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能研究所，嘉一從赫魯斯的實驗室回來，洛瑞爾她們早已經等在這裡，見到嘉一立刻圍了過來。
“老師，我們的論文提交了嗎？你怎麼去了這麼久，都到下午了。”桑科奇亞跳着過來問道。
嘉一沒有回答，而是丟下一疊稿紙，說：“這是赫魯斯法師的論文，你們整理一下，我去提交給議會。你們也看看赫魯斯法師使用的方法和我們的相比有什麼優缺點。後面赫魯斯提出來一種原子模型，你們可以看一看，然後討論一下覺得對不對。”
雖然赫魯斯整個人差點廢了，但卻沒有放棄對電子的研究，在控制自己魔力不至於暴亂的時候還有心思思考原子模型，被馬格奈救助之後口述了讓嘉一寫了下來，準備和新粒子的發現一同提交。
“老師你怎麼連赫魯斯法師的論文也拿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爲什麼赫魯斯的論文稿紙會落到嘉一手上，桑科奇亞甚至不道德的想着該不會是自己老師爲了保證論文率先發表所以去將赫魯斯法師的論文給偷出來了吧？
“不要亂想，做你們的事情。”停頓了一下，他又忍不住說，“你們要記住，雖然現在法師們發現了許多的世界運行的規律，但一定不要將哪一樣當做真理，要知道世界是不斷髮展的，魔法同樣也是，所以一定要不停的更新自己的知識。當有一天你固執的認爲有什麼的不可改變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老師，究竟怎麼了？”崔維斯也忍不住問，在他們看來嘉一突然說這些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是赫魯斯法師發生了什麼嗎？不會是和電子有關吧？”
嘉一想了一下，才低聲說道：“這件事你們不要向外傳，確實是和電子有關。赫魯斯法師昨晚同樣發現了陰極射線是由比氫原子小很多倍的微小粒子組成，差點接受不了認知世界崩潰，幸好馬格奈閣下發現的早，否則會有生命危險。我們的論文馬格奈閣下雖然接手了，但是會封存一段時間，只會在小範圍內流傳。所以你們想要在雜誌上看到還要等不少的時間。”
幾個學生這才意識到，自己等人昨晚的論文多麼的驚人，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認知破碎，竟然和自己有關係，也再次的感受到了，學習魔法的路上是多麼的坎坷，即使你什麼都不做，也可能跟不上時代被拋棄。
“那老師我們要保密嗎？”洛瑞兒問。
“這倒不用，你們不用否定，但也不要透露實驗細節，馬格奈閣下說要一點點的放出消息，讓人們慢慢接受。”
幾個緩了一會兒，才慢慢消化這件事，桑科奇亞突然間小聲嘀咕了一句：“老師不愧號稱是碎顱者，差點又碎了一個法師的頭顱。”
他的聲音雖小，但聲音所有人都聽見了。
研究所內突然間變得更沉默了，氣氛愈加古怪，幾個人都低着頭，用眼角偷偷的看着嘉一，桑科奇亞連忙說了一句：“老師我去做實驗了。”
然後匆匆的離開。
“等等我，我也去。”
“對對，我們來看看赫魯斯閣下提出的原子模型，’這種新的粒子應該是均勻的分佈在原子之中，像是嵌入在麪包之中的葡萄乾一樣。’我覺得赫魯斯法師說的很有道理唉。”
其餘人有樣學樣，也是說了一句立刻低着頭跑掉，連頭也不敢回。
嘉一徒勞的伸了一下手，想要解釋幾句，但隨即又放棄了，雖然做實驗的是自己的助手，但是設計實驗方案的是自己，論文一作也是自己，給赫魯斯提示的還是自己。在外人看來，赫魯斯精神振盪這件事和嘉一脫不了干係。
就連他的學生和助手都這麼認爲，更遑論其他人。
……
……
法師協會，沃克恩來到空位坐下，招呼來服務生說：“麻煩給我一份最新的雜誌，一杯茶不要加奶，再來一份乳酪麪包？”
法師協會除了受理一般的法師事物，也兼職着法師交流的功能，許多從下面來到莫沙徹的法師依舊保留着在協會交流的習慣，就像是一個專屬於法師的茶館。
畢竟在莫沙徹之外法師的密度很低，許多時候必須去法師協會才能找到另一個法師。
很快服務生端了他需要的東西過來，放下餐飲的同時遞過來一本雜誌：“最新出版的是《元素》，您需要一份嗎？”
“可以。”沃克恩接過來的同時隨口問倒，“裡面有什麼比較重要的論文嗎？”
協會內的服務生都是法師學徒，雖然有些論文讀不懂，但大概說了什麼還是知道的，加上耳聞協會內法師的談論，對於每本雜誌裡面有什麼重點往往能說的頭頭是道——當然也僅限於說，往往更具體一點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服務生說：“倒也沒什麼新鮮的東西，不過刊登了一篇關於原子的論文，提出依據現有的發現，原子應該可以繼續分割。最近關於這個的論文似乎挺多的，最新一期的《電磁》雜誌也有關於這個的。”
“又是關於原子結構的嗎？最近好像關於這個的討論有點多。”沃克恩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最近關於原子討論太多了，而且大部分總是將話題向原子可分割上面引，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這一切。
但這些都只是討論，並沒有什麼結論出來，只是以前的討論點都是對原子進行完善，現在的討論點則是要重新看待原子，認爲原子是可以分割的。
服務生放好東西，說：“是的呢，不少來這裡的法師都在討論這個。”
“都是一些毫無根據的揣測，難道現在《元素》的審覈要求這麼低了嗎？什麼東西都刊登。”伴隨着這個聲音，一個人坐在了沃克恩的對面。
沃克恩擡頭一看，笑着說：“潑來因，這麼巧？最近關於原子分割的觀點彷彿突然間冒出來了一樣，在哪都能聽到。”
“是啊，瓦爾德法師提出唯能論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反而受到不少的嘲笑。”
“唯能論就是一個笑話，根本就是毫無依據，要讓我相信唯能論不如相信原子是可以分割的。不過有一種觀點肯定是不會錯的，無論原子是否可以分割，現有的原子理論是有問題的，至少無法解釋麥格尼法師發現的同位素，還有對陰極射線缺乏一個合理的解釋。”
“唯能論是笑話，那現在的原子分割難道不是一種無端的揣測嗎？根本沒有一點證據。現在的法師恨不得將所有的理論全都提出一個遍，這樣，當有一種被證實後總會被他猜中，但這並不是研究魔法的態度。”
兩人意見有了分歧，慢慢說話聲就大了起來，慢慢的又吸引了其他人進來討論，對於這種情況協會內也是見怪不怪了，特別是隨着原子結構被越來越多的人討論，這種爭論也越來越常見。
嘉一還待在實驗室裡面不怎麼出去，不知道在議會的推波助瀾下，關於原子的討論越來越火熱。
雖然因爲缺乏證據，支持原子分割理論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還是在觀望，但是慢慢的，有越來越多的人對於原子不可分割的理論產生懷疑。
只要這顆懷疑的種子種下，等到事實被證明的時候他們也就不會因爲無法接受而產生認知世界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