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明拂瞬間醒悟過來,怪不得很多時候,她看見呼延庭看着自己的眼光總是不同,總是想透過自己看到些什麼似的。澹臺明拂突然覺得很悲涼,但還是笑了出來,道:“看來,我還得要感謝你孫女呢!”
呼延庭點點頭道:“你確實應該感謝南南,因爲南南,所以我對你這麼好,我幫你出兵,幫你掃清路上的障礙,幫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南南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孩子,她那麼聰明、那麼果敢,那麼像我,只是她那不成器的爹竟然讓她來刺殺我,你知道南南是怎麼死的嗎?”
呼延庭擡頭盯着澹臺明拂,澹臺明拂嫌惡的別過頭,只見呼延庭道:“南南扮成刺客來刺殺我,被我親手打死的,她至死還不相信我真的會殺了她,其實我早就認不出了她,只是,我還是殺了她!”
呼延庭再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彷彿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呼延庭找了個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坐了下來,澹臺明拂難以看到他來你上的神情,但是從他的聲音中科院聽出,呼延庭很難過、很後悔。
很久之後,呼延庭開口道:“那天,我帶你來這片楓樹林的時候,你跳舞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南南,她也很喜歡這片楓樹林,秋天的時候經常在這裡跳舞給我看,不過,她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她是個像楓葉一般火紅的女孩,她只喜歡熱烈的紅色,她也不怕我,經常而後我鬥嘴,很調皮,很任性,不像你,你隨時隱藏着自己的情感、隱瞞着自己的情緒,一點也不像個爛漫的少女!”
澹臺明拂冷哼一聲道:“是嗎?那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可不是你的孫女,我是澹臺明拂。是北軒的繼承人!”
呼延庭突然大笑起來道:“對啊,你是澹臺朗的女兒,是我最恨的人的女兒!你坐下吧,我給你說個故事,這個故事很長!”
澹臺明拂不理會呼延庭,依舊是直直的站立着,呼延庭無奈的笑了笑,道:“以前,有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小子,他很有抱負。也習得一身的武藝。他渴望建功立業。但是報國無門,終於,昏庸了很久的皇帝決定改變國家的制度,打破了門閥思想。舉辦了一個武狀元大賽,這個大賽不管什麼人都能夠參加,於是窮小子懷揣着母親四處籌借來的銀兩獨自來到了望京,第一次,窮小子被望京的繁華所征服了,窮小子立誓,一定要在這裡出人頭地!將老母接到望京一起享受這人間繁華,窮小子一路披荊斬棘,終於是來到了決賽。決賽也很順利,窮小子打敗了最後的對手,成爲了武狀元,那一刻,窮小子很開心。自己初到望京時的誓言可以實現了,那一刻,窮小子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如此!只是、、、”
說到這裡,呼延庭頓了頓,澹臺明拂早已聽出呼延庭言語中的窮小子就是呼延庭自己,但是澹臺明拂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呼延庭參加過北軒的武狀元比賽,爲此,澹臺明拂忙問道:“後來呢?你不是當上了武狀元了嗎?你的報復不是應該已經實現了嗎,你爲什麼還要反出北軒?”
呼延庭冷笑道:“原本一切都是觸手可及的,只是,你父皇澹臺朗,那個昏庸的皇帝,他認爲我出手太過狠辣,沒有一顆寬仁之心,剝奪了我的武狀元稱號,封敗在我手下的蘇凜爲武狀元!”
澹臺明拂吃了一驚,道:“怎麼會這樣?”,怪不得蘇凜和呼延庭兩人很少見面,也互相仇視對方,竟還有這樣的過節。
呼延庭道:“澹臺朗的一句話把我的一切都打破了,後來,蘇凜成爲了武狀元,建立功勳,慢慢的成爲了人人愛戴的大將軍,而我呢,依舊是一個守衛皇城的小兵,蘇凜的一切應該是我的,可是卻被澹臺朗的一句話給打破了,所以,我要報復,我要報復澹臺朗!”
呼延庭的花雨就像一條毒蛇一般緊緊的纏繞着澹臺明拂,澹臺明拂既爲呼延庭的遭遇感到哀傷,又爲呼延庭言語之中的恨意感到驚心,呼延庭的身影完全的陷入了黑暗之中,澹臺明拂只覺得呼延庭沉沉的背影就如猛獸一般可怖。
呼延庭看着月光中的少女,似是悲憫又似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呼延庭突然有些愧疚,覺得澹臺明拂是無辜的,這些事情並不是她做的,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呼延庭慢慢的平靜下來。
許久,呼延庭又開口道:“後來,我慢慢的做,做到了一個侍衛頭領,再後來我被調往蜀溪,我到了蜀溪不到三年,北軒的朝政就更加腐朽,蘇凜也疲於應對各處的叛亂,又過了一年,反叛之勢如星火燎原一般,迅速席捲珍格格北軒,於是我也聚集了一批兄弟,也加入了反叛的行列,這樣征戰了三年,我也成爲了當時除了濮陽澗外實力最強的叛軍,再後來,濮陽澗攻破了翟陽城,我們也不再是叛軍,濮陽澗和我和談,在當時的情況下,我選擇了臣服,於是我要了蠻荒,這一來,就是一輩子啊!”
這基本上就是呼延庭的一生,呼延庭雖然說的極其簡單,但是澹臺明拂確實覺得這簡單的話語之中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多少大風大浪才能夠以如此平靜的語氣娓娓道來,澹臺明拂這一刻很是佩服呼延庭,開口問道:“爲什麼你要了蠻荒,而不是其他地方?”
呼延庭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喜歡蠻荒的粗獷、蠻荒、矇昧吧!”其實呼延庭沒有說出的是,他更喜歡的是蠻荒和他個人的經歷很像,很弱小,弱小的難以自保,而呼延庭當時就只是想着要改變這個民族的命運。
澹臺明拂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道:“蠻荒人野蠻難馴,輕易不會向異族低頭,你是如何贏得蠻荒人的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