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含山公主:太祖皇帝會不會掀開棺材

皇帝的意思是,派出兩路大軍攻打兀良哈。

派一路去援救朝鮮,一路去偷襲女真部老窩。

“陛下,朝鮮一路,決定出兵三萬,其他三路,您打算出兵多少?”

于謙率先發問。

朱祁鈺沉吟:“女真部征伐朝鮮,必定傾巢而出。”

“留在建州的,必然不多。”

“出一萬騎兵,應該足夠了。”

畢竟不是去滅女真部,目的是襲擾,讓駐紮在朝鮮的女真部分心,最好回援。

然後三萬大軍,前後夾擊,消滅建州部。

于謙卻道:“陛下,一萬人也多了。”

“女真部貧瘠,又非心腹大患,也不是要滅其全部。”

“出兵三千到五千即可。”

他傾向於用三千騎兵,裝備充足的火銃即可。

最多再配備一千步兵,負責放火、殺戮,焚燬女真部的根基。

嶽正行禮道:“陛下,五千人足夠多了。”

“女真部強兵俱在朝鮮,建州必然沒有多少守兵。”

“我軍入建州犁平而已。”

“又不是要佔下地盤,五千人足夠用了!”

朝臣都贊同,五千人即可。

“五千就五千吧,朕有意讓毛忠充任這一路總兵官。”

朱祁鈺細想之後,也覺得五千人足夠用了。

三千騎兵,兩千步兵。

儀銘卻道:“陛下,總兵官不可輕授,區區五千人,掛一指揮使即可。”

等毛忠知道,一定會恨死儀銘的。

朱祁鈺也知道,總兵官並不輕授,所以值錢。

這一仗打得漂亮,他毛忠也能封爵了。

而且,受指揮使有一個好處,不必增設文官和太監,能獨領一軍。

“就授指揮使吧。”

朱祁鈺斟酌:“兀良哈兩路,是重中之重。”

“但朕認爲,兵出四萬人,兩路各分攤兩萬人即可。”

兀良哈也在發展壯大。

韃靼一些部落北逃,尋求兀良哈庇護,兀良哈實力比去年強大了一點點。

當然了,也有些部落留在遼河套,留在遼寧、熱河,歸順了大明。

若徵兵的話,也能組建更多騎兵。

“一路令趙輔領兵,擔任總兵官;”

“一路令曹義領兵,擔任總兵官。”

“諸卿意下如何?”

皇帝安排的出兵人數還算合理。

甚至有些少。

“陛下,兩萬是不是略少啊?”一直沒說話的胡濙忽然道。

朝臣訝然,一個騎兵,最少需要三個輔兵,還需要轉運的農夫,海量的錢糧物資。

去征戰鳥不拉屎的兀良哈,簡直是賠錢的買賣。

胡濙竟然還嫌少?

“老太傅,內帑有錢,也不能這麼造啊!”

朱祁鈺苦笑:“出兵四萬。”

“外加朝鮮的三萬,征伐建州的五千。”

“合計七萬五千人呀。”

“人吃馬嚼,內帑銀子也得空啊。”

還真第一次看到皇帝叫苦的樣子。

胡濙撫須而笑:“陛下愛民,臣等知之。”

“但既然打了,爲何留其火種呢?”

“打就打一場狠的!”

“讓兀良哈知道疼,讓兀良哈對大明產生恐懼!”

胡濙忽然肅然,指着地圖說:“我軍翻越長城,裝備充足的火器。”

“一路燒殺,不問事由。”

“沿途築京觀,焚燒草場。”

“令漠北臣民恐懼!”

朱祁鈺都懵了,您是不是搶了朕的臺詞?

“陛下!”

胡濙顫顫巍巍跪在地上:“大明有如此充裕的條件打仗的機會不多呀!”

“陛下有想戰之心,軍民無避戰之意,可謂是衆志成城!”

“兵鋒向北,震懾兀良哈!”

