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咖啡一杯,香氣嫋嫋,厚重的窗幔遮住了外面的星光。一式一樣的書房卻少了成排的書架,簡介大氣的裝飾更顯得華貴優雅。
白色的書桌上放着一封墨綠色的函件,灑金的白色襯紙上華麗的行書似乎還在散發着墨香。
以青晗靠在椅背裡,手肘支在扶手上,雙手交疊的放在身前。眉毛微微皺着,目光落在那張襯紙上,看不出情緒。
房門輕響,他擡起頭應了一聲。白色房門打開,以憐晨消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淺淡的琥珀色眼眸裡滿是期待。
以青晗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以憐晨坐下,口中卻十分強硬的說:“我是不會現在就把書房鑰匙還給你的,求也沒有用。”
這孩子一鑽進書房就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常常熬到深夜。前段時間爲了考試怕時間不夠也就算了,現在身體狀況這麼糟糕,居然還敢無視醫囑,出院第一天就熬到了凌晨,被以青晗逮個正着。
於是他三樓的書房被鎖,鑰匙也被沒收了。
幾乎是立刻,以憐晨眼裡的期待就冷卻了下去,人是老實的坐在了椅子上但看樣子就知道是興致缺缺,一副“你快點說完,說完我就出去了”的樣子。
以青晗忍不住伸出手狠狠揉亂了兒子的頭髮,瞅着他不滿的自己擡手重新整理好,忍俊不禁。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熱衷於看以憐晨露出那種符合年齡的,孩子氣的表情。
若不是爲了什麼家族和責任,他纔不捨得自己的兒子接受精英教育,過快的成熟了。
玩夠了,以青晗把面前的函件遞給他,說:“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以憐晨接過來看了看,明顯是一封邀請函,襯紙上的字以軟筆書就,措辭古怪:“親愛的以青晗先生,古時便有帝邀羣臣共賞啓華異寶之盛事,今我夫婦二人偶得奇花,恰逢菊花正豔,特邀您和您的孩子們前來我宅,賞花喝酒,以增進彼此友誼……”時間地點之後的落款寫着“克萊爾”
“克萊爾夫人?”以憐晨看完有些詫異的擡頭,正對上以青晗那雙戲謔的眼睛。這位夫人年少時在藝術界大放異彩,嫁人後又在商界闖出名堂,身上同時具備商人和藝術家的雙重氣質,行事清高自持,能入得了她的法眼收到她的邀請函的人從來不是泛泛之輩,只不過……
“沒錯,是她。”以青晗聳了聳肩。這位夫人也稱得上是不讓鬚眉。
“她如果是邀請你和媽媽我不會覺得奇怪,就打聽到媽媽現在在美國也不該把我和憐夕扯進去。”以青晗皺眉。“而且她這君臣的比喻也太囂張了些。”這是把以青晗看做低他們一等的存在。
如果真的意有所指,未免太過分了。
“那你覺得,我們是去還是不去?”以青晗勾了勾脣角,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
“要去,收到克萊爾夫人的邀請函卻不去,始終是不太好。”這位女士背後的勢力容不得有人對她不敬的。“不過,只有我和憐夕去,爸爸你就稱病,或者直接回美國就好。”沒道理她克萊爾一召喚,他們就巴巴的貼上去。
“那好,就你和憐夕去,我會叫人幫你們做好準備的。”以青晗滿意的看着自家兒子,得意的點點頭。
以憐晨放下邀請函擡頭剛好看到以青晗的表情,目光一轉立即反應過來剛纔的問話不過是對他的考驗,以青晗早就打算好要讓他和以憐夕代替他去赴宴的。
想到這,他調整姿勢,正襟危坐,然後攤開自己細瘦白嫩的右手說:“鑰匙。”
“什麼?”以青晗沒料到自家兒子會有後着,愣了一下。
“書房的鑰匙。”以憐晨沒多說話,只是以青晗卻看懂了。那小表情是在說,不給鑰匙他就不去宴會,二選一你看着辦。
深吸一口氣,以青晗從抽屜裡拿出三樓書房的鑰匙,放在了那個小手心裡,說:“不許熬夜,最晚九點鐘必須睡覺。我會讓人去提醒你,如果不聽話,我會再收回,知道嗎?”
以憐晨點了點頭,立即起身,那樣子簡直是一秒鐘都不想再多耽誤。
以青晗無奈又寵溺的看着他走到門口卻又突然回過頭,略有些詫異。以憐晨卻開了口,說:“爸爸,給憐夕準備禮服吧,像公主一樣那種。”
以青晗聽完,挑挑眉,點頭答應:“知道了。”想了想還是補了一句。“你聽話早點睡覺,別想太多,自有人操心這些。”
“知道了。”這回以憐晨是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以青晗摸摸鼻子,挑着脣笑了,他的孩子果然不是白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