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殿中今日卻是出奇的安靜,大公主面若寒霜,藍皓塵卻是自在的很,細品慢酌,含笑看着她,卻不先開口。
“藍皓塵,你到底想幹什麼?說好了要一網打盡的,你卻只捉了這兩個人回來,我是這裡的公主,可你卻從來都不管我在想什麼,在我這裡爲所欲爲!”大公主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藍皓塵放下酒杯,冷笑道:“你的想法?你是想捉了那些人到將軍府去威脅尉遲巖鋒和安祈,奪回那對刀劍吧?你知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追風閣的精英,再加上安祈和楊楚天,你的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就算尉遲巖鋒有所顧忌,可安祈不會,他正等着盼着你跑到他那裡送死呢!”
“可昨夜救他的那個舞娘在我們手裡......”
“可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他不會爲了她放棄殺你的機會。”藍皓塵冷冷地打斷她,“你以爲他和那個舞娘有什麼關係?那個丫頭不過是良心氾濫,想路見不平,纔會自不量力的跑來這裡救人。”
“你們認識?”其實不用問,憑直覺大公主已感覺出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也許這個女人才是她最大的威脅。
“她是我的情人。”藍皓塵攬過她,語氣卻充滿告誡,“所以,你不要動她。你若還想再做前幾天的那種蠢事,別怪我翻臉無情!”
大公主目光一顫,她沒想到,不過是除掉了他的一個侍妾,卻讓他如此耿耿於懷,這些天都很少給她好臉色。她還是有些失落,雖然明知道兩人在一起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他需要她的歸順,要她替他掌控大漠,她需要依恃他的財富和勢力來保全她和妹妹。而他和她在一起,也許只是爲了和他的母親賭氣。
藍皓塵見她低頭沉默不語,有些心軟,嘆了口氣才又說道:“那對刀劍是不祥之物,我不想你碰它們。”
大公主見他突然轉了話題,以爲他不過是見話說重了,纔來軟語溫存的哄自己,嬌媚的一笑靠到他懷裡,卻不知這是他對她說的唯一一句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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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皓塵走進地牢地時候。洛鋒和若水正在親親密密地玩兒着猜手指地遊戲。地上橫七豎八地畫滿了奇怪地符號。
藍皓塵微微皺眉:是誰把他們關在一起地?難道不知道男女同居一室。會有諸多不便嗎?
“他們寫地什麼?”大公主蹲下身。研究地上地字符。
藍皓塵掃了一眼。撇撇嘴:“小蝶。你又輸這麼多!”
“關你什麼事!”若水沒好氣地頂回他。突然又覺得不對。驚恐地擡頭看他一眼。縮到牆角。裝出怕怕地樣子:這是囚犯該有地態度吧?
“你們來幹什麼?”洛鋒不滿地瞟他一眼:這個時候來。分明是在斷他地財路!
藍皓塵聞言俊臉一沉,打開牢門抓起他的衣領,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洛鋒硬捱了一下,痛得直冒冷汗,若水衝過來護住他,質問藍皓塵:“你這是幹什麼?”
“要你們清楚現在的身份!”藍皓塵涼涼地鬆開手,冷睨着她。
若水頓時面若寒霜,一言不發地扶着洛鋒坐下,藍皓塵卻抓起她,把她拖到旁邊的牢房裡。
“我不走!”若水掙扎着:“你把他打傷了,我要在身邊照顧他!”
“他死不了的!”藍皓塵不耐地堵回她的話。
“可是......可是這裡冷森森的,我一個人住會害怕。”她努力博取他的同情。
“若水,我們不求他。”洛鋒在另一邊冷冷地出聲。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藍皓塵一揮手,過去幾個人架起洛鋒,皮鞭狠狠地落到他身上,鮮血紅透了衣衫,若水卻轉過頭看都不看,沉默着不出一言。
藍皓塵驚異於她突如其來的冷漠,“剛纔還說要保護他,現在他捱了打,你卻爲何理都不理?”
若水凝起雙眸望着他,輕輕說道:“當初我們逃難的時候,他爲了保護我不知捱了多少打。我每次都心疼得直哭。可他說哥哥保護妹妹是天經地義,下次我再捱打時,你不要看,也就不會那麼心疼。”
藍皓塵目光一顫:“他還真是個傻瓜。算了,我和傻瓜較什麼勁?”回頭和大公主低語幾句,獄卒停下手,把洛鋒扔回牢房,兩人隨後牽着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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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怎麼樣?”若水從鐵欄那邊伸過手,握住他的手。
“我就知道他要拿我開刀,媽的!這小子的手比老二還黑!”洛鋒有些痛苦地呻吟。
“怎麼辦?唐寧不在,誰給你上藥治傷?”若水有些無措。
“死不了的。”洛鋒不以爲然地回答,卻發現她一臉的淚。
“若水,你怎麼哭了?”
“四哥,我餓。”她低低地說着,滿腹委屈。
洛鋒心中一疼,忙安慰她,“放心,有我這聰明的腦瓜在,不會讓你餓肚子!”
“真的?”
“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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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皓塵睡到半夜突然醒來,“她不會真的害怕吧?看那樣子不像說謊......”想到她也許正可憐兮兮的縮在陰冷黑暗的地牢裡哭,他心煩意亂。低頭看看還在懷中酣睡的美人,小心翼翼地從她的長髮下抽出手臂,輕手輕腳地下牀。心中不禁苦笑:和一個武功比自己高的女人同牀共枕真是辛苦,連想出去偷情都像做賊一般。
藍皓塵腳步匆匆趕到地牢的時候,眼前的情景卻讓他有些火大。
“真是多餘擔心了!”他有些氣惱地看着頭對頭睡得正香的兩個人,兩隻手隔着鐵欄握在一起,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藍皓塵打開鐵門走進去,抱起睡得正香的若水,握着的手一動,兩人同時醒來。
“討厭,擾了我的好夢......”若水揉揉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他被她嬌憨慵懶的神態迷住了,“小蝶,你這樣子真可愛!”
“我叫若水。”她一點兒也不迷糊地更正,隨後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害怕,就過來陪你。”他含笑看着她。
“還是你對我好!”她輕笑着鑽進他懷裡,冰涼的小手攀上他的脖子。
“你的手怎麼這麼冷?”他下意識地問。
“那你冷嗎?”她嬌嗔着反問。
“冷!”刀架到脖子上能不冷嗎?該死的!都怪自己習慣了對她不設防,怎麼竟忘了她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