥子,其實胡志敏是我讓他去的。”
我沒有感覺到任何詫異,依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宋平之所以說這句話完全是因爲今天胡志敏找我的時候我沒有賣他一個面子,但是話裡行間還有那麼一絲別的味道。
我開門見山的對他說:“你一下說完吧,看你今天這樣子不是想找我敘舊這麼簡單的。”
宋平從衣服內兜取出香菸遞給我一根,然後自己抽了一口才說:“本來我打算瞞着你的,既然你這麼問了,我也都告訴你。”
五年前宋平因爲搶劫被關進監獄裡面,在獄裡他也有一番自己的機緣。那個時候做
小偷和劫匪是最讓人看不起的。同樣,在剛進監獄的時候宋平就遭到了獄友的毆打,一連一個星期下來,他整個人就瘦了一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班房又進來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奇怪的是班房老大並沒有挑這老頭的刺,而是依舊拿宋平練手。
宋平講到這裡擦了擦額頭的汗,我聽着感覺沒有什麼,可是宋平接下來的話讓我吃驚不已。
“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一不留聲筷子上夾着的花生米掉了下來,說真的我一直沒有想這個問題,如果說不一樣,他應該比正常人更加傻吧。
放下筷子我又看了他一遍,確定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才說:“我沒看出來,你說說哪兒不一樣了。”
宋平嘿嘿輕笑,眼睛中一絲落寞一閃而過:“我們是一樣,我想要說的是那個老頭!”
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一直受壓迫的宋平和那老頭慢慢的熟悉起來,而且每當身邊沒人的時候,那老頭就開始用手指在牀板上寫着一些字。起初宋平並沒有注意,直到有一天他感覺這些字和別的字不一樣就開始注意起來。從那天以後,這個班房的人了他們倆膩在一起誰也沒敢在找宋平的事兒。
“然後呢?”我點了根菸看着他,感覺這事遠沒有這麼簡單。
“然後我就出獄了。”宋平意猶未盡道:“三年前我出獄的那天,我問班房老大這老頭什麼身份,你猜他怎麼說?”
我氣不打一處來,這扯的都是什麼啊:“你趕緊說正事!”
“他說,這老頭沒有人氣!”
我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跟我在這歪七扭八的說了這麼多沒用的話。本來打算直接走人,他雖然是我小時候的朋友,但也沒這麼玩人的:“他要是沒人氣難道是鬼?”
宋平急忙拉住我:“你等等啊,聽我把話說完。”
我冷笑一聲坐了下來,看來他真的是想從我嘴裡知道點什麼。
“你說一個活人身上爲什麼會沒有人氣?”他這話剛一問完,我臉色一下變了,剛想發作,宋平急忙解釋起來:“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人以前和屍體打過很多年的交道。”
和屍體打交道的職業有很多種,但是能讓屍氣侵擾的也就那麼廖廖幾個。古時候有背屍人和趕屍人還有盜墓賊,就這三個職業離屍體最近,雖然現在還有入殮師,但那老頭應該不會是。
而在那三個職業裡能夠被關到監獄的也只有盜墓賊這一個。冷不丁我抖了一下,感覺飯店裡的空調一下降到了零下十幾度,我試探的問道:“他是挖墳的?”
宋平聽出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沒有說一個字。
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從懷裡取出胡志敏留下的木盒遞給了宋平。他似乎很驚訝我會這麼快還給他,接過後取出那紙片對我說:“你應該很想知道這副圖有什麼蹊蹺,會讓有些人花大價錢得到它。”
我點了點頭看着他,理智告訴我現在不能深問,雖然我對任何事情都比較好奇,但越界的事情我不想參與其中。
“這並不是單純的圖案!”宋平端起茶杯又放了下來。
我脫口而出:“那是什麼東西?”
“怎麼說呢?”宋平想了一
下問:“你知道地圖吧?”
我知道宋平話沒有說透,從他手中抓起那張紙片看了一下,這時才發現巴掌大的紙片上隱隱約約還有無數細小的線條縱橫交錯,而這些線條就和地圖上的鐵路圖線一樣,讓不明白的人就看不出來在哪裡交匯。
擡頭看了眼宋平,記得小時候他可沒有這麼深不可測,難道自從進了次監獄就變得這麼有城府?突然間,我想起來在監獄和宋平一塊的那個老頭的身份,腦子一下清明起來。
“你說這是古墓的地圖?”我猛地拍了下桌子,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宋平也嚇的挺直了腰板。
宋平穩了穩情緒,看着我說:“是的,你家的圖紙我只記下了這一個角,根據這幅圖的描述,這個角應該有一個墓穴!”
我一聽墓穴就知道他什麼意思,感情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就是爲了能從我這裡找到更多的古墓。不過話雖然這麼說,我心裡也是翻江倒海,古墓這玩意兒說的好聽是考古,說的難聽點就是挖人家祖墳。
雖然這個活計不是人人都能認可的,但是古墓裡面的東西對外界人的吸引力那是非常的大。單不說夏商周時期的古墓,就說唐朝的隨便出來一個東西,那也值好幾年的口糧。
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一方面是激動,另一方面是擔心。激動的是手裡這東西原來在這個領域價值連城,而擔心的就是宋平他們今天沒有從我這裡搞到線索,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纏下去。
宋平見我猶豫不定的樣子說:““其實這也並不是你想的那麼危險,只要從裡面可以帶出好東西,別說五百,就是上千萬都可以!”
我勉強的衝他笑了一下,仔細一尋思他的話,感覺這裡面好像有蹊蹺。宋平這人怎麼說話也喜歡拐彎抹角了?宋平見我這個樣子直接將話挑明道:“大家都是從苦日子裡面出來的,回家的時候我打過電話,阿姨說你現在工作不如意,如果你願意,兄弟一場我可以帶你一起!”
這話乍一聽感覺還真夠義氣,可是這盜墓不同正經工作,搞不好下半輩子可就完蛋了,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講下去。宋平見我對他的行當不感興趣,也不再說話不停的往嘴裡塞東西。
就這樣不吭聲兩個人吃了半個多小時,我在期間不停的想着要不要讓他帶我一起去。等朝窗外看了一眼,見天色已經黑的差不多了,就趕緊起身告辭後朝家裡走去。
回到家已經快八點了,可我腦子裡還在想着宋平嘴中說的古墓。沒有辦法我從衣櫃下再次取出那個地圖,翻開看了良久還是發現不出什麼蹊蹺。心想難不成今天他們在唬我?可是一想又不對,他們沒有必要爲了這一張圖紙三番兩次的來找我。
收拾好圖紙後我在牀上又坐了一個小時,發現腦子裡塞滿了宋平今天說的話,沒辦法只好拿起電話打給了宋平問他確切的地址在什麼地方。
他那邊聽出了我的意思,嘿嘿的笑了幾聲,說他們已經確定好了,如果我想過去就明天跟他們一塊去。我掛了電話心裡還是放不下就打電話給公司請了一個禮拜的假,然後又給家裡打電話說要出差一個禮拜,讓他們期間不要來我這邊。
等交代完後我才感覺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躺在牀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