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秋天的第一件毛衣,金忠遭難!

“陛下,南直隸乃南方經濟、文化中心。”

“太祖皇帝劃分直隸時,將江南北部的精華,一吞而下,形成現在的南直隸。”

“站在南直隸西看南望,大明精華之地,俱在南直隸旁側。”

“南直隸的存在,爲了轄制整個南方。”

“陛下雖從未巡幸南直隸。”

“但因爲南京的存在,江南就永遠在大明掌握之中!”

“乃至整個南方,都不會叛亂!”

胡濙認真道:“陛下,您的聖旨,能震懾江南,歸根結底是南直隸的存在!”

“如果您削弱南直隸,十年後,您的聖旨在江南就會失去作用。”

“二十年後,江南乃至南方,隨時可能脫離大明。”

“三十年後,南北必有一戰。”

“大明分崩離析。”

胡濙的話,惹得於謙贊同。

于謙出班,躬身道:“陛下,南直隸非但不能削減,還要加強!”

“陛下想清查天下。”

“無非是想強幹弱枝,削弱士紳對地方的掌控力,加強中樞對地方的掌控力。”

“那陛下怎麼能削弱南直隸,削弱中樞,而加強地方呢?”

于謙一語中的,說得更加直白。

中樞集權還來不及呢,哪有像朱祁鈺這樣,要裁撤南直隸呢。

朝臣爭相說話。

都認爲南直隸絕不能削弱。

想控制江南士紳,核心是要控制南直隸。

朱祁鈺頷首,只能暫退一步:“是朕莽撞了。”

想削弱南直隸可以,但必須要搞定江南士紳,加強集權之後,再削弱南直隸,再行拆分建省。

他要拆分南直隸,其實是效仿韃清。

但大明和韃清不一樣的,大明接手的是從大元江山,南北分裂百年的天下。

大明用了百年,尚未撫平南北裂痕。

太祖皇帝定都南京,也是因爲太祖剛定江山時,遭到江南士紳的強烈反對,江南士紳極爲討厭太祖皇帝。

所以,太祖皇帝用自己,鎮壓江南士紳。

現在還沒到裁撤南直隸的時機。

又討論了些事,便散了朝。

而在漠北王府。

萬賢跪在殿門口,哭泣道:“求王爺遵從聖母懿旨!”

“你也來煩朕?”朱祁鎮胸口起伏。

萬賢是萬夫人的兄長,是德王的親舅舅。

“微臣不敢!”萬賢磕頭。

“你是不敢嗎?你來幾次了?本王說了讓伱滾,你滾了嗎?”朱祁鎮暴跳如雷。

那個廢人,手段實在狠辣。

讓他夫人的家人們來煩他,逼他就範。

“求王爺遵從聖母懿旨!”

“本王沒遵從嗎?你是想指責本王不孝嗎?”

朱祁鎮怒不可遏:“好,你願意跪着唸經,那你就念吧,本王當做聽不到!誰也不許進來煩本王!”

他悻悻進了後堂,蒙被睡覺。

“求王爺遵從聖母懿旨!”

萬賢就像唸經一樣,反覆唸叨着這一段。

許感讓他在這念,他就得念。

許感嘴上的傷還沒好呢。

還有一圈印痕,不知惹了多少人恥笑。

也不敢在殿內討人嫌,漠北王發飆,他這個做奴婢的只能忍着。

也站在庭院裡。

小雨淅淅瀝瀝。

秋雨下得寒冷,淋着雨,渾身都不爽利。

而朱祁鎮的夫人們,全都站在庭院裡面淋雨。

“夫人,您也進去勸勸漠北王吧。”許感衝着萬夫人笑道。

萬夫人眸中恨意昂然。

我們都落到這個境地了!

皇帝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們!

萬夫人嫋嫋入殿,看了眼哥哥萬賢,萬賢像和尚似的唸經,嘆了口氣,進去內堂。

登時傳來朱祁鎮的暴怒:“連你也想讓本王死嗎?”

