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格奈上前一步，一手扶住赫魯斯，一手抵住他的額頭，說道：“屏氣凝神，我配合你將魔力收攏。”
一邊說，馬格奈一邊釋放出魔力，禁錮住赫魯斯因爲認知震動已經無法控制的魔力，就像是給一個已經裂開的木桶上了一道箍，將木桶強行捏合在一起。
赫魯斯並沒有昏迷，只是他現在全力控制着自己的魔力使之不會暴亂，所以才一動不動，像是昏迷了一樣。有了馬格奈的幫助，他立刻配合着收束自己的魔力，原本他只能控制住自己的魔力不至於暴亂，現在終於又餘力開始約束自己的魔力，將散亂無序的魔力慢慢收回精神海之中，重新納入掌控。
嘉一感覺到實驗室裡面散亂的魔力慢慢的散去，最後消散一空，等了一會，馬格奈收手站在一邊，嘉一連忙問：“沒事了嗎？”
馬格奈嘆了口氣，說：“幸好我們來的比較早，否者赫魯斯這次就算僥倖能活下來，最好的情況也是已經開始固化的認知世界破碎，再也沒有機會更進一步。”
“那差的呢？”
嘉一多嘴問了一句，然後被馬格奈狠狠的瞪了一眼。
“最差的情況就是我無法收束魔力，最後魔力暴亂而死，更慘一點就是我的腦袋像是甜瓜一樣炸開，連一個全屍都找不回來。”
嘉一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赫魯斯已經睜開眼睛，剛剛就是他開口說話。
赫魯斯掙扎着站了起來，或許是因爲在地上坐久了，身體有些僵硬，剛站起來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嘉一連忙過去將他扶住。
站穩之後，赫魯斯輕輕的拍了下嘉一，讓他放開手：“好了，我可以了，不用再扶着了，那樣讓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殘廢一樣。”
馬格奈沒好氣的說：“如果不是我們來的夠快，你就是連殘廢也做不了，就要變成一具屍體了。如果不是嘉一猜到你發現了電子，恐怕還沒見到你的論文，我們就該先參加你的葬禮了。”
“電子？”赫魯斯扭頭看向嘉一，先是有些難以置信，接着又變得釋然，“這是你給新粒子的命名嗎？倒是很貼切。是你提醒的我使用真空管來對陰極射線進行偏轉，你也能發現陰極射線是粒子組成倒是再也正常不過了。只是看你的樣子，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到衝擊？”
對這一點赫魯斯感覺有些奇怪，畢竟原子不可分割對於流傳了上千年，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懷疑，對於一個專研元素學派的法師來說，發現電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馬格奈說：“他可和你不一樣，他號稱現在要專心研究熱力學，雖然他的研究所一開張最先拋出來的卻是發現了電子。但他構建精神世界的基礎確實和原子並沒有什麼關係，當然不會像你這樣受到衝擊。而且他很早之前就不認爲原子是不可分割的，發現電子對他來說正好驗證了他的想法。
“倒是你，你在實驗之前難道沒有預料過這種新粒子很可能並不是原子嗎？怎麼一點準備都沒有。”
赫魯斯有些訝異的看了眼嘉一，想不到嘉一從一開始就懷疑原子的不可分割性，接着苦笑着搖搖頭，嘆了口氣。
“如果我會有這種想法，也不會受到這麼大的衝擊，導致認知世界受到震盪了。這次真的要多謝兩位，如果你們來的再遲一點，我怕是已經支持不住了。不過也多虧這次的衝擊，我的精神海雖然受到震動，但認知世界還好沒有破碎，沒有傷到根基，等到我以電子爲基礎再次構建魔法認知之後，或許就能夠更進一步。”
他原先一直以爲陰極射線是帶點的原子，根本沒想過是一種更小的粒子，當然也不會找人來護法，也缺乏足夠的心裡建設。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如果能更進一步這番苦也不算白受。不過你的論文和嘉一的一樣，暫時不能公開發表，我們會先小範圍的傳閱，然後放出風聲，等到大家有心理準備之後再公開。我可不想再見到一個像你一樣的法師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你一樣的運氣。”
“這是應該的，論文就麻煩嘉一法師幫我整理一下，怎麼處理都按照閣下的意思，我雖然沒有傷到根基，但至少得養好幾個月才能穩定下來。”
他正是因爲傷勢並不十分嚴重，所以養護的時候更要小心，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症。
嘉一在旁邊看起來欲言又止，馬格奈看到後不由得出聲：“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
嘉一猶豫了一下，小心的開口說道：“我覺的赫魯斯法師即使以電子爲基礎重新構建精神認知，也該留有一些餘地，畢竟現在電子在原子之中是什麼狀態還不能確定，甚至是電子究竟是不是一定不可分割我們也不能就此肯定。”
“你說什麼？難道你認爲電子還能再次分割？”馬格奈突然間大聲的對着嘉一咆哮，嚇得嘉一縮住脖子，“你有什麼依據沒有？電子已經比氫離子要小2000多倍了，若是還能分割，那分出來的又該是什麼？你是不是覺得粒子能夠一直分割下去吧？無窮無盡那和唯能論又有什麼區別。”
，馬格奈雖然接受了原子可分割理論，但並不意味着心裡沒有一點不快，畢竟自己認同的很多年的一種理論被推翻了。現在聽到嘉一說電子還能分割，就猛地爆發出來。不過說到最後，想着嘉一的戰績，又有些猶豫，目光灼灼的盯着嘉一，想要看他怎們說。
如果電子還能再次分割，連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夠把握的住了。
嘉一嚥了口口水，訕笑着說：“我這只是一種假設，是想說明現在的研究還不完善，還需要繼續研究，並不是已經找到什麼證明電子還能繼續分割的依據。但我始終認爲，我們現在所發現的理論只是根據我們現有的觀察手段和認知範圍所決定的，當我們的觀測手段，實驗條件發展之後，我們很可能就會發現，現在的理論滿是漏洞。我建議不要抓住一點不放，認爲現在發現的就是真理。我們現在認爲正確的，很可能只是我們現有條件下才是正確的，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隨時更新我們的認知。”
嘉一連忙做解釋，雖然他自己知道，如果沒有意外，這個世界的電子應該也是可以分割的，但如果現在提出來，那不是假設，只是一種無根據的臆測。
赫魯斯笑着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有了這次教訓，我肯定是會注意的。”
馬格奈沉聲說道：“這種理論只是聽起來很有道理罷了。認知世界固化的基礎就是相信，如果你自己都有着懷疑，又該怎麼讓認知世界固化呢？”
而認知世界無法固化，也就意味着無法突破成爲紫袍法師。
嘉一說的並不是做不到，只是很難做到，想要認知世界固化進入紫袍已經很困難了，更別說還要帶着懷疑對認知世界進行固化，這種難度，不亞於一個毫無根基的人一步登天。
當然，他不知道有人有私人飛機（外掛）。
現在的法師，有機會還是會先將自己的認知世界固化，若是以後發現有誤，那就再想辦法慢慢的轉變想法，雖然這十分困難，但總比無法突破成爲紫袍法師要好。
像是嘉一一樣，在低階別的時候就已經望見的前路的只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