“老臣以爲,正是良機。”

耿九疇反對道:“老太傅,若征伐兀良哈,怕是要徵召十萬大軍以上。”

“陛下要兵出四路啊。”

“救援朝鮮,絞殺女真部,已經出兵三萬五千人了。”

“若再徵召十萬鐵騎,只能從邊疆都司調兵。”

“一來山西、甘肅、寧夏空虛,萬一瓦剌來襲,怕是要丟城丟地,得不償失;”

“二來需要海量的錢糧人力,漠北建設恐怕就要耽擱一年時間;”

“三來朝堂剛有幾分存糧,就全都花掉,而且不佔其地,完全是白打呀。”

玉米三寶的出現,讓朝堂口風改變,打仗就得佔地,佔地好種糧食啊。

而且,皇帝也在算一筆賬,打仗要賺錢才行。

孫原貞和嶽正也覺得這仗打的虧。

胡濙卻滿臉苦澀。

徵召十萬大軍,能統率大軍的,只有李賢,這是胡濙給李賢調入中樞積累政治資本。

而且,他感覺身體愈發敗壞了,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明橫掃兀良哈。

太宗皇帝五徵漠北,把兀良哈打殘,三十年後,正是收穫果實的時候。

他想親眼看到。

“老太傅,可有苦衷?”朱祁鈺發現胡濙臉色不佳。

胡濙卻搖頭:“老臣一心爲國,沒有私情!”

朱祁鈺看向于謙。

于謙苦笑:“攻打兀良哈不是不行。”

“問題是韃靼的戰果還沒消化掉。”

“現在攻打兀良哈,也無法佔據其地。”

“得不償失呀。”

朝臣也不同意,出兵四萬,襲擾兀良哈即可,而且沿途可以收攏蒙人進入遼河套。

這樣能震懾漠北,削弱漠北諸部,還能得到人口。

胡濙慢慢垂下頭,一滴鮮血從他鼻腔中滴落。

鮮血在紅地毯上殷然成血花,不細看已經看不到了。

“老太傅,您怎麼了?”

朱祁鈺眼尖,快步走過來。

胡濙輕輕一摸鼻孔,全是血,卻急聲道:“老臣無事,只是虛火上炎而已,陛下切莫在意。”

但是,他的鼻血止不住啊!

“太醫!快宣太醫!”

朱祁鈺要把他扶起來,但胡濙怕過病氣給皇帝。

由着太監扶起來,卻還在笑:“老臣無事,諸位同僚繼續議事吧。”

但他臉色煞白,滿臉是血。

鼻血嘩啦啦流,止都止不住。

“老臣覺得征伐兀良哈,正是當時……”

話沒說完,身體晃了晃,朝着前面栽倒。

好在嶽正在後面抱住了他。

“太醫呢?”

朱祁鈺急了:“快,把老太傅放在塌上!”

“陛下,這是龍榻,臣子豈敢躺在上面,這是僭越,大不敬啊!”嶽正不敢鬆手。

“老太傅於國於朕都有大恩,朕允其躺一次!”

朱祁鈺話雖如此。

但朝臣堅決不同意,臣子躺在龍榻上,這是逼胡濙去死啊。

只能把胡濙放在地毯上。

朱祁鈺讓太監取胡濙的大氅來,給胡濙鋪在身下,讓他躺在上面。

太醫小跑着進殿行禮,朱祁鈺揮手打斷:“快看看老太傅!”

“如何?”

朱祁鈺能真的着急。

他能穩坐釣魚臺,最大的功臣就是胡濙。

若胡濙死了,很多計劃都要被迫終止。

派出去鎮撫地方的重臣,要調回來很多,比如王文、項文曜、何文淵、李賢、林聰、王偉、張鳳等人,都要回京。

地方也不能繼續犁平了,很多大軍,都要抽調回京師。

等下一次機會,不知道哪年了。

“回陛下,老太傅過於疲累,心力交瘁導致的怒火攻心。”

太醫的話,讓朱祁鈺鬆了口氣:“當真無大礙?”

“回陛下,微臣覺得並無大礙,還要請太醫院太醫們研討商量。”太醫磕頭回稟。

朱祁鈺鬆了口氣。

胡濙不死就好。

“治好老太傅,乃是天下大事。”

“朕就交給你們太醫院了,一定要重之又重,慎之又慎。”

“治好了,朕重重有賞!”

朱祁鈺沒說治不好。

治不好,就得有人陪葬!