“王爺恕罪!”萬夫人立刻跪在地上。

她髮髻上全是水珠,淅淅瀝瀝,如雨珠般落在地面上。

朱祁鎮心生憐憫,臉色微鬆:“起來吧,本王淪落至此,你還不離不棄,是本王之福啊。”

萬夫人不敢勸。

她雖受寵幸,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朱祁鎮也不聽她的。

“讓你哥哥抓緊滾,本王不想見到他。”

朱祁鎮目光森然:“再逼本王,本王也是會殺人的!”

“妾身遵令!”萬夫人趕緊跪下。

不得不走出內堂。

萬賢滿臉是淚,他也不想念經啊,但不念,許感就會收拾他,他家也不經收拾。

萬夫人忽然覺得活着好累啊。

走出大殿,向許感行禮:“許公公,漠北王真的累了。”

“本督也累了,但本督叫苦了嗎?”

許感嘆了口氣:“既然萬夫人不願意,就請德王走一趟吧。”

“你!”

德王剛要說話,卻被萬夫人拉住,讓他聽話。

德王憤憤進入大殿。

看了眼舅舅,暗罵舅舅沒出息,非來煩漠北王府,攪得家裡不得安寧。

你怎麼就不能一個人揹負下所有呢?

負重前行,你沒學過嗎?

但進了內堂,德王就慫了,小聲喚了句:“父王!”

朱祁鎮翻過身,瞥了他一眼。

德王嚇得跪在地上。

“沒出息的東西!”

當初,朱見深駁逆,他還在想,扶立二兒子做皇帝呢!

結果呢,被個太監威脅着,來煩擾他的父親!

不孝順的玩意!

本王如此聰慧,怎麼生出這麼個廢物?

“父王,要、要……”

“要什麼?”朱祁鎮滿腔怒火,被許感逼到懸崖邊上了,只要他不交出名單,許感就永遠煩他。

外戚不管用。

就用他的兒子?

然後呢?是不是把他的夫人們都殺了?

德王吭吭哧哧,說不出來什麼。

這窩囊樣子。

朱祁鎮翻身起來,窩心一腳,把他踹翻:“沒用的東西!以後如何承嗣王位?”

“你出去,把那個狗太監,給本王殺了!”

德王眼睛一突,我殺?

你怎麼不殺呢?

“怕什麼?你是本王的兒子,是那個……皇帝的親侄子,他能因爲個太監,而殺了親侄子嗎?”

朱祁鎮暴怒,沒出息的東西。

你爹被太監欺負成這般模樣,你不爲親爹出氣?還知道孝道嗎?

一點都不懂審時度勢。

窩囊廢。

“爹呀,兒、兒子還小,沒、沒殺過人啊。”德王今年九歲,讓一個小孩子去殺人,實在不人道。

關鍵朱祁鎮不敢自己殺啊。

“沒用的廢物!”

朱祁鎮又一腳把他踹翻:“你老子讓你去殺,你就得去殺,這是父命,聖賢書讀狗肚子裡去了?”

那您怎麼不自己動手呢?

憐子如何不丈夫。

您就不能關愛關愛自己兒子?

自己動手不香嗎?

“父王,孩兒不敢殺人。”德王也不傻。

大明誰說了算,他是知道的。

把叔父舔好了,他才能好好當自己的藩王。

畢竟他是老二,太子位和他沒關係,就算他親爹登基,他也還是親王,他叔父當皇帝,他也是親王,有什麼區別?

啪!

朱祁鎮一個耳光扇過去:“廢物!沒用的窩囊廢!本王英明神武,怎麼有你這樣的廢物兒子!”

這不隨您嘛,一毛一樣。

德王只是哭泣。

朱祁鎮眼珠一轉:“也罷,殺人之事確實過於血腥,但你舅父萬賢吃裡扒外,本王要給他點厲害嚐嚐。”

“父王……”

朱祁鎮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你聽父王說,你出去後,裝作憤怒的樣子,用頭撞萬賢的胸口,把他撞暈,父王就記你一功。”

“啊?”德王摸了摸自己的頭,那不是玉石俱焚嗎?

