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維多利亞會展中心二樓,容納五千人的金色大廳座無虛席,來自不同國籍,不同膚色,不同年齡的男男女女交織其間,整個金色大廳裡的黑壓壓擠滿了人,從遠處看去,只能見到那烏泱泱一片腦袋。
金色大廳分爲左右兩排,中間是一道長約兩米的過道,再往裡走則是類似主席臺的位置。
因爲展會將連續舉辦半個月,所以李氏集團已經將這裡佈置成了最佳的競拍會場。而爲了方便後面觀衆的觀看,整個金色大廳的四周大大小小足足掛了不下十塊大屏幕,目的就是方便所有人能夠看清楚競拍的全過程。
因爲這是香港乃至整個亞洲的曠世盛會,主辦方與贊助方都不敢掉以輕心,政府爲了保證這次盛會的召開,已經私下約談了香港黑|道上的諸位大佬,而作爲本土最爲有影響力的香港商會,政府也已經明確暗示過了:聯展期間確保所有進出港的商貿往來順暢,決不可搞物價哄擡,壟斷商貿的行爲。
李家成,李氏集團的執行主席,也是本次提供會場的贊助商,這位兩鬢斑白的老者已經歷經了大半個世紀,可以說的上是什麼樣的風風雨雨都見過了。
但當看到眼前的場景,他蒼老的臉上突然泛出一股子亮光來。
“盛況空前,真是盛況空前啊!”
李家成話說完,身邊的幾個人連連點頭,其中一個略微顯得矮胖的西裝男子,也是拍手稱讚起此次聯展來。
“能在香港迴歸之前舉辦這麼一場規模宏大的盛會,也算是我等港人的榮耀了。而看着形勢,這纔是剛剛開始,等一兩年香港迴歸,咱們跟大陸那邊商貿更爲方便,到時候這麼規模宏大的盛會只怕是越來越多了。”
“講的好!”
李家成一點都沒吝嗇誇獎這位中年人,在他看來,當代商會中,能有這種遠見卓識的,的確不算多見。
李家成跟其他商會大佬坐在金色大廳進屋的左邊第一排,接下來就是各位準備真正參加接下來競拍的各位收藏家。
大廳的右前方好幾排,全都是來自大陸各地的參展商,而張如鐵等人自然是坐在第一排,等着接下來競拍會的正式召開。
主席臺前,兩位主持人宣佈完整個展會情況,又介紹了前來的各界來賓,等這些人介紹完畢,競拍總算是要開始了。
因爲是第一天大宗藏品競拍,所以主辦方佳士得跟臺北青雲拍賣行纔會選擇在這麼一個大廳舉行。當然,這也是爲了營造這種規模空前的盛會罷了。接下來的幾天,藏品競拍會按照不同種類以及不同競拍起拍價,分別在會展中心的另外八個略小的展廳舉行。
雖然周亞倫所代表的王館長是這次大陸參展商中的有名大頭,但真正在前面亮相的可不是他們,而是其他參展商,看着自己的藏品一一被報出名字,這些賣家也是激動開來。
“孫先生,一號展品,明朝正德年間景泰藍一件,起拍價5萬。”
“二號競拍展品,元代蘇繡一匹,起拍價3萬。”
“三號競拍展品,唐三彩一隻,起拍價10萬。”
……
臺上男女兩位主持人一連說了十來件競拍藏品,而每一個報上名字的藏品則分別代表一個個人或一家公司,剩下其餘的展品,則是其他家。
主辦方的目的其實無非是讓媒體先大飽眼福,能夠在第一天見到更多的展品競拍,也因爲這次規模空前,整個亞洲有影響力的各界媒體都齊聚在一起,所以這一天,多半有種走秀的形勢。
按照王館長的意思,周亞倫將一套魏晉時期的琴譜呈報了上去,一行人都不太關心眼下的競拍,而是更多觀察着整個會場的環境。
走廊上有飛虎隊成員維持持續,進入金色大廳的所有人員都是經過紅外線掃描進入會場的。而做這些的目的,政府當局也是迫於無奈,一方面是爲了保證整個會場的安全,另一個方面還要不得罪這些商界大佬,折讓他們實在是有些爲難。
根據虎子跟陳少秋安排的一個供奉提供的消息,幾個人的目光定格在了蘇明跟他身邊手下人的位置。雖然對方也早已看清楚自己,但張如鐵等人還是要親眼看清楚。
“那個臺上坐在最邊上的男人就是蘇明!”
張如鐵個頭高,將頭挪到王館長耳邊說道。
“恩,想不到這麼年輕,比他師兄蘇振雲,看起來可是要年輕多了。資料上不是說,他還比蘇振雲大幾歲嗎?”
“搞不清楚,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是練了一套武林功法,類似太極崆峒那些門派的,人練功的同時,整個人看上去是不顯老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蘇明,而蘇明自然是看到了臺下張如鐵一行人。他眉頭皺了皺,手裡的拳頭已經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上去很是生氣。
本來打算今天這個時候直接綁架對方几個人,但現在看到他們赫然坐立在觀衆席上,這讓蘇明很是生氣。捉影堂是什麼一樣的存在,那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但單單就是今天,他們剛走進會場,接着就有特警來了。
這究竟是爲什麼?
