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
寬闊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人頭攢攢,兩旁的商販不停的吆喝叫賣,繁榮之景,盡收眼底。
趙晨帶着王誼,來到永定大街,一家布行門口。
“就是這裡?”
王誼大驚失色的看着三層閣樓,神色惶恐道:“這家鋪子這麼大,他們真的需要資金週轉嗎?”
一時間想不明白,王誼是學過經商的,這家鋪子無論是生意,地段,那都是上等,永定大街是整個金陵城,最大的商貿大街。
無論是皇城的達官顯貴,亦或是其他州府的行商,乃至於各國使臣,全部匯聚在此地。
背靠長江,運輸便捷,又因爲都城的得天獨厚條件,能在這裡開這麼大一家布行鋪子的人,真的會缺資金週轉?
王誼想不通。
實則,趙晨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道:“他們應該是不缺錢的,不過這年頭,誰嫌錢多,走吧,進去瞧瞧。”
拉着王誼進了布行鋪子,站在一層,鋪子內的佈局簡單奢華,貨架羅列的也是極致美觀。
光滑整潔的地面用木板鋪就而成,踩在上邊,遠比石磚要舒服的多,整個一層大廳,人流擁擠。
掌櫃的帶着一衆夥計,忙的不可開交。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正是盛夏時節,天氣燥熱,而這鋪子中又擠滿了人,通風不佳,悶熱自然形成。
“趙公子,您可算是來了,老爺在樓上等着你呢,快上去吧。”
掌櫃的擡頭看了一眼,正巧和趙晨四目相對,連忙上前擺手指了指樓上道。
微微點頭,趙晨帶着王誼穿過人流,走上前往二樓的樓梯,根在一旁的王誼,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景象。
這一樓的鋪子佔地面積足足有五百多平米,空間廣闊,極致應用,可就是這樣,都要被顧客給擠爆了。
這要什麼樣的火爆生意,才能做到這個程度。
“趙晨,這家鋪子效益這麼好,他們……”
王誼頓了頓,心中泛起嘀咕,如果是她的話,經營着一家生意如此火爆的布行,那是說什麼也不能給別人分一口蛋糕的。
畢竟,賺錢的買賣,肯定要捂在自己懷裡,大包大攬才行。
“而且,他們的經營理念,好像……和我見過的所有布行都有很大的不同……這是爲什麼?”
抿了抿脣,王誼在西安府的時候,學過很多關於如何經營布行的生意經,可在這家布行身上,她竟然是找不到一丁點的影子,好像這家店鋪和她所學的那些經營理念,有着難以彌補的差別。
至於這種經營模式是好是壞,只要能出貨,能賺錢,哪有什麼好壞?只有強弱罷了。
“想賺錢,當然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趙晨嘴角微微揚起,帶着王誼已經上了二樓,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留着絡腮鬍子,臉上滿是笑容的迎了上來道:“趙公子!”
“東家……”
趙晨頷首作揖道。
“哈哈,哈哈!我可不是你的東家,趙公子赴宴前來,這布行可是蓬蓽生輝了。”
中年男子臉上掛着笑容,久久揮之不去。
“請!”
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狀,趙晨搖了搖頭道:“東家先行。我跟着就好!”
“年輕人,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懂的什麼謙卑禮讓,不過也好,懂得這些,才能走得更遠。活得更長久。”
老東家笑着說了一句,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率先一步走上前去,在這鋪子的二樓,依舊擺放着許多成品衣物。
只不過這些衣物,那當真是奢華極致,只是看一眼,王誼的眼睛便睜得老大,捂着小嘴道:“這是上等的杭州絲綢……”
心中的驚訝只是留在心裡,王家做了幾十年的絲綢布行生意,這般品相的上等絲綢,她是見都沒見過。
至於說她沒見過還能認識,這本就不矛盾,如此品相,很容易聯想到。
趙晨看了眼王誼盯着的絲綢,苦笑一聲道:“你喜歡的話,一會讓老東家送一套,帶回去。”
“還是算了吧,帶回去也不能穿,看着有什麼意思呢。”
王誼低聲說着。
跟着老東家的腳步,很快,三人來到一處房門前,只見老東家推開房門,屋子內瞬間變了一副場景。
數十名鶯鶯燕燕,身材消瘦,衣着暴露的女子,坐在四周,而在屋子的正中央,擺着一桌子的美酒佳餚。
站在門口,趙晨和王誼一臉錯愕的看着老東家。
“東家,這是?”趙晨神情錯愕,他來金陵府也有一個月了,認識了爲魏國公府的四公子,被魏國公府的三公子追着打,和吉安候陸仲亨的兒子一起查案。
酒宴他也不是沒去過,可無論是徐四,還是陸結,都沒有這種排場吧,把瘦馬直接放在面前。
看着屋子中的女子,一個個低眉順眼,時不時的將目光放在趙晨身上,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趙晨發現般。
而他們的眼中,有絕望,有恐懼,也有慌亂,其中便有一名撫琴的女子,一個不慎,把琴絃都給繃斷了。
“一些瘦馬而已,賢侄不要見外,裡邊坐,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呢。”老東家嘴角微微揚起。
趙晨屏氣凝神,看了眼身邊的王誼,他這個時候甚至有些後悔,帶王誼來這種場合了。
只是心中如何思量,那也只能憋在心裡,目光閃爍,看着趙晨的眼神,似乎在表達,你在外邊跟別人吃酒宴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排場?
十數名長相俊俏的瘦馬作陪?
硬着頭皮,趙晨進了屋子,略顯尷尬的將王誼安排在正位的右手邊,而他則是坐在王誼的身邊。
老東家目光遲鈍,驚訝的看着趙晨道;“賢侄,這人不是你的婢女?”
“東家誤會了,這是我家夫人,也是我的主家,侄子只是贅婿,贅婿……”
霎時間,屋子內的氣氛瞬間冰至極點,所有人都是一副驚恐的表情看着趙晨,一個贅婿,你說你是贅婿也就罷了。
你來赴這種酒宴也就罷了,你還把夫人一起帶來了,你這是什麼?
老東家第一次見王誼,起初只是將王誼當做了趙晨的女婢,絲毫沒有藏着掖着,現在反倒是尷尬的站在主位的椅子後邊,不知是坐,還是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