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裡的消息一直都很平淡,沒有什麼大的波瀾,除了之前的滅門慘案和兵部失竊案,近期,京師的治安還是不錯的,只是,若是有心人觀察,就會發現,應天府裡的衙役近來巡邏的是越來越勤了,那些拱衛京師的衛所兵,也慢慢的多了起來。
人們都知道,南方朝廷的軍隊與北方燕逆叛亂的軍隊正在大戰,之前他們都有過心驚膽戰的時刻,只是如今似乎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們的心情也一天天高興起來,沒看見方大人還在準備辯論會嘛,難道你還沒有聽說,小方大人現在在做貨物生意了。
人們總是喜歡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也喜歡拿別人來做標杆,用來規範自己的行爲和做出下一步的決定,他們認爲大人物還在,所以不需要逃跑,畢竟災禍還遠啊。
京師與京師周圍,越來越興旺的商業貿易,讓他們的心思都很活躍,現在連對商戶的低看都少了些,畢竟人家過的日子,是實打實的好,自己可是眼紅的,比自己的好多了,不說人家買得起三俊樓的吃食,就是那一壺壺新酒燒刀子,就足夠自己羨慕了,還有人家家裡妻子兒女穿的衣服,哪一樣不比自己這個好。
老拿着老眼光看人也是不對的,況且,要不是太祖高皇帝的士農工商四策,說不定白天種地,晚上行商的人多的是呢,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似乎本來就越來越多了。
現在老百姓還是停留在自給自足的情況下,不管是自己生產出來的產品,也談不上生產,農民種出來的東西,靠着老天爺賞飯吃呢,蔬菜,糧食,自己留夠吃的,剩下的都用來交賦稅了,或許也還有節餘的,但肯定不多,畢竟生產力低下,種子也不夠好,除了人工肥料,也沒有後世中的化肥,想必他們也產不出太多的東西。
但是自從三俊樓不斷地開發新的菜式以後,人們發現現在能吃的東西太多了,雖然用來調味的調味料少,但是味道也還行,因此,各個地方的食材交易很多,而這又需要大量的搬運工,大量的車馬行,所以廖氏兄弟新建的貨棧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反正,這波生意是不虧的,走上正軌看來也不遠了。
同時解決了大量無業百姓的工作問題,廖氏兄弟手下的人,也對他們加以訓練,畢竟職業操守還是很重要的,況且要發薪水的,凡是中愈參與了的行業,從業人員的薪水都相對較高,當然前提是他們有本事拿到這麼多,廖氏兄弟的意思也很簡單,手下不養閒人,既然需要,拿出本事來。
所以呢,一大幫子人吃的飽肚子,而且還得不斷的加上各種各樣的訓練,中愈告訴他們,以後咱們手下的人,都要拿的出手,不管是做密探,諜者,殺手,商人,工人,甚至是乞丐,除了他自己,他還要成爲任何一個需要他成爲的人,而這樣,可能會在以後的某段時間,能救他們的性命。
在這段時間裡,帝師方孝孺的同窗,同年,學生,大都陸陸續續按約來到了京師,爲了方孝孺的辯論大會來,當然大部分也就是來聽聽,長長見識,方孝孺也沒想通過一次談論會,就讓這麼多人相信自己的想法,況且讓他們的思想提高到較高層次,可能性也不大。
方孝孺親自接待了他們,也和他們討論了自己最新的想法,但是,人生,不是事事都能如人願啊。
這些人中支持者有,中立者有,反對者也不少,有人直言反對,有人委婉勸說,有人幫忙闡釋,有人開壇講解,總之,京師裡熱鬧非凡。
來到京師裡的人,也發現了京師的變化,與以前來京師的感受完全不同,除了明面上的變化,他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都說不上來,不過,變也好,不變也罷,生活要過,理論要增,知識要用,經驗要長,說不出來也沒關係,這就是生活。
河流之所以能夠終流大海,是因爲它懂得如何繞過障礙,中愈在考慮,要不要建議父親迎合一下年輕儒學生的呼聲,畢竟持反對聲音的較多。
這幾天京師的風聲他也聽見了,討論的事情多半是方孝孺的辯論大會,特別是國子監入學已久的學生,還有外地來遊學的年輕人,當然還有那些有志於在朝廷做官的年輕人,這些人,似乎特別的激憤,中愈聽說,已經在圈子裡開展了幾場小的辯論了,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最後把目光都投向了方孝孺,畢竟,頭是他帶起來的,找到源頭就好了啊,人們似乎很期待二十五號的辯論大會。
中愈知道,其實問題也很簡單,前元統治中原時期,儒學的發展收到了阻礙,甚至有些學說已經或多或少的斷絕。
前元延祐二年也就是公元1315年,元仁宗下令恢復科舉制度,將儒家學說中的程朱理學定爲考試的主要內容。從此程朱理學成爲元朝的官方思想。
儒家文化在元代的社會地位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孔子在元代被封爲“大成至聖文宣王”,使其美譽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孟子等歷代名儒也獲得了崇高的封號;元朝在中國歷史上首次專門設立“儒戶”階層,“願充生徒者,與免一身雜役”。
元代的“儒化教育”超過了前代,書院達到400餘所,州縣學校的數量最高時達到24400餘所。
但是,因爲種種原因,統治的高層更多的信奉的是喇嘛教,對於漢學顯學的接受度很低,元朝諸帝中應當是比較有代表性的,大概只有最後兩個皇帝——文宗和順帝,漢語文水平稍高,屬於例外。
元朝的儒臣們爲了向皇帝灌輸儒家思想,不得不將經書、史書和有關講解用蒙文翻譯出來進講,花費九牛二虎之力,其間甘苦,可謂一言難盡。蒙古、色目大臣通漢文的,也是少數。
也因此,明朝建立後,真正懂儒學的學者就少,況且各執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雖然也有宋濂,劉基那樣的大儒,但是,指明道路,不僅需要大成者,還需要開拓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