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羽東沉默的樣子,秦震忍不住搖着頭說道:“不可能,讓你那麼一說,俊天豈不是要變成怪物了?”
老顧一聽這話,不由得在旁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因爲他曾眼睜睜的看着秦震都變成過怪物,所以現在不管誰變成了怪物,他都不覺得太稀奇了。
更何況,再可怕的怪物還能比“秦伯爵”更可怕麼?六親不認,誰的血都喝?所以這會兒老顧倒是表現的十分坦然,好像隨時都能接受各種情況的發生。在他眼裡,秦伯爵都見識過了,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雖然說秦震看着老顧的這狀態也覺得有點兒詫異,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多想他,所以秦震還是把疑惑的眼光看向了羽東。
要說了解俊天的爲人,可能沒有人會比羽東他們那哥幾個更瞭解了。所以羽東此時十分確定的說道:“俊天不是那種人,他不可能會盜取香格里拉的力量。他已經擁有足夠強大邪異的力量了,如果他想要做些什麼,早些年就可以做了,大可不必非要等到今天。他一定是在這裡發生了什麼特殊的狀況……我想我們臨時改變決定掉轉方向應該是對的。”說着,羽東回頭看向了那片已經變得有些遙遠的王城宮殿。
也不知道這裡的日月是不是像正常世界一樣的輪轉,總之現在遠處的一切都沉浸在了暮色之中。北天遼闊,暮靄沉沉。輕煙曼霧如同細紗一般的籠罩着那片金碧輝煌的王城,愈發顯得有些神秘。
秦震扶着花樹也站起了身,他皺着眉看着那片輝煌磅礴的王城,對羽東問道:“你覺得……那裡是陷阱?”
“不好說,一切都越來越難解釋了。走。先找找看,”剛一說完,羽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於是回頭對秦震問道:“你……怎麼樣了?要不然再歇會兒?”
秦震苦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您少爺能問出這句話,小的已經感激涕零了。我已經沒事了。就是心跳有點兒快。這不耽誤咱們找俊天,走吧!”
大家再次開始啓程,朝着這片古老的杜鵑林深處走了去。樹上花團錦簇,從淺紅到血紅再到紫紅。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當他們走過樹下的時候,片片落紅隨風搖曳而下,落得他們一身都是芬香的花瓣。
秦震一邊抖着身上的花瓣,一邊有些難掩興奮的說道:“想當初在魔君的忘川上。那上關花林就已經讓我們覺得足以永生難忘了。可今天見了這百里杜鵑,才知道人間和天堂到底還是有差距的。”
卓雅這時候也在一邊接道:“是啊,我也從來就沒有見過那麼廣闊的花海,真是人間仙境。怪不得傳說香巴拉是極樂的王國,永恆的天堂呢。這裡沒有春夏秋冬,這裡沒有寒熱交替,遠離了一切的苦厄與災難,只有美好和幸福。”卓雅在說着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還洋溢着單純美好的笑容。
身爲喜馬拉雅山和岡底斯山這片雪峰上最神秘的聖山神女,她沒有歷經過世間的醜惡。所以笑容和目光纔會那樣純粹無邪。
老顧看着卓雅清澈的笑容,不由得嘿嘿傻笑了一聲說道:“神女妹子,你這一笑。都美過這滿山的杜鵑了。”
卓雅聽後,不好意思的笑着低下了頭。
一旁的秦震忍不住推搡了老顧一下罵道:“誒誒誒,你注意點兒、檢點點兒,行不行?!你不是讓我們時刻都記着你是一個心有所屬的人嗎?怎麼這會兒就他/媽跟嘴上抹了蜜似的呢?你小心啊,再這樣下去,就是糖尿病尿毒症的前兆。”
老顧一聽就不樂意了,馬上反駁着秦震說道:“嘿!姓秦的!你這是羨慕嫉妒恨怎麼的?我這誇獎是由衷的、發自內心的、出於肺腑的啊!這是作爲一個男人最基本的紳士素養好不好?”
秦震冷哼了一聲回道:“男人的紳士素養就是嘴上抹蜜,腳底抹油?甜言蜜語,口蜜腹劍?朝三暮四。見異思遷?”
“閉、閉嘴!”老顧氣急敗壞的打斷了秦震,並且還像小時候一樣的打起了小報告。只見他跑到了羽東的身邊說道:“東少啊。這種頑固不化的人咱們不能留啊!要我說,趕緊就地刨坑兒給他活埋了就完了!”