眼下,他已經有些懷疑香港青雲會的純潔性了。畢竟在他跟蘇青看來,能在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調集一隊兩百來人的特警隊,這其中肯定藏着貓膩。
除非是他們中間藏有內鬼,要不然,這些警察怎麼會反應花怎麼快。
事實其實也是這樣,虎子自從虎幫覆滅後,已經徹底歸附了王館長這邊,而他對幫派內部出現內鬼這種事情,已經可以說是徹徹底底領悟透了,所以纔在短短一週時間不到,他就已經安排人員打入了對方的核心中。
手段無非是對將其中厲害關係的人買通,然後再假以顏色。陳少秋提供的五位供奉中的一位,硬是在挾持捉影堂一名分隊長的過程中,活生生將對方一名成員打成肉泥糊在牆上。
那名叫山鬼的小分隊長終於沒能承受住脅迫,成了虎子一行人的內應。
競拍會進行的如火如荼,蘇明臉上的注意力絲毫沒停在展品上,連一旁的傑克好幾次叫他,他都是懶得搭理,後來一旁小弟見他不在狀態,乾脆攙着他離開了會場。而虎子領導的陳少秋下面這幫人,也跟了上去。
見蘇明離開金色大廳,虎子的人也跟在了後頭,張如鐵一行人的注意力終於集中在了競拍上來。雖然今天這些藏品不是最爲珍貴的,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大宗競拍品,每一件展品出現幾乎都是精美絕倫,期間的熱烈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競拍席上,蘭心依舊跟那位老者坐在鑑定席上,而他今天一抹青花瓷旗袍裝,身前的兩道事業線更是被旗袍襯托得傲然挺立,衆多競拍嘉賓一邊競拍藏品,一邊則留着哈喇子打量着這位俏佳人。
王館長臉上明顯不在狀態,因爲會場中間接連傳來一幫老男人那竊竊私語聲,無非就是拍下藏品再邀佳人之類的。甚至有些財大氣粗的,已經開始在打聽蘭心的身份背景來了。
劉東現在一直緊緊注意着臺上競拍師的錘子,從上次來香港,他已經徹底迷戀上這種金錢淪爲數字不斷瘋長的刺激遊戲,而剛剛起拍價十萬元的那一對唐三彩,經過無論的角逐,現在已經拍到了近一百二十萬,會場的氣氛終於算是進入到高|潮了。
“一百一十八萬,現在我面前這對唐三彩是一百一十八萬,臺下的朋友有沒有出更高價格的。”
競拍師不是上次那位,但氣勢依舊如虹,經過話筒的傳播,場間人的心跳都隨着他的聲音跟錘子而陣陣顫動着。
“一百二十萬。”
左邊買家席位上第三排的一位中年男子舉牌道。
“一百二十五萬。”
另一位饅頭引發的唐裝男子舉牌道。
“好,現在已經是一百二十五萬了,一百二十五萬。”
競拍師明顯因爲口中的數字而跟着激動起來。
“我出一百五十萬。”
一道有些沙啞的中年男子舉牌道。
聽到這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過去,而王館長等人,也是看向了那名中年人。
“這傢伙真土豪啊,剛剛明明才一百二十五萬,這一下子他給加到了一百五十萬,看樣子,接下來應該沒人搶了。”
劉東喃喃說道。
“未必,你看着吧!”
王館長這種場面算是見得多了,從剛剛見到臺上那一對唐三彩,他就知道這後面肯定還有戲。
“一百五十萬,這可是天價了,剛剛你家蘭心小姐不是說了嗎,這唐三彩雖然名貴,即使是炒上五六倍,頂多也就六七十萬的樣子,而現在一百五十萬,開什麼國際玩笑,誰傻了吧唧去買這麼一個瓶子。”
“你們別忘了,剛剛介紹的時候,上面已經提到了這是目前民間唯一一對流通的唐三彩,另外其他幾件已經被國家博物館收藏起來了。這一百五十萬要是成了,這傢伙肯定一點也不虧。”
“也是額,一對一百五十萬,一隻七八十萬,那也還不錯。”
劉東順着王館長說的跟下去。
“錯了,東子,藏品要是按照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有個辦法,能夠讓它變得更值錢,你知道是什麼嗎?”
“還有比這更值錢的辦法?”
“那是當然,小張,你說了,我看看你知不知道。”
王館長見劉東猜不透自己的心意,一下將希望轉向張如鐵。
“我想一會兒這傢伙,估計拍完後,直接在當場砸碎其中一個,老王你說是嗎?”
張如鐵想了想道。
“當着一行人將它拍賣下來,然後再在鑑定師的金口玉言之下,直接砸碎其中一個瓶子,這樣這唐三彩就成了孤品,今後這玩意,只怕是能拍到千萬價格咯。”
劉東跟張義滿已經是張大了嘴巴,而王館長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