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氣,秋老虎肆意的蒸騰着已經乾涸的地面。
下午下班後我回想着公司經理今天開會的內容,迷迷糊糊的爬到六樓,打算開門進家。就在鑰匙剛剛cha上的時候,一個聲音擾亂了我的思路。
我下意識鬆開握着鑰匙的右手,回頭看了一下後面叫住我的人。
“請問,這裡是金子聰家麼?”來人搓了搓雙手,有些尷尬的看着我。
我雖然是咸陽人,但在讀大學的時候就去了外地,現在回來也並不認識多少人,而知道我住所的基本都是同事或者家裡面的人。看他的樣子我一下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但也不好隨便敷衍,就微微一笑問他:“你是哪位?”
那人見我沒有絲毫謹慎,人也放開了,趕緊走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握了一下,然後看了下左右見沒有人出來就壓低聲音說:“進去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一聽這話我有些接受不了,要是他不這麼說我還能讓他進去,可是話從他嘴裡這麼一說,就變了一個味道。我臉色一變,看了他一眼將右手抽了回來,擺了擺手說:“你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
那人有些尷尬的看着我,臉色有些潮紅,但是就是不說一句話,我見他這個樣子也懶的和他計較,將鑰匙從門上取了下來,打算下樓轉轉。而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他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在我耳旁小心的說:“我是宋平的朋友!”
我一聽宋平這兩個字差點跳了起來,這貨在我小時候搬到城裡就沒有聯繫過了,最後聽家裡麪人說他因爲犯了法被關到了局子裡,現在怎麼又跳出來一個人自稱是他朋友的人。
想到這裡,我一個激靈死死的看着那人問他:“你怎麼認識宋平的?他不是在裡面呆着麼?”
“呵呵!”轉眼間我由主動一下變爲被動,那人看出了我的不解,嘿嘿笑了一聲,用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地圖的形狀,然後就這麼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他畫的意思我卻非常明白。小時候在鄉下,我們家就一直有一副畫從祖輩流傳了下來,記得小的時候還拿這幅畫在宋平面前得瑟過一陣子,可最後被奶奶發現,狠狠的批了我一頓。現在宋平將這個事情告訴這人,看來這個人的分量也不是很輕。
現在我感覺這個人來頭很不簡單,在我的認識中,和監獄裡面的人能扯上關係的,應該都不是什麼善類。但是宋平是我的朋友,而他又跟宋平認識,我接下來就不好再說些什麼得罪人家的話了。
想了一下,我將房門打開和他走了進去。
那人坐下後喝了口茶,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直截了當的對他說:“說吧,你是什麼人?宋平和你什麼關係?”
他抿了口茶,又嘿嘿笑了一下:“我叫胡志敏,難怪宋平整天在我面前提起你,看來你確實和他說的一樣精明!”
我對他拍的這個馬屁並不感興趣,能將我和這個人聯繫到一塊的東西應該就是我家祖傳下來的那副圖。
“說吧,什麼事?我沒時間和你磨下去!”我站了起來,心想要是他再不鬆口,就打算下逐客令。
胡志敏又笑了一下,見這個馬屁沒有絲毫效果,就放開說:“我和他認識很久了,也不瞞你,我這次來是想看看宋平經常提起的那副圖案!”
我明白他的意思後心裡一陣,臉色瞬間就變了下來。這幅圖是我祖傳的不假,但是記得小時候家裡人也曾經拿出來看過,可是卻發現不了一丁點的線索來。就爲了這事差點將那副圖燒了。現在面前這個自稱是宋平朋友的人竟然想要看看它。
下意識,我感覺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便冷冷的說:“你還是找宋平去問吧!那副圖都燒了好幾年了!難道宋平沒有告訴你?”
一聽我這話胡志敏似乎急了,一下跳了起來:“等下,燒了也不要緊,你還記得那畫上面有什麼東西麼?”
其實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沒有底,無非就是想要詐一些東西出來,現在見他緊張的表情,便知道宋平和他談起這事的時候並沒有細講,不然也不可能肯定我就將那副圖毀了。
我聳了聳肩:“小時候的事情了,而且那東西看起來也不值錢,也就沒有記!怎麼?你能看出來是什麼東西?”
“唉,暴殄天物啊!”胡志敏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喝了口茶接着說:“你不懂,這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就是價值連城啊!”