“謝陛下隆恩,微臣去開個方子,不知……”太醫想問,胡濙是不是運送回家去。

“等喝了湯藥再送回去,你就在養心殿開方熬藥,你親自盯着。”

太醫還想說,病人需要靜養,伱們最好別說話。

但他也不敢說啊。

“微臣遵旨!”磕個頭後,退出殿內。

朱祁鈺也不避諱:“諸卿,虛驚一場啊。”

“若老太傅有個三長兩短,朕這心,過意不去啊!”

朝臣也跟着虛驚一場。

若胡濙真死了,朝政必然震盪。

征討兀良哈也必然擱置了。

甚至地方的犁平,也要暫時擱置。

這根定海神針,絕對不能倒。

“老太傅需要靜養,吏部需要一位重臣分擔政務,諸卿可有人選舉薦?”

朱祁鈺可不想調李賢回京。

“陛下,吏部左侍郎陳文極有能力,由他代理主持吏部,未嘗不可。”嶽正有心攀附孫原貞一黨。

孫原貞和陳文結黨,還是朱祁鈺佈置的。

嶽正在內閣人微言輕,呂原又離開了中樞,他孤零零一個人,只能尋求報團取暖。

“陳文一個人忙不過來。”

“劉廣衡又擔任陝西督撫去了。”

“吏部左右侍郎,只有陳文一個人在京師。”

“如何忙得過來?”朱祁鈺皺眉道。

關鍵劉廣衡已經被補入內閣了。

“陛下,微臣倒是有幾個人選舉薦。”耿九疇道。

“說!”朱祁鈺心焦。

“禮部右侍郎薩琦,南京布政使陳璣,福建布政使徐璟,四川左參政宋雍、陝西參政楊鐸、南直隸應天府府尹楊璇……”

耿九疇推舉的幾個人。

薩琦、陳璣、徐璟都是宣德五年進士,陳璣和徐璟,都是不錯的臣子。

雖無名臣之資,但也是幹才能才,奈何在朝中沒有關係,一直沒有被調入中樞。

宋雍、楊鐸是宣德八年進士,這兩個人聲名不顯,因爲宣德八年的進士中,只有李賢、曹鼐、鍾復、張固、陸瑜等寥寥人才,可謂是選秀小年。

“薩琦還活着呢?”朱祁鈺問。

“回陛下,薩侍郎還活着呢。”耿九疇苦笑。

把一個將死之人搬出來,也是無奈之舉。

皇帝不信任陳文,所以不想讓他獨掌吏部。

他舉薦的人,都是宣德朝進士,陳文是正統元年進士,在地位上壓陳文一頭,才能讓皇帝放心。

之所以加上楊璇,是因爲楊璇走了他的門路,想平調回京。

順天府府尹王福,在任上十幾年了,皇帝對他有些不滿,是以想換一個人坐這府尹的位子。

因爲一直沒有人選,王福又沒有什麼大錯,也就暫且幹着呢。

“薩琦就沒必要奔波了,人之將死,卻還要爲國朝奔波,實屬不易了。”

朱祁鈺沉吟道:“調陳璣和徐璟入京,擔任吏部左侍郎,再調餘子俊入京,平調入吏部。”

“軍機處行走高明,平調入吏部。”

“再找幾個年輕的,入吏部隨陳文等參政。”

朱祁鈺就是不調李賢入京。

遼寧馬上就要打仗了,李賢不能輕動。

“陛下,您還記得李璽嗎?”姚夔忽然開口。

朱祁鈺一愣。

這個人還真記得,李璽任雲南按察使,爲官清廉,被朱祁鈺褒獎,曾御批道:如期考滿,着晉京陛見。

李璽進京這一天,滇民紛紛擁上驛道,直至十里長亭,沿途男婦老孺,頭頂香花,手捧米酒,面流淚水送行。

“李璽在雲南幾年了?”朱祁鈺問。

“回陛下,距今十一年了!”

朱祁鈺頷首:“調李璽回京,入吏部,擔任吏部右侍郎!”

