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還會有。
爲什麼。
這些東西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幾乎已經絕望了,因爲就在我們頭頂,不知何時,竟然懸掛了密密麻麻的鎮水屍。它們如同壁虎一樣爬在頂上,碩大而畸形的腦袋朝下,上面鑲嵌着一對濁黃的眼球,也不知躲在上面,看了我們多久。
胖子顯然是發現了,但他身體太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我懷疑,他的神智,其實已經處於一種很模糊的界限裡了。
如果只有一隻,那麼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拔出槍‘射’擊,但這麼多鎮水屍懸在頭頂時,我卻發現,自己竟然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怎麼打?怎麼打都不會有活下去的可能。
死亡此時離我們如此之近,但奇怪的是,上面的鎮水屍並沒有動,它們偶爾會有很微小的動作,但並沒有立刻攻擊我們,那種狀況,有點像在研究獵物。
我下意識的往胖子身邊靠了一下,如果真要死,那死在一塊,也算是患難與共了。哪知胖子似乎並不想跟我死在一塊,他的目光突然又轉向了青銅墩的方向。
躲到青銅墩下面,我們就可以得救了。
但是……但是他媽的,我試過了,我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搞不定它怎麼辦?現在看有什麼用,除非能把它看出一個窟窿,讓我們鑽過去!
但緊接着,我就發現胖子的目光不對勁,他看的並不是青銅墩,而是那口棺材。
我心中突的一動,瞬間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我們搬不動青銅墩,但那具木棺,或許可以做棲身地。
我明白過來後,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絲希望,一邊注視着鎮水屍,一邊拽死豬一樣拽着胖子,艱難的往青銅墩的方位移動,胖子也算爭氣,不知是‘尿’有用,還是解毒的‘藥’有用,他狀態似乎好了一點,自己也能使出幾分力氣,很快,我們挪移到了棺材下面。
這具棺材是豎着的,沒有棺蓋,只要棺材罩下面,就能將我們,以及青銅墩一起罩住,至少能抵擋一陣子。
上面的鎮水屍,目光隨着我和胖子的移動,慢慢瞪過來,當我和胖子靠近青銅墩時,他們似乎有些急躁,漸漸開始移動起來,但並沒有跳下來,就在這時,胖子突然出聲了,他聲音依舊虛弱,但比起之前在通道里,已經耗了很多,他說:“你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發現他看的是其中一具鎮水屍。
看到它面容的一瞬間,我有些驚愕,因爲它正在發生異變。確切的來說,是它在發生一種緩慢卻有形的改變,腦袋,慢慢縮小,就跟減了‘肥’一樣,而輪廓卻越來越像……胖子。
胖子接着低聲道:“它們在觀察我們。”鎮水屍的狀態,讓我想起了人頭蛇,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了,這些東西原本是死物,但它們可以通過模仿,變得很真人一模一樣。
我心中一動,想起那個假的悶油瓶。鎮水屍自然沒有思維,但它所說的話,顯然是在模仿真實的悶油瓶,也就是說,他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悶油瓶曾經說過的。
漸漸的,我發現,那些鎮水屍的面部輪廓,都在慢慢的發生變化,只怕不出幾分鐘,就會變出一堆胖子或吳邪,我心中一定,知道這些東西在模仿,暫時不會傷人,便和胖子小心有一年起身,兩人對視一眼,抓着棺材的邊緣,同時發力。
雖然我們此刻力道都不大,但棺材豎直的形狀很容易‘弄’倒,我們只發了兩次力,那具大紅棺材,便朝着我們的腦袋上罩下來,我和胖子瞬間臥倒在地,緊接着,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於此同時,我耳裡聽到了一種雜‘亂’的聲音,大約我和胖子突然‘消失’,正在模仿的鎮水屍怒了,所以全部都從頂上下來了,很快,我便聽到棺材被撞擊的聲音。