羽東淡淡的掃了老顧一眼。冷聲回道:“我沒你那閒工夫。不過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不幹正事兒,我現在就先把你埋了。”
老顧被噎的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他一邊給自己順着氣兒,一邊仰天長嘆:“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有好人活的路了……”
秦震聽的不耐煩,索性沒好氣兒的回了一句:“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你要是真覺得沒法活了,趕緊解下褲腰帶去找根樹杈子自行解決問題。這裡別的沒有,供你上吊的樹枝子可多的是!”
“我靠!真他/媽是太義氣了!我決定了,要跟你們倆人絕交!”老顧沒心沒肺的說着,可臉上還是挺樂呵。
就在這個時候,秦震因爲自己剛剛提到的歪脖樹問題,無意間就擡頭看向了那些火紅的杜鵑樹冠。就在前方不遠處,他忽然發現一棵高大的杜鵑樹上閃過了一抹白色!
秦震連忙眨了眨眼!再看向那樹,又不見了什麼白影子。這裡到處都是一片火紅,要說唯一紮眼的白色,應該就是卓雅了。那樹上剛剛出現的一抹白,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嗎?
看着秦震原地站住了,並且愣愣的出神的樣子,老顧無奈的開口問道:“你又怎麼了?哎喲,秦震,我都服了你了,怎麼就你事兒多呢?”
秦震有些着急,無辜的指着前面的那棵十米大樹說道:“那、那上面就好像是有鬼一樣,剛纔我看見了一個白影子。”
“白影子?”老顧強忍着笑的說道:“我他/媽還看見紅衣厲鬼了呢!秦震,你是看見貞子了嗎?不過那娘們兒是在水裡泡着的,可不是在樹上吊着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了行嗎?”
卓雅也不可思議的看着秦震,好像在等他解釋一下,這“天堂”裡怎麼會忽然出現“厲鬼”了。
秦震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剛纔自己明明看的真切,就是一團白。如果它還在,那秦震以爲是白杜鵑呢。可是眨眼就不見了,只能認爲是鬧鬼了。要說這神佛聖地充滿着無限的美好,按理說是不會鬧鬼的。可……
姜旗這時候倒是想爲秦震找找理由和藉口,只能眺望着那棵樹問道:“秦震,你說會不會是某種動物?”
“太快了!那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嗖的一下子就沒影兒了!我也沒看清到底是什麼,只能說那抹銀白在火紅的花叢中實在是太明顯了!不管它是什麼東西,只要它還在這裡,就一定沒法藏得住。”秦震盡力的解釋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在大家熱烈討論秦震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的時候,羽東卻始終一言不發。他出神的看着秦震說有問題的那棵樹,神色淡然,目光深邃,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時間好像僵持住了的時候,四周忽然傳出了六字真言梵文頌唱的聲音!
大家不由得都是一驚,連忙聚到一起,還不往保護卓雅。其實按功夫能力來說,秦震也不是沒見識過,卓雅比他可是強多了。只不過出於一個男人的角度,每當有危險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擋在了她的前面。
從卓雅吃驚的表情來看,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那聲音如同天外來音,穿透力極強,卻又無窮飄渺,迴音無限。一邊一邊的梵唱着那代表佛法無邊,宇宙無限的六字真言。
整個香巴拉萬籟俱寂,唯有這恍如九天之外傳來的梵唱聲,一陣一陣,不絕於耳。
雖然那聲音神聖且莊嚴,但是大家聽的還是不由得一陣徹骨寒意。因爲在這個隔絕了世界和空間的秘境中,整個香巴拉王國就只該有他們幾個人而已!!那衆佛梵唱的聲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老顧這會兒有點兒顫抖的問道:“咱們這是不是真到極樂世界了?佛祖顯靈了啊?不過顯靈了我也不想留下啊,這怎麼上的西天我都不清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死活閉不上眼啊!”
秦震聽後也是緊張的勸道:“老顧,你先別急……你肯定是還沒死,只不過……”
就在秦震也詞窮於不知道該怎麼勸解老顧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羽東終於發了話。他朝着那棵有問題的樹指了下說道:“跟我走,先別這聲音是怎麼來的,咱們得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避一避??那這裡還是有怪物是不是?!”秦震睜大了眼睛問道。
羽東拖着秦震往前走,一邊不耐煩的敷衍回道:“有什麼我也不知道,你趕緊走!”
被羽東這麼一說,大家的精神都開始繃緊了。再也無心去看那漫山遍野的杜鵑,如火的嬌豔此刻在他們的眼裡也變的無比的邪異。
六字真言梵唱的聲音還在,遙遠如在天際之外。可越是這樣不現實的聲音,就越是讓他們覺得心驚膽寒。倒不如來點兒實際的狼嚎虎嘯,也總好過這種虛無縹緲的天外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