頭多疼啊。

“怎麼?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嗎?枉費本王疼愛你一場。”朱祁鎮佯怒。

德王小聲道:“父王,不如就交上去吧。”

“你懂什麼!”

朱祁鎮厲吼,然後看了眼門外,壓低聲音道:“潾兒,只要你聽爹的,等爹榮登大位,你就是太子。”

德王瞪圓了眼睛!

“爹沒騙你,你大哥跟爹不親,太子之位,爹是不可能傳給他的。”

朱祁鎮語氣蠱惑:“想一想,你也是皇帝了。”

德王的脣角在哆嗦。

我不想當皇帝,我就想當個浪蕩親王,不想當皇帝。

雖然印象裡,他對大哥朱見深沒有什麼印象,但能在宮中隱忍八年,當了八年太子的大哥,肯定不是酒囊飯袋。

他能爭過大哥嗎?

“爹,孩兒真能當皇帝?”德王也心動了。

身在皇家,誰能不對那個大位垂涎呢?

朱祁鎮重重點頭:“只要你按爹說的做,咱們一家一定不會永遠在這裡的。”

德王吞了吞口水,也點了點頭。

朱祁鎮笑了,朕的兒子,果然沒有孬種!

“去,撞你舅父!”朱祁鎮就是在拖,拖時間。

德王興沖沖跑出去。

朱祁鎮站在後堂門口看戲。

已經死了一個周能了,若是萬賢死了,朝中必然有人爲他發聲。

到時候那個廢人,一定不會繼續殘害他的外戚了,這南宮也能消停段時日了。

他苦等的時機,也會來了。

可旋即,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德王沒有撞萬賢。

而是跑出了內堂,大聲道:“我爹要當皇帝!我爹要謀朝篡位!”

朱祁鎮大跌眼眶。

這、這他嗎是我兒子?

噗通一聲,朱祁鎮摔倒在地上,老子做了什麼孽啊,生出兩個孽種!

一個朱見深,罵他不仁不孝不慈不義不悌。

一個朱見潾,把他賣個乾淨。

許感都懵了:“你說什麼?”

“大人,漠北王要造反,本王要去宮中舉報,漠北王造反!”德王大聲嚷嚷。

庭院裡,朱祁鎮的夫人們,表情精彩。

紛紛看向萬夫人。

萬夫人直接社死。

“快,帶德王入宮稟報!快!”許感也懵了,挖出大新聞了。

立刻派人控制整個南宮。

他也快速入宮。

朱祁鈺剛剛下朝,正在回養心殿的路上:“這場秋雨之後,天氣就轉涼了。”

他穿上了秋衣,但仍覺得寒冷。

董賜正在養心殿外候着。

“你怎麼有空來了?”朱祁鈺進殿。

董賜在後面跟着,臉上帶着笑:“回皇爺,請容奴婢賣個關子。”

“哈。”

朱祁鈺回眸:“心情不錯呀,是皇家商行賺了大錢?”

進了正殿,朱祁鈺喝了口參茶,祛清寒氣。

董賜卻跪在地上,拍了拍手,就有個太監,端着一個托盤進殿。

“奴婢給皇爺獻寶,求皇爺聖目閱覽!”

說着,將紅布掀開。

托盤裡是一件玄色的毛衣,展開一看,還是開襟的,上面織日、月、龍、星辰、山、火、華蟲、宗彝八章。

這是按照冕服的制式做的。

“呈上來!”

端着托盤的小太監膝行過來,馮孝將毛衣拿起來。

朱祁鈺摸了摸:“這是毛衣?還算柔軟!”

“皇爺,仍有幾分粗糙感,但已經是目前針織得最好的一件了。”

董賜笑着介紹。

詳細敘說織造的過程。

“造價幾何?”朱祁鈺最緊張這個問題。

“皇爺,您這件造價自然是極高的。”

董賜拍拍手,讓人又呈上來幾件,毛衣分成上中下三等,顏色也是五顏六色的。

下等毛衣十分粗糙,但成本價格才十五錢。

“這麼便宜?”馮孝大吃一驚。

“馮公公,若是有充足的羊毛、毛線、織工,價格還能往下降一降。”董賜笑道。

“若是個人買毛線回去自己織,造價也就十錢。”

“甚至可能更低。”

嘶!