這具棺材很厚實,應該能抵擋不少時間。
我問胖子:“好些沒。”
胖子道:“有你的神‘尿’助威,想不好都難,以後能不能少吃點辣椒,味道比狗‘尿’還衝。”我看他能貧嘴了,就知道他情況好轉,便道:“趁這還能抵擋一陣子,快,咱們一起把這青銅墩頂開,沒準小哥還在下面。”
胖子道:“萬一下面也是這些模仿秀參賽員怎麼辦?”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那樣,麻煩你先朝我腦袋開一槍,開槍的時候別提醒我,這樣我也不會害怕。”黑暗中,我也看不清胖子的表情,他嗆了一下,嘴裡罵了句髒話。
我們將探照燈打開,放在一角,便開始一起使力推青銅墩,棺材裡面空間夠大,足夠我倆蹲身在裡面,使力也較爲方便,隨着胖子的好轉,我倆齊齊使力,紋絲不動的青銅墩,總算開始緩緩移動。
然而,就在這時,我屁股上突然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我回頭一開,是塊木屑,而此刻,一隻尖利的手指,上面帶着青黑‘色’的指甲,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把棺材敲出一個‘洞’,正藉着這個小‘洞’口使力,想把‘洞’擴大。
我冷汗頓時就冒下來了,抄出匕首和槍,對胖子道:“這青銅疙瘩‘交’個你,我來頂着。”胖子根本不回話,一‘門’心思的推青銅墩,額頭上青筋暴跳,事實上,中了毒之後,最忌諱的就是用力,這樣血流加速,會使毒氣蔓延的更快,但此刻,我們已經別爲選擇了。
我掏出匕首後,直接朝着那支伸進來的手指砍下去,直接就一刀兩斷了,那根斷指掉在地上,立刻就僵了,剩下的一截猛的縮了回去,緊接着,孔‘洞’處,一直黃濁的眼睛頓時堵在了那裡,眼球散發着一股怨毒的情緒。
我這些年什麼糉子沒砍過,哪裡還怕這些,那顆眼珠子抵在孔‘洞’處正合我意,大糉子要麼爆頭,要麼斷喉,我抄起槍,槍管對着孔‘洞’,直接就放了一槍,頓時,一灘綠‘色’的粘液減了進來,那玩意被我爆頭,估計是掛了,孔‘洞’外的情形瞬間暴‘露’出來。
我剛想去看一眼,一直鋼針般的手指又‘插’了進來,如果不是我反應夠快,幾乎就要‘插’到我的眼球,頓時驚的我腳都軟了,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這要瞎了,道上恐怕不叫我吳小佛爺了,改叫我吳瞎子了。
我照例,又是手起刀落,將那支手指砍斷了,但就在這時,棺材接連落下木屑,數隻手指又從不同地方‘插’了過來,我冷汗一冒,心知這棺材抵擋不了多久了,忍不住對胖子吼道:“還要多久,‘洞’開好了沒有!”
一邊說,我一邊去砍那些手指,這些鎮水屍全然沒有痛覺,砍完一隻,第二隻立刻又從其它地方‘插’起來,不斷攪動,想將‘洞’口擴大,就在這時,終於傳來了胖子的天籟之音,他低吼道:“成了,下‘洞’!”我連那‘洞’口是圓是方都來不及多看,抄起探照燈等裝備,緊跟着胖子下了‘洞’。
這是個直上直下的井口‘洞’,‘洞’的周圍凹凸不平,是天然的氣孔結構,看來沒有進行人爲改造,大小勉強能讓胖子通過,我們進去後,立刻齊使力,將青銅墩還原,但由於位置關係,非常不好‘操’作,好在那棺材夠結實,在破壞之前,總算將東西擺回了原位。
我們也不知道那些鎮水屍究竟有沒有智慧,如果它們真如同活人樣懂的思考,將青銅墩掰開,那可就完蛋了。
從我對鎮水屍的觀察,發現它們應該是某種古法秘製出來的陵墓守護者,首先,糉子是沒有思維的,只有本能,包括那種會打‘洞’的糉子,都是本能的爲了躲避日光而打‘洞’。但這些鎮水屍顯然不一樣,雖然它們假扮‘成’人後,話語和神情都是模仿來的,但有一點顯然和普通糉子不同,它們有目的‘性’。
假扮成某人後,幾乎都是將人往死路上引,而且很奇怪的是,在人多的時候,它不會現出原形,而是選擇用機關對付人,這就顯得很奇怪,彷彿是有思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