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在人羣的簇擁之下,走的並不快。用了好一陣子才進入了占城城中。
不過隨着靠近占城城池,一座座的寺廟出現,說明占城不虧爲一個佛教興旺的國家。
朱厚煌看到這裡,對占城的敵意也消失了一些
佛教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壞處,但是比起回回教來說,更容易被朱厚煌接納。
從這一點上,占城就不是朱厚煌的主要目標了。
雖然朱厚煌想將整個南洋都成爲自己的領地,但是也知道事情要一點一點的辦,即便是大唐經營西域的時候,安西都護府之下,還有很多獨立的小國家,故而朱厚煌沒有能力,也不能全部消滅南洋國家。
如果占城真能服順的話,將佔城留下作爲一個樣板國家也不錯,讓所有國家都知道,如果他們成爲大明忠實的小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朱厚煌默默的想道。
占城國王沙古卜克,並不知道因爲現在的一念一差,將來的占城成爲南洋諸國之中,傳承最久的國家。
當大象進入占城皇宮的時候,狂歡開始了。
到處都是跳舞的少女,一個個熱情如火,還有占城大臣,已經占城的一些華商,都來到這裡了。
這是一場盛大的宴會。
什麼正事都沒有開始,就是熱情的招待。朱厚煌自己也有一點吃不消。
火熱的少女將朱厚煌與徐愛,還有他身邊暗中跟隨的侍衛都衝散了。
朱厚煌索性在占城皇宮之中,隨意走動。
皇宮之中的侍衛都看見朱厚煌與天使一起過來,所以沒有人攔着他。
朱厚煌轉了幾個圈子,忽然聽到了漢語,應該是粵語。
感謝港片,要不然,朱厚煌一個北方人估計也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朱厚煌轉過去,卻看見一座偏殿之中,有好些華人在坐在裡面喝酒。
朱厚煌在一邊聽着:“知道這一次天使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在安南那邊有朋友,說這一次來得並並不是天使,而是雍王使者?”
“雍王是誰?”
“雍王是當今的親弟弟,最受寵信,他不願意封在內地,而是封到了東雍,天子對這個弟弟好得沒話說,不知道賞賜了多少金銀,雍王也是有本事的人,短短兩年,就將東雍荒島,建設成一個小國,這一次過來,估計是要顯示雍國在南洋的存在。”
“雍國在什麼地方啊?”
“就在福建海東邊,大琉球那座荒島。”
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
他們頓時對朱厚煌這個雍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一時間誰也不能說服誰。
朱厚煌在一旁聽着,暗道:“這一次出使算是來對了。不然南洋一帶恐怕還不知道雍王是誰了?”
古時候消息傳遞很慢,有這樣的情況也算是正常。
“殿下,”朱厚煌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是李良欽。
卻見李良欽冷着臉說道:“殿下千金之軀,還請自重。”
有了安南這一趟事情,李良欽對朱厚煌的安全問題,特別在意。但是剛剛無數少女圍着他,他也沒有辦法。
如果都是敵人,他能立即殺出一個缺口,衝到朱厚煌身邊,但是他身邊的都妙齡少女,他卻下不去手。
朱厚煌乾咳兩聲,說道:“孤知錯了,還有在這裡叫我公子吧。”
“公子。”李良欽說道:“王先生叫你過去。”
朱厚煌立即明白,正事開始了。朱厚煌說道:“走,去找王師。”
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找到王陽明。王陽明對他說道:“占城王已經來請我去議事了,你要有所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朱厚煌自然心知肚明。說道:“是。”
朱厚煌跟着王陽明進入占城宮大殿之中。
只見整座大殿金碧輝煌,好像是黃金鋪成的一樣,與紫禁城,豹房完全是兩個風格,讓朱厚煌看滿了眼。
沙古卜克就在大殿門後迎接王陽明,他合十一禮說道:“王大人請。”
雙方在大殿之中坐定。
沙古卜克先開口說道:“聽聞貴使從安南來,卻不之安南現在怎麼樣啊?”
王陽明說道:“安南正值內亂,我奉殿下之命來南洋購糧,結果安南顆粒之糧都沒有,一味窮兵黷武,要我們用兵器換糧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沙古卜克一聽用兵器換糧食,一下子坐並不住了。他當然知道王陽明並不是所謂的天使,而是雍王使者。
但是沙古卜克寧可將王陽明當成天使,不是天子使者,也可以是天朝使者嗎?用以鞏固國內的民心。而安南的內亂情況如何,沙古卜克要比王陽明知道的清楚多了。他幾乎是每天都豎着一隻耳朵聽着北方的消息。
“天使,我占城國有糧食,願意出購於天使,不知道可否不賣給南安兵器?”沙古卜克說道。
他並不是多在乎多少兵器,而是在乎出購兵器之後的態度。
王陽明說道:“外臣當不得天使之稱,外臣不過是雍王使者而已,但是外臣代表雍王承諾過,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能反悔。”
“天使有所不知?”沙古卜克幾乎要哭出來,說道:“安南那是虎狼之國,日日有南侵之心,占城日日受安南凌辱,苦不堪言,還請天使看在我占城國對天朝一片赤膽忠心的份上,救一救占城吧。”
沙古卜克幾乎要跪倒在地。被王陽明給扶住了。說道:“大王何必如此?外臣已經說了,外臣不是天使,不過是雍王之使,今日此來,不過是爲了購糧而已,大王所說的事情,外臣也沒有辦法?”
朱厚煌聽得耳朵都不舒服。
無他,沙古卜克的漢語並不過關,而且他演技也不過關,讓朱厚煌一眼就看出了虛僞。占城受安南的威脅從洪武年間到現在,已經一百年多年,占城還頑強的生存在南洋。所以沙古卜克遇見的危機,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大。
但是看破不說破,朱厚煌非但不能說破,還要與沙古卜克一起演,說道:“大王,此言差矣,自救之人,外人才能救之,大王如果一直期望外人搭救,則占城亡國之日不遠矣。”
沙古卜克指着朱厚煌說道:“這位是?”
王陽明說道:“乃是臣之副使。”王陽明轉過頭來,裝模作樣的說道:“許生,放肆。”
朱厚煌立即低頭做出準備退下的樣子。
沙古卜克卻想得很多,心中暗道:“莫不是這位正使有什麼話不好說,讓副使先開口,一旦不成還有一個迴旋的餘地。”一想到這裡,他立即說道:“且住,還請許大人明言之。”
朱厚煌說道:“大王恕臣無禮。占城遠在南洋,即便是消息傳到北京,縱然北京答應出兵,出兵到南洋也爲時已晚。而且十之八九,北京不會出兵的。”
“爲什麼?”沙古卜克說道。
“無利可圖。”朱厚煌說道。
“天朝豈能言利?”沙古卜克大吃一驚,從來大明的人將利益這麼直白說出來。“占城是天朝屬國,怎麼能處處皆言利。”
朱厚煌說道:“大王是天子之臣,倘若天子一封聖旨,令大王自盡,大王自盡嗎?”
沙古卜克一時語塞,他怎麼可能自盡,他瘋了才自盡。
朱厚煌不等沙古卜克回答,就說道:“臣以爲,大王定然不會自盡。占城雖然是大明屬國,然大明無有一寸之銀來自占城,而大明又奉厚往薄來之策,每次占城朝貢,所賜豐厚,並沒有虧待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