養心殿內,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氣。

這價格太低了。

民間有福了,能穿毛衣過冬了。

“中等的呢?價格多少?”朱祁鈺問。

“下等和中等唯一的區別,就是柔軟程度。”

董賜介紹:“您看看,中等毛衣柔軟度要高一些,因爲有軟化的工序,造價也就高了,但成本在1.2兩銀子。”

“那也便宜呀。”

馮孝看着眼饞,不知道穿在身上,是不是暖和。

“上等的就貴了,因爲要染色,成本超過了十兩銀子。”

那屬於奢侈品了。

董賜還說:“受皇爺點醒,紡織廠特意設計不同規格的毛線,能紡織出來不同厚度的毛衣,應對不同的季節,哪怕是寒冬臘月,也能穿一件厚毛衣取暖。”

“好!爲朕更衣!”

朱祁鈺張開雙手。

馮孝則看了眼董賜,董賜重重點頭。

顯然,這件衣服經過反覆測驗了,不會出問題的。

就在養心殿裡更衣,是不合禮數的。

但朱祁鈺見獵心喜,不顧繁文縟節了。

開襟毛衣,用的是盤扣。

還是緊身的,保暖,有型。

外面又套上常服。

“暖和!”

朱祁鈺活動活動,雖然有些箍身,卻能接受,臉上露出笑容:“都是開襟的嗎?有套頭穿的嗎?”

“皇爺,自然是有的,套頭的毛衣造價更低,像下等毛衣,一件能節省一個銅板呢。”

這樣算的話,造價又低了。

老百姓肯定都能穿得起了。

大明百姓苦啊,穿棉衣基本上是癡心妄想了,穿幾件單衣過冬,是常態。

所以冬季基本都是貓冬,除非被朝堂強徵伕役,否則就是在家裡蹲着。

沒有棉衣服穿。

“毛線的原材料呢,羊毛可用草原羊?”

朱祁鈺在殿裡來回走,還到殿外轉悠一圈,發現確實保暖。

但毛線還是十分扎皮膚。

軟化工序沒做好,要一點點改進嘛。

“回皇爺,在草原俘獲的羊,羊毛比較短,取之困難,不如長毛羊划算。”

朱祁鈺頷首:“明年讓熱河、河套都養長毛羊,把價格進一步往下降。”

“奴婢遵旨!”

朱祁鈺從外面轉一圈進殿,額頭上出現汗珠:“哈哈,這東西暖和,紡織廠可有存貨,去給閣部重臣都送一件,明天早晨讓他們穿着上朝!”

“皇爺,自然是有的。”

“天天跟着朕上朝的太監,也都賞一件,明天穿着!”

朱祁鈺心情大好:“對了,一件下等毛衣需要多久能織成?”

“回皇爺,一個成熟織工,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時間,便能織成。”董賜回稟。

“成熟織工需要多長時間能練成?”朱祁鈺又問。

“回皇爺,織毛衣簡單,織個四五件,就是成熟織工了。”

董賜道:“但紡線比較困難,需要大量織工勞作才行。”

朱祁鈺又詳細問了很多問題。

“賞!大賞!”

“傳旨,董賜獻毛衣有大功,賜銀符一枚,賜銀一萬兩;”

“紡織廠內參與研製織工集體賜一枚銅符,功勞大者葉四娘、劉二孃等四人,皆賜一枚銅符,賞銀千兩!蔭一子入宮做侍衛!”

董賜瞪大眼睛,這賞賜也太大方了。

“皇爺,朝中正是用錢的時候,如何能賞這麼多錢呢?”

董賜覺得賜下一枚銀符,已經是大賞了。

“這是大事,獻毛衣之功,絕不比在漠北打了一場大勝仗,功勞小!”

朱祁鈺認真道:“董賜,你是讀過書的,該知道我朝想統治漠北,難之又難。”

“就算朕用強權,統治漠北幾十年。”

“等朕駕崩了呢?”