說起李璽,朱祁鈺還真對不住人家。

入京朝覲時,他答應人家,調他入京任職,結果說完就拋之腦後了。

而且,陳文和李璽,在雲南就是老搭檔,在吏部也能如魚得水的。

“陛下,老臣還有一人舉薦,也是宣德五年進士,朱良暹。”姚夔又道。

“此人朕有印象,但他遞交了辭呈,想告老還鄉。”

“朕還沒有批覆。”

“但他去意已決,怕是留不住了。”

這個朱良暹,爲江西按察使。

金忠查過他,沒查到什麼,用用也無妨。

出了事,再抓起來便是。

“調入刑部,擔任右侍郎吧。”朱祁鈺道。

朝臣又舉薦了幾個人才。

都是才華平平之人,補入吏部,做些雜事即可。

而這時,胡濙悠悠醒轉:“陛下……”

朱祁鈺抓住他的手:“老太傅!”

“老臣無事!”

胡濙要起來跪下行禮。

“朕準你這次不行禮了。”

朱祁鈺攥緊他的手:“老太傅,太醫說了,您的身體無礙。”

“但需要靜養。”

“您聽太醫的話,好好將養着。”

“朕還要帶着您,去崑崙山封禪呢!”

胡濙點點頭,臉上含笑:“讓陛下擔心了,讓同僚見笑了。”

“老太傅,您將養着身體,朕從各地調些人才補入吏部,幫您分擔壓力,您先養着即可。”

胡濙眸光黯然。

皇帝還是不肯調李賢入京。

他死了,沒有李賢執掌中樞,他不放心。

“兀良哈要打仗啊,遼寧一個人都動不了。”

Www¤тт kán¤¢ ○ “若按您說的,打一場大仗。”

“能總督全軍的只有李賢,遼寧離不開他。”

朱祁鈺給胡濙吃一顆定心丸。

不是朕不用他,而是遼寧需要他。

胡濙點頭,又問:“不知陛下調誰入吏部啊?”

朱祁鈺說了人選。

胡濙秒懂皇帝的深意,皇帝不信陳文,所以又調入些資歷比陳文老的,來壓制陳文。

“陛下,老臣有一事,懇請陛下成全!”

胡濙掙扎着要跪下。

朱祁鈺按住他:“老太傅,您就這樣說吧。”

“老臣不想揭陛下的傷疤,但如今陛下已有龍嗣,朝堂又急缺人才,是以老臣想請陛下,赦免幾人之罪!”

胡濙語氣艱難。

朱祁鈺目光閃爍,他知道,胡濙說的是易儲風波,章綸、廖莊、鍾同三人。

章綸已死。

廖莊和鍾同,一個被貶戍鐵嶺衛,一個被關在詔獄裡。

鍾同還是鍾復的兒子,鍾復是宣德八年探花,葬身於土木堡,兒子鍾同是景泰二年進士。

爲廖莊、鍾同上書求情的,還有禮部侍郎孟玘,御史楊集、御史倪敬、徐正等人,都遭到了貶謫。

波及的還有豐慶等人,一共十六個人被貶謫。

豐慶已經被重用了。

孟玘是正統四年進士,倪敬是正統十三年進士,徐正是正統七年進士。

而且,這個徐正和韓雍是同年,兩個人相交甚篤。

朱祁鈺嘆了口氣:“老太傅,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您還記在心上啊。”

“陛下,人才難得啊。”

胡濙苦笑:“陛下連豐慶都用了,何不啓用這些人,填充中樞或者地方。”

“這些人都是人才啊,敢爲直而諫,皆是陛下苦心尋覓的人才。”

潛臺詞是,倭郡王就在你手裡攥着。

難道這些人還能翻起風浪來?

“罷了!”

朱祁鈺吐出一口濁氣:“既然老太傅求情了,朕就饒了他們!”

“調他們回京!”

“朕再問問他們,可有知錯?”

朱祁鈺目光凌厲。

胡濙還要勸,但嶽正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

皇帝能鬆口,是因爲胡濙病重,皇帝不想讓中樞震盪,如果胡濙不識相,那麼就會波及己身了。

“老太傅,你安心養病,這段時日也不要上早朝了,在家靜養,有大事朕再宣詔您便是。”

朱祁鈺安撫幾句。

北征之事還沒有議完。

兀良哈是削弱,還是清剿,還需要再議。

其他兩路暫且定下來了。

打發走朝臣。

朱祁鈺又把太醫宣來,詳細問胡濙的病情。

確定無事後,才鬆了口氣。卻目光一閃:“馮孝,讓人去查查,李賢究竟給老太傅灌了什麼迷魂湯?爲了啓用他,竟不惜和兀良哈打一仗!”

