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笑着說道:“沒有想到你的火統居然還有些準頭,不過,這次是朕發揮失誤,等一下,就讓你看看朕的神射。”
朱厚煌笑道:“臣弟,哪敢與皇兄相比。我之所以學習火統,是因爲火統在練兵上有優勢。”
正德說道:“火統比弓箭好?是嗎?朱彬,他看朕這個皇帝弓箭功夫不好,就小看弓箭,你給他露一手。”
朱彬大聲應諾,立即從取出弓箭,彎弓搭箭,“崩。”的一聲弓弦響動,原本從林子裡面跑出來的一隻豹子,在百餘步外,一箭斃命。
朱厚煌一點也不驚訝,朱彬這個人能隨侍在正德的身邊,靠着就是一身過硬武藝。他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卻有幾點是毋庸置疑的,對正德的忠誠,一身過硬的武藝,弓馬騎射,長槍大戟。遠過常人。還有行軍打仗的功夫,或許不是天下無敵,但是稱之爲宿將,絕對沒有問題。
弓箭是他看家本事,自然過得去。
只是,火藥兵器代替冷兵器,是大勢所驅。後世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論述了。朱厚煌淡淡一笑說道:“不知道朱將軍一身功夫,練了多少年了?”
朱彬說道:“臣自束髮以來,日日勤練,至今不休。”
“天下之間,如將軍者有幾人?”
朱彬沉吟了一會兒,不敢自誇,也不敢太妄自菲薄,說道:“臣在軍中的武藝,也算一把好手。但是在邊軍之中,如臣這樣的好手,還是有不少的。”朱彬直接將京營,衛所兵給省略了。
朱厚煌窮追不捨,問道:“如你這般,能有幾人。”
“千百人還是有的。”
朱厚煌說道:“這千百人,也都是從小練習弓箭,纔有如此境界對嗎?”
“不錯。”
朱厚煌轉過來對正德說道:“皇兄,你可知道,我這火槍練習了多久嗎?”立即自問自答,說道:“不過,幾個月而已,還是讀書之間,斷斷續續的練習的。”
朱彬忍不住反駁說道:“世子的統法也不過如此而已。”
“的確。”朱厚煌點點頭,說道:“我的統法,不過爾爾。比不得朱彬將軍神射。”這是事實,朱厚煌補槍的野豬,就在他們身前十幾步的地方,而朱彬一箭射死百餘步外的豹子,這裡面誰高誰下,自然一目瞭然,朱厚煌也不否認。繼續說道:“但火統遠遠比弓箭容易,臣弟,也練習過弓箭,只是從來沒有上過靶,學習火統,不過是退而求次的結果,發現,火統比起弓箭要容易了太多了。也許不能成爲百發百中的神射手,但是臣弟學習這些不過是防身之術而已。那裡需要百發百中,而軍中士卒,也不是每一個都要百發百中的,以此而論,火統遠在弓箭之上。”
朱彬說道:“但是軍中都不喜用火器。”
朱厚煌說道:“不過是軍中火器低劣而已,軍中匠戶被層層盤剝,只需重賞重罰。自然無人敢再犯。”
正德不置可否,轉過話題,說道:“如此而論,何不用弩?”