“後世之君,恐怕也難以徹底統治漠北。”

“等我大明衰落之時,漠北還會叛亂。”

“但有了毛衣就不一樣了,天下人都需要穿毛衣,而漠北牧民養長毛羊,就有了進項,彼此都有收益。”

“國朝絕不會放棄漠北,因爲丟了漠北,大明百姓就得挨凍。”

“漠北牧民也不想脫離大明,因爲脫離大明,羊毛就沒人要了,牧民也是人,能賺到錢,能過上好日子,自然就不會離開大明瞭。”

“這毛衣,纔是朕統治漠北的利器啊!”

董賜是讀過書的。

立刻明白其中厲害。

所以皇帝不遺餘力的發展毛紡,就是想用毛紡,控制草原上的羊,用羊控制牧民。

“董賜,你有大功,一枚銀符,表述不了全功。”

朱祁鈺來回走動:“你想封爵嗎?”

董賜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

鄭和那麼大的功勞,都沒有封爵,他算個什麼東西!

永樂朝,多少有名的太監,都沒有因功封爵。

“賜你武勳,武騎尉。”

“日後你養一養子,爲你延續血脈。”

“等你再立下功勞,朕就賜你爵位。”

朱祁鈺許諾。

董賜眼珠通紅,爵位呀,太監也能封爵嗎?

馮孝欲言又止,太祖祖制,軍功封爵,太監封爵算個什麼事啊?

“這毛衣,不比打了勝仗功勞小啊。”

朱祁鈺又道:“這樣,你回去後,大規模生產毛線,然後教會京畿婦人織毛衣,讓京畿婦人全都織毛衣,爭取在入冬之前,織出來幾十萬件毛衣,發給兵卒。”

“皇爺,如今已經十月中旬了,馬上就過冬了,如何能織出這麼多件啊?”

“只要你能完成,朕再賜你一枚銀符,如何?”朱祁鈺激將。

調動一個人的積極性,得給人家功勞。

調動一個工廠的積極性,就得私有化。

“還有。”

“朕打算在禮部下面成立專利局,你將毛衣所有工序,包括織機的製成,都拿去申請專利。”

“然後,就將織機的製造方法,毛線的製造方法,織毛衣的方法,公之於衆。”

“讓百姓隨便開毛紡廠,中樞鼓勵百姓開毛紡廠。” “但是,開毛紡廠的商賈,則要交使用專利費,這個專利費收多少錢,朕還要思量,要低一些。”

“等民間開多了毛紡廠,皇家商行就把織機賣掉,專心收專利費即可。”

董賜聽着覺得天方夜譚。

他們毛紡織廠費勁巴力研製出來的,憑什麼公開呀?憑什麼讓商賈隨便做呀!

誰敢模仿皇家商行的東西呀!

“毛紡廠的織工,優先把織機賣給她們,讓她們自己紡織賺錢去。”朱祁鈺道。

但董賜遲遲不應答。

朱祁鈺低頭:“怎麼?沒聽明白?”

“皇爺,毛紡織是咱們先做的,憑什麼讓給商賈啊!”董賜覺得可惜。

“你不是收了專利費了嘛。”

“專利費才幾個錢?咱們自己做才賺大頭呢!”董賜道。

養心殿所有宮人都頷首。

自己做才賺錢嘛。

這就是小農經濟和商品經濟的鴻溝。

“起來。”

朱祁鈺心情好,給他解釋:“朕問你,你一個人,能經營多少家毛紡廠?”

“只要皇爺下旨,天下任何地方,都能設廠經營。”

“那你能保證,沒有貪腐嗎?”朱祁鈺問。

董賜語塞:“人皆有私心,自然是要拿一些的,但我們也佔了大頭。”

“朕再問你,一個人,是種自己的土地賣力氣,還是種別人的土地賣力氣?”

“自然是自己的!”董賜有點明白了。

“朕讓天下人都開毛紡廠,是讓他們給自己賺錢,積極性必然是比給朕打工更高。”

“至於貪腐,那是他們廠的問題,跟朝堂無關。”

“還有一條,若是天下人都開毛紡廠,毛紡廠還會賺錢嗎?”