別當皇帝是傻子。

胡濙什麼心思,朱祁鈺一眼就看出來了。

之所以處處順着他,是因爲胡濙這根定海神針還不能倒。

能天下省份犁清一半以上,定海神針的效用就沒這麼大了。

等全部犁平,天下俱在他手,何懼一人生死?

而在湖北。

年富親自率兵,封鎖驛遞,查抄車輛,很多車架都被掏空了,裡面沒發現銀方子,但和銀方子比對之後,十分吻合。

年富立刻把驛遞的官吏全都抓了。

同時寫奏章給中樞。

樑谷親自來審訊。

很快就挖出東西來。

線索指向一家商行,叫佳慶商行,經營些瓷器、茶葉生意。

樑谷派人去抓,結果商行已經人走樓空了。

“慢了一步!”

年富也覺得頭疼。

他收攏了三萬廣西狼兵,本想在湖北大幹一場,結果發現了真假銀案。

雖然中樞沒有斥責他,政績方面也無傷大雅。

問題是,這件事產生的政治影響,對他影響惡劣。

“年督撫,莫急。”

朱儀受不了水上的風浪,上了岸,天天胡吃海塞,人胖了一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個佳慶商行,主要做湖北、江西、南直隸的聲音。

江西戒嚴。

湖北的線索斷了。

那這家商行的根兒就在南直隸,派人去查查就能查出底細來。

他現在納悶的是,怎麼偷的銀子。

年富不太想攙和江西的事,但銀子卻在湖北丟的,苦笑道:“成國公,您想過沒有,軍中有內鬼!”

“不可能!”

朱儀堅決搖頭:“除非這個內鬼是張善。”

可隨即一怔。

那假銀子,和他當初運去新蔡,釣沈瑄用的假銀子,一模一樣。

很像是金忠的手筆。

問題是金忠對皇帝那麼忠誠,會調包銀子嗎?

張善更不可能了,張善被皇帝破格提拔,說小貪小佔,那是避免不了的,幾百萬兩銀子,說偷就偷?

他不要前程,不要命了?

“年督撫,還請細說!”朱儀也不敢相信金忠了。

年富捋着鬍鬚,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朱儀讓人關上門,所有侍者退出房間五丈。

“此話出自君口,入自吾耳,絕不會泄露絲毫。”朱儀認真請教,給年富倒了杯酒。

年富得感謝朱儀。

朱儀給了他三萬精兵。

“成國公,此事像是金提督的手筆。”

“怎麼可能?”朱儀可不相信,金忠敢背叛皇帝?

他一個太監,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沒了皇帝在背後支持,他一個太監有一億兩也花不出去啊。

年富笑而不語。

朱儀臉色漸漸緊繃:“您的意思是,金提督在釣魚?”

“這不大魚就出來了嘛。”年富喝了口酒,江西的酒真是好喝。

“可那是幾百萬兩銀子啊,萬一找不回來了,陛下追責下來,大家都得吃瓜落兒!”

若真是金忠乾的,金忠就是個瘋子。

“幾百艘船支,若無張善睜一眼閉一眼,誰有能力,調換出幾百萬兩銀子啊?可能嗎?”年富分析。

朱儀搖搖頭,絕對不可能。

而且,張善不是庸才,不然皇帝不會破格提拔,馬瑾不會大肆重用的。

這樣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會丟掉幾百艘船嗎?

“而能讓張善賣命的,只有金提督。”

年富也驚歎金忠的手筆。

金忠用幾百萬兩銀子釣魚,在釣誰呢?

“年督撫,您等等,邏輯不通啊。”

朱儀苦笑:“若是金提督的手筆,爲何不用假銀子?”

“而且,用銀子釣魚,能釣出誰來?”

“這不就釣出來了嘛。”年富撫須而笑。

驛遞系統!