朱厚煌說道:“陛下英名,以軍中之論,弩遠在弓之上,在前宋之時,最重弓弩,重弩遠在弓之上。不過火器勝過弓弩,還有一個點,不論是弓弩,都是人力上弦,而人力有時盡,唯獨火器是用火藥發力,只要火藥不盡,火器就能不斷髮射。”
朱彬忍不住說道:“世子,太想當然了。臣還沒有見過那種火器,能連綿不斷開火上百次。”
朱厚煌說道:“臣弟這統就可以。”
正德再次看向朱厚煌的火統。朱厚煌的火統其實就是按照後世的步槍樣式打造的,有準星,有肩託。上面還有刺刀的卡簧。看上去與當世的火統大大不同。正德伸手要過來一杆。朱厚煌連忙湊上去,給他指點這上面的各個零件的用處。
正德空槍試着瞄準兩下。覺得不錯。說道:“此統的確比一般火器強上不少。”
朱厚煌說道:“陛下,本朝興起,是歷代北伐唯一功成。其中多賴火器之力,抵擋胡馬之利,成祖重火器營。此統遠勝過火器營一般火統,陛下何不以此統重新編練火器營?“
正德一把將火統扔給朱厚煌,說道:“你先把你那三百人練出來就好了。”
正德最重武功,正是因爲如此,纔對軍中事物非常慎重。不會聽朱厚煌一面之詞,就擅自更改軍械。正德嘆息一聲:“縱然有神兵利器,也無用武之地啊?”
一提起打仗,朱彬立即豎起了耳朵,忍不住上前說道:“陛下,聽說小王子,又有一點不安分,臣以爲莫如御駕親征,親征小王子。”
正德聽了不由心動,卻緩緩而堅定了搖搖頭,說道:“現在不是時候。”他也沒有解釋爲什麼不是時候。只是御駕親征這一件事情,卻在正德的心中留下了一顆深深的種子。
“皇兄,我到有一個主意。最近佛郎機使臣從南洋而來,皇兄知道嗎?”
正德說道:“怎麼這些佛郎機使臣找你了?你不要亂伸手。佛郎機國滅了滿刺加國,這滿刺加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大明的屬國,一句交代都沒有,就滅了,置我大明於何地。楊先生要晾一下他們,好讓他們知道我大明威嚴所在。你如果亂伸手,被楊先生知道了,朕也護不住你啊?”
“軍國大事,臣怎麼會胡亂插手?”沒有想到正德將他當成他身邊朱彬,許泰,谷大用一類的人物了。看來正德對他近臣的所做所爲,不是一無所知啊。朱厚煌繼續說道:“只是佛郎機國,與南洋諸國,大爲不同,故而臣大異之。陛下可知,佛郎機國遠在極西大秦之西。如今兵鋒以至南洋?”
正德大奇道:“大秦之西,這麼遠?”大秦就是指羅馬。
朱厚煌說道:“此國本土,不過是大明一省之地,但是近百年來,開啓大航海,佔領大量海外領地,雖然說還是小國寡民,底蘊遠不如我大明,但是版圖已經不下於我大明瞭。”
“什麼怎麼可能啊?”正德笑道。“我大明幅員遼闊,乃是歷代先民一寸寸開括出來,區區一個小國,怎麼能在短短百年之內,就有不下於我大明的版圖。”
朱厚煌心中暗道:“葡萄牙啊,葡萄牙。我給你來一個地圖開疆。莫怪莫怪。”朱厚煌說道:“臣弟暗中從佛郎機人之處,得地圖一副,請陛下一觀。”
正德的神色正經起來,也沒有心思打獵了,隨手將手中的弓箭扔給身後的一名侍衛,說道:“在哪裡。”
朱厚煌立即一招手,從隨從那裡拿出一個長長的紙筒。雙手拿過來,就要遞給正德。
正德卻沒有接,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德一拉繮繩,隨便在附近找一個僻靜地方,將佈置好的獵場丟在一邊了。
這一顆大樹之下,正德下馬,讓朱彬與許泰接過朱厚煌的地圖,兩人各持地圖的一端,緩緩的拉開。
朱厚煌深吸一口氣,這是他重生在這個時代所帶來最大的寶藏。世界地圖。
朱厚煌雖然不是學習地理出身的,也不懂畫圖。還是到了這個時代後一點一點學起來了,這一副地圖,是朱厚煌不知道修改過多少次了。從來藏在直接書房最隱秘的地方,此刻以葡萄牙人的身份獻給正德。是他決定推動歷史齒輪最大的動作。
這一副世界地圖,並不精確。但是大概輪廓應該是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現在整個世界上最精確的地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