“同時,皇家商行業務這麼多,怎麼可能管一個小小的紡織廠呢?”

“若朕在天下開毛紡廠,是徵稅呢?還是不徵稅呢?”

“會不會有人打着朕的旗號,在民間招搖撞騙,壞了朕的口碑?”

這些不是沒有的。

而是伴隨着有明一朝的事。

爲什麼明朝口碑崩塌,就是因爲皇帝與民爭利。

不止爭,還剝削得比誰都狠。

“若是由天下商賈做毛紡廠呢?”

“中樞照常徵稅。”

“皇家商行呢,就負責收專利費。”

“用這筆專利費,開發更多的產品出來,然後繼續收取專利費。”

“你說說,哪方面能造福大明?”

宮人瞭然。

皇爺的心是天下,而不是蠅頭小利。

同時心思活絡,毛紡廠前景是極好的,他們得到了第一手消息,能不能大賺一筆?

“奴婢愚鈍,謝皇爺點撥!”董賜明白了。

“董賜,皇家商行,不是與民爭利的商行,是與民謀福的商行,明白了嗎?”

朱祁鈺忽然道:“單獨賜下銅符的葉四娘等人,等賣掉織機的時候,送給她們一批,讓她們開一家自己的廠子。”

“還有,今年完成三十萬件下等毛衣的製作,製作最多的十個人,把剩餘的織機,分成十份,送給她們。”

這叫競爭機制。

“皇爺,若想完成三十萬件毛衣製作,怕是需要海量的織機,您說送就送了?”董賜心疼了。

“捨不得?”

朱祁鈺笑道:“這叫千金買馬骨,好處在後面呢。”

皇帝大方,這個行業就會風起雲涌。

想博得聖恩的人,不知凡幾。

而摸清了皇帝脈搏後,民間創造自然會風起雲涌,形成風潮,就如給皇帝獻祥瑞一樣。

董賜了然:“皇爺,毛衣是否還需要優化?”

“不需要了,等明年遍地是毛紡廠,自然就優化了,不必咱們操心。”

朱祁鈺道:“明年,你去民間蒐羅一批怪才,專門給朕研究天方夜譚的東西。”

董賜沒明白,啥意思?

顯然皇帝不想說透,董賜剛出來,馮孝就追上來,寒暄一陣。

董賜送上來一個包裹。

馮孝頓時笑了起來,這才懂事嘛。

裡面有兩件,都是上等貨色。

而養心殿伺候的宮人,都眼饞地看着皇帝。

皇帝鼻尖有汗珠,顯然是熱的。

“毛衣是好玩意啊,你們不必羨慕,後天就都賜一件。”

朱祁鈺心情好:“再過些天,整個宮裡人都穿着過冬。”

這時,德王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德王歲數雖小,但有禮有節。

朱祁鈺心情不錯:“起來吧,坐。”

“朕熱得慌,把裡面的衣服除去。”

剛想去內殿更衣,才問德王:“何事見朕啊?”

“回陛下,我家父王要造反!”德王還納悶呢,這天已經涼了,皇帝怎麼還熱呢?

朱祁鈺的臉登時沉下來:“他跟你說的?”

德王趕緊點頭,直接把他爹賣了。

“好個漠北王啊!”

朱祁鈺眸中寒光閃爍:“他沒說,如何造反啊?”

噗通!

德王卻跪在地上,哭泣道:“求陛下饒過父皇吧。”

“您是皇帝,他是微臣的親生父親。”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微臣只能不守孝道,狀告親生父親,已然是不孝了!”

“求陛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放過臣父吧!”

演技不過關。

你爲了求富貴,纔出賣父親的。

說出這番話,一是想摘清自己,二是想獲得更多的恩賞。

朱祁鈺臉色微緩:“德王,你是好孩子,他對朕不仁,朕不能對他不義,他畢竟是朕的親哥哥,你放心吧。”

德王卻在等待,您快封賞我呀。

朱祁鈺也想放他出南宮。

但擔心德王是不是和朱祁鎮串通好了,演戲呢。

“傳旨,加封萬夫人爲漠北王妃。”朱祁鈺投桃報李。

把德王變成嫡子。

但這個封賞顯然沒達到德王預期。

打發走德王,朱祁鈺問許感:“你怎麼看?”