不,金忠若用幾百萬兩銀子,沒必要釣驛遞系統,魚太小了,不值當的。

南直隸!

朱儀咋舌,若是金忠的佈局,那心就太大了。

等這些銀方子流入南直隸,就是金忠出手之時。

“不止是南直隸,湖北也是金提督棋局中的一環。”

年富苦笑:“宮中應該對老夫不滿了。”

“認爲老夫做事拖沓,來湖北一年了,卻沒有任何實質行動。”

“所以,湖北、河南,都是金提督計劃中的一環。”

“逼迫老夫等人,清洗兩省,把聲勢造大。”

“最終,劍指南直隸!”

年富把酒盅砸在桌子上,充滿苦澀。

朱儀嚇了一跳。

金忠真有這麼厲害嗎?

他在皇帝身邊伺候了九年,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可以說就是個庸才。

上任錦衣衛後,無非仗着皇帝恩寵罷了,着實算不上什麼天縱之才,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厲害?

一把火,燒出腦子來了?

“那找銀子,反而落入了下乘?”朱儀苦笑。

若站在棋盤上俯視。

就會發現,金忠用真假銀案,倒逼湖北、河南快速犁清地方,然後抽出手來,三管齊下,目標南直隸!

金忠的下一步動作,就是犁清江西!

只要金忠放下鄱陽城,去犁清江西,就說明這真假銀案,是他炮製出來的。

“年督撫,您說陛下知不知道?”朱儀忽然問。

年富臉色一變:“可不敢揣測天心!”

朱儀自討沒趣,只能自問自答:“在下以爲,陛下是不知道的。”

“因爲驛遞系統出了問題。”

“金提督應該不敢將如此絕密計劃,送入京師的。”

朱儀和年富碰了一杯:“而陛下不管不問,顯然是心照不宣。”

“足見陛下對金提督的優容啊。”

“換做其他人,早就被宮中問責了。”

“金提督卻穩坐釣魚臺。”

“所以金提督纔敢佈下這個驚天大局,迫使三省雷動,快速犁清自身。”

“最終,劍指南直隸!”

金忠厲害啊!

倒逼三省,用一年時間,犁清地方。

明年,就是景泰十年,皇帝一定會巡幸南直隸,親自坐鎮南京的。

年富可不敢亂說話。

萬一朱儀安排人偷聽呢,禍從口出。

他心裡也覺得,金忠夠狠的。

這招引蛇出洞,引的不是敵人,而是同伴。

“年督撫,您以爲在下該如何?”朱儀問。

“繼續找銀子。”

朱儀不解。

年富給他倒了杯酒:“不把戲做足了,某些人怎麼會露出馬腳呢?”

原來我是個戲子啊!

朱儀苦笑。

年富喝了杯酒:“老夫也不能在黃石空耗時間了。”

“必須得做出點動靜來。”

“金提督啊金提督,老夫的計劃也被你打亂了。”

皇帝給年富三年時間。

年富本想用前兩年恢復湖北生機,第三年再犁平一些勢力和土司,將湖北完全攥在中樞手中。

奈何金忠不願意等待啊。

倒逼湖北清理地方。

好在三萬狼兵在手,他年富也有一戰之力。

朱儀嘆了口氣:“您苦能有我苦啊?管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上不下的,唉!”

年富忍俊不禁。

皇帝對朱儀的芥蒂,終究沒有根除。

朱儀明顯被排除計劃之外了。

而在南直隸。

範青請了丹青畫手,確定了,這畫上是鄭和下西洋的場景。

王竑也來看了這幅畫。

“海船,這幅畫昭示着什麼意思呢?”王竑百思不得其解。

“您不知道,下官更不知道了。”範青苦笑。

王竑博學多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看不出這幅畫的深意,他一個東廠番子,懂個屁詩畫。

“範大人,切莫妄自菲薄。”

王竑很看好範青,問道:“你怎麼看順天府府尹?”

“楊大人是忠是奸,難以分辨啊。”範青真的看不透楊璇。

說楊璇是忠臣吧,他和尹家勾勾搭搭的。

說他是奸臣吧,家裡還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甚至還藏着這樣一幅畫。

這幅畫像是一條線索,告誡王竑、範青等人,下一步查詢的方向。

但又沒點破。

王竑笑道:“是忠也是奸,是奸也是忠!”