我看了他一眼,這人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我知道他說這話是想從我嘴裡套出點東西,也就懶得理他。
約莫過了三四分鐘,胡志敏見我沒有繼續追問就說:“毀了就毀了吧,生意不成人情在,以後我們應該還會聯繫的!”
一番客套後,他才從沙發上起身,一個人走到門口打算出去,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得,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又來到我面前,嘴裡還嘟囔着:“來你瞅瞅,看看那玩意是不是和這一樣?”
說話就把木盒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就發現有一個巴掌大的紙片躺在裡面,不悅的擡起頭對他說:“你這人不誠心啊!”
胡志敏一聽這話趕緊從兜裡取出煙遞給我一根,有些難堪的解釋說:“我也沒有辦法,花了好多錢才弄了這麼一點!”
“這玩意兒真這麼值錢?”一提錢我一下來了興致,這巴掌一點的東西花的錢都讓他皺緊了眉頭,要是一整副都出現在他面前,估計他也沒有這個膽敢吃下它。
想起胡志敏說過那東西在某一方面價值連城,我開始重新思量起來。嘴上卻對他說:“這樣吧,你要是放心把它先留在這裡,要是擔心的話我也不強求!”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也在打鼓,要是他不吭聲直接拿走那以後肯定不會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不過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難搞。胡志敏見我要仔細看看,點頭跟雞啄米一樣,說過幾天他過來取東西,說完就打算離開。
我想了一下從茶几上取了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他,胡志敏接過隨意看了一眼點了下頭,裝到衣兜裡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等他這一走我趕緊將家門反鎖,拿起那個木盒就衝臥室跑去,將房門關嚴實後我小心翼翼的從衣櫃下的抽屜裡取出一個不大的木盒,將它倆放在牀上深深的呼了口氣。
胡志敏嘴中一直提起的圖紙雖然是我家祖傳下來的,但是並沒有經過我爺爺的手。當時因爲鄉下祖屋拆遷,我老頭子收拾家當的時候無意中在太爺爺的房間內發現了這個東西,我奶奶便將它小心的收拾起來,在研究無果的情況下,纔將它一直沉睡在這個盒子裡面。
當我從木盒內取出那張圖紙的時候,思路一下清晰起來,事情已經隔了十幾年,但還是讓我激動不已。攤開圖紙後我又取出胡志敏留下的那個紙片,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這種紙片的東西只是整副圖紙的最下角,絲毫沒有中心可言。
觀察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留意的東西,心裡不由有些惱火,估計當時我的父輩也是的這個想法,才讓它一直封閉在盒子裡。
看時間也過去的差不多,這東西要是真這麼值錢估計也不是我這種三腳貓功夫的人可以看出來的。想着就打算把圖紙折起放到木盒裡,這一刻突然發現了一絲古怪的東西。我第一個反映就是畫中畫。因爲在我斜着拿起圖紙的時候明顯看到了一直栩栩如生的大鳥似乎要衝破圖紙的束縛,從設計圖中衝出來。這是視覺上的震撼,但是心理的震撼卻遠遠大於視覺。這張圖紙的年代根本就不允許有這樣精巧的筆法,而現在刻畫出來的畫中畫,真的是我的祖輩留下來的?
我喘了口氣將注意力分散,繼續將圖紙折到木盒裡面,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莫名的開始擔心起來。
在家裡胡亂吃了點飯,見天色不是很晚就打算拿着圖紙去我老頭子那邊,就在剛走出房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是陌生的號碼,猜測可能是胡志敏不放心圖紙的關係打過來詢問的。等鈴聲響的差不多我才幽幽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蔥子,知道我誰不?”還沒有等我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一聲很興奮的聲音,這聲音似曾相識,但是那獨一無二的綽號就清楚的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記得小時候有一個朋友非常喜歡給別人起綽號,我因爲後面兩個字是子聰,也未能倖免的被他冠上“蔥子”的威名。現在再仔細一想,腦中的疑惑一下被綽號的氣憤給壓制下來。
“你是宋平?”我試探的問道,正準備對方做出肯定。
那邊先是嘿嘿笑了幾聲,然後聽到一聲咯噔,最後才傳來聲音說:“就說你精的跟猴子一樣,都快十年沒有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