“求閣老賜教!”範青躬身求問。

王竑捋須而笑:“這就是楊璇的爲官之道。”

“和壞人在一起,他就是壞人;”

“和好人在一起,他就是好人。”

這種變色龍,天下不知凡幾。

他王竑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皇帝好糊弄時,他就欺負皇帝;

現在皇帝不好糊弄了,他搖身一變,變成了毒士,成爲皇帝的座上賓。

這樣的人,永遠在官場上如魚得水。

範青似懂非懂。

“今日尹府設宴,本閣與你同去,屆時就知道這幅畫的深意了。”

王竑來南直隸,有點像是旅遊來了。

到了南直隸後,吃吃喝喝,和很多人的關係搞得很融洽。

尤其南直隸各部,他都有熟人,每日訪友飲酒,好不快哉。

倒是沒有拜訪魏國公家,魏國公也沒派人來請他過府。

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範青則不認爲王竑會包庇誰,因爲這是皇差,王竑不敢糊弄皇帝。

晚間。

尹家張燈結綵,今兒個是含山公主七十七歲大壽,邀請了南京官面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魏國公徐承宗親自拜訪。

很多重臣都送來賀禮。

包括宋偉、李震都送來了禮物,李震更是親自來拜壽。

別看尹勳、尹玉、尹輝的事,導致尹家顏面大損。

但只要含山公主還活着,聖眷就不會斷絕。

王竑送了壽禮,親自拜見。

宴會極盡奢華。

老太太親自拜謝諸人,對尹家之事,絕口不提。

當宴會快要散了的時候,有侍女尋到王竑,說公主殿下請欽差大人內堂一敘。

王竑欣然受邀,和範青一道,進入內堂。

徐承宗並沒有走。

尹玉和尹輝則跪在地上。

一番寒暄之後。

含山公主指着尹玉和尹輝:“本宮這不孝兒孫,給欽差大人添堵了,本宮在此,代他們二人向大人賠個不是。”

王竑可不敢受老太太的禮。

人家畢竟是公主,歲數大也是公主。

“殿下嚴重了,此事驚動了中樞,陛下授命老臣,來南直隸調查原委!”王竑立刻把皇帝搬出來。

含山公主吃了個癟,卻笑容不減:“本宮尚在閨閣時,還抱過仁宗皇帝呢。”

王竑嚇了一跳,這位公主輩分太高了。

她和太宗皇帝是一輩的。

但她的母妃是高麗韓妃,地位不高,也不得太祖皇帝寵愛。

“本宮嫁人後,仁宗皇帝家裡的幾個混小子,總來本宮家裡玩鬧。”

“鬧得鬧得雞飛狗跳。”

“當時本宮還氣惱呢,這皇帝家的孩子怎麼都像個皮猴兒呢?”

“這彈指一揮間,那幾個混小子都已經作古了。”

“多少故人,都再也見不到了。”

含山公主唏噓:“本宮也想早點去,去侍奉父皇去,去看看兄長,看看侄子。”

她的父皇是太祖皇帝!

兄長是太宗皇帝!

侄子是仁宗皇帝!

侄孫是宣宗皇帝!

含山公主慢慢站起來,指着門外那棵杏樹:“未遷都前,宗室裡的孩子,都喜歡本宮家裡的杏樹。”

“尤其是仁宗皇帝家裡的幾個孩子,都跑來折杏樹玩,吃杏子,玩杏仁,好不快哉。”

“對了,那時太宗皇帝還沒立下皇太孫,宣宗皇帝尚未名正言順,還是個皮猴子。”

“本宮還記得,有一日,他帶着個俊俏女子來這府中採摘杏樹。”

“當時本宮給那女孩一個手串。”

“卻不想,她後來母儀天下,爲正宮皇后,如今是太后呀。”

聽着老太太叨咕着。

王竑竟覺得頭大,早知道就不進來了!

您這嘴裡的小女孩,那可是皇太后啊!

皇帝見着也得行禮。

“只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本宮那個手串了。”

含山公主笑了幾聲,像是沉浸在回憶之中。

由侍女攙扶着,回到了軟塌上。

她年少喪夫,守寡幾十年,現在她都忘記了尹清到底長什麼樣子,她記憶裡,都是朱家人。

“大人,坐。”

“老婆子就是閒着無聊,說些早些年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您執掌中樞,爲國治政。”

“自然不願意聽這些婦人家的事,屬實正常。”

含山公主笑着說。

我敢不聽嗎?

這裡都沒有皇帝什麼事!

都是太宗、仁宗、宣宗皇帝的事!

甚至,在老太太嘴裡,宣宗皇帝還就是個皮猴子!

我的護身符是皇帝!

您可倒好,拿着護身符的太爺爺,對付我!

您這是耍無賴,不講武德啊。

“長公主殿下說的往事,老臣連聽都不敢聽呀。”王竑示弱。

含山公主卻眯了眯眼睛,這個人難對付啊。

難怪皇帝派他來。

“殿下,您是皇室中人。”

“陛下對親眷最是照顧。”

“貴府公子犯的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王竑笑道:“只要向陛下認錯,以陛下的仁慈,必然不會追究。”

皇帝對親眷那是照顧嗎?

那是親手送人去死啊!

就差說一句,誰生的誰負責,生你們的人死了,去陰間找他們負責去。

含山公主慢慢站起來,對着北京紫禁城的方向跪下:“老身謝陛下恩典!”

這老太太,心機太深。

王竑又敗了。

徐承宗默不作聲,看着王竑和含山公主鬥法。

“本宮這身子骨,太差了。”

含山公主綿裡藏針:“真想入宮去見一見陛下的風采。”

“等他日去了地下,也能告訴父皇:當今皇帝,是如何眷戀親情的。”

告訴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會不會掀開棺材板,跳出來,把朱祁鈺給打死!

咱的兒孫,是你想殺就殺的嗎?你心裡就沒一點親情嗎?

真不知道太宗皇帝能不能幫忙說兩句好話,求求情?

八成太宗皇帝已經被太祖皇帝打得鼻青臉腫了吧……

王竑都沒法接。

也不敢接。

我說當今皇帝,您可倒好,用太祖皇帝壓人。

不講武德。

“罷了,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煩心事了。”

含山公主給王竑個臺階下:“這幾個不省心的,統統送入京師。”

“讓陛下處置吧,本宮不過問了。”

尹玉和尹輝都慌了。

含山公主卻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兩個人嚇了一跳,立刻閉嘴。

“貴府大老爺可有好轉的跡象?”

王竑卻給含山公主上眼藥。

含山公主眼睛微眯,怒意微閃:“勞大人費心了,這是他的命,該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王竑笑道:“還是長公主殿下看得開。”

“欽差大人可別我這糟老婆子打趣了。”

含山公主笑道:“雖然自稱一聲本宮,可就是個孤寡老人。”

“出嫁不久便喪夫,當了六十多年的寡婦。”

“老了老了兒孫不省心,魔障了一個,廢了一個,還有個不省心的孫子。”

“這都是本宮的命啊。”

人家都把自己的傷疤露出來了。

誰還好意思沒事就捅着玩?

王竑又碰個軟釘子。

含山公主實在是厲害,換個人,怕是被氣得跳腳。

可在她口裡,卻把自己形容成一個悲慘人物。

尹清的死,一直是個秘密。

朱祁鈺懷疑是被太宗皇帝秘密處死的,或者說是尹清驚懼之下,自殺了的。

王竑出京之前,皇帝詔他密談。

告訴他,含山公主府,是先帝留下來的暗探。

當時王竑還不信。

但現在,他信了七分。

一來是此人着實厲害,政治手腕很高。

二來,含山公主在正統朝,被倭郡王賜下鳳冠,二人經常通信,信件在宮中卻找不到了,具體內容也查不到了。

三來,一番試探之後,含山公主心裡藏着大秘密。

“殿下福澤深厚,大老爺自然會早日康復,二老爺和大公子也會無事的。”

徐承宗竟讓幫王竑說話。

王竑明顯一愣,這個徐承宗到底是哪頭的?

這個級別的談話,範青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屏風後面站着,能聽到裡面的話,但沒機會插嘴,也不容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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