“皇爺,漠北王一定藏着名單,他在拖延,像是在等什麼機會。”許感已經看出來了。

“等什麼機會呢?”

朱祁鈺想詔他入宮,但如今不安全,他不想折騰。

“你去審他,晚上朕要拿到名單。”

“皇爺……”

許感想問,能不能動刑。

但朱祁鈺瞥了他一眼:“不能過分,他畢竟是漠北王。”

許感明白了,能審問,但不能動刑。

可以用軟暴力。

聽說範青就讓人不睡覺,把人折磨瘋了,什麼都招了。

他也可以用這個辦法。

“奴婢遵旨!”

看着許感離去的背影。

朱祁鈺琢磨着,朱祁鎮等的,是那些海商嗎?

而在江西,饒州府。

“招了,招了!”李鬱十分絕望。

他的妻妾兒女看着他。

金忠最狠的是,從刑房裡拿出一匹木驢,讓他騎。

金忠擺了擺手指。

李鬱渾身哆嗦,還騎在木驢上,不止疼,而是羞恥啊!

“說吧。”

李鬱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整個江西,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參與了!全都該殺!”

就知道,江西官場沒有一個好人。

這麼大的生意,沒人能獨善其身。

關鍵江西這個地方恐怖啊,官僚盤根錯節,士紳都和官僚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是極難控制的地方。

他猛地看向府外。

“自作自受!合該有今日!”

“哈哈哈!”

“金忠,本官看你如何走出江西!”李鬱愴然而笑,然後使勁撞向牆壁。

鮮血覆蓋了李鬱的頭顱,門外響起他家人的哭嚎聲。

但金忠顧不得他了。

因爲府外有廝殺聲。

有人公然造反,不,準確地說是殺掉他金忠,以及在江西的錦衣衛!

銷燬證據!

讓金忠所調查的一切,傳不到中樞去!

金忠掃視堂下的一應官吏:這裡面有奸細。

從胡穗的死,到李鬱的拖延。

都是在給那些人準備時間。

可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呢?

“聽本督命令!”

金忠臨危不亂:“把大門插上,把這些人控制起來,都不要亂!”

“死不可怕,本督陪你們一起死!”

“是爾等的光榮!”

金忠穩定人心。

他要先把饒州府上下官吏控制住,這些人可能是他最後的底牌。

咻咻咻!

外面有箭矢射進來。

把守府門的幾個番子中箭,慘叫個不停。

金忠觀察着府衙,哪裡能設置第二道防線,再設置第三道防線,儘量的拖延時間。

“提督,怎麼辦啊?”番子沒打過仗,沒見過這般陣仗。

“怕什麼!本督什麼陣仗沒見過?”

金忠厲喝:“連叛軍攻打紫禁城,本督都怡然不懼,這點陣仗怕什麼?”

“大不了一死,朝堂會恩養爾等家人,無須掛懷!”

“皇爺何等英明神武,一定會爲咱們報仇的!”

能動用弓弩的,八成是衛所軍隊。

他還真料錯了。

弓弩早就流到民間了,地主老財家裡都有。

金忠是打過仗的。

他知道,當務之急就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若按照衛所的路程算,衛所不可能這麼快到鄱陽啊。

消息是怎麼走漏的呢?

等等!

譚琦!

金忠一拍腦門,大意了,被譚琦算計了。

金忠看了眼饒州府上下官吏:“把他們驅趕出去,讓外面的箭雨,射死他們!”

官吏們滿臉驚懼。

這裡面還有他們的家眷呢。

金忠不論忠奸,全都弄死。

“大人,下官是忠臣啊,是忠臣啊!”不少官吏磕頭求饒。

“這天下哪有什麼忠臣?”

“一羣爲了自己利益,口蜜腹劍的蠢物罷了!”

“動手!”

金忠不論忠奸。

他就想看看,是誰敢造反!

這江西是皇爺的江西,還是這些反賊的江西!

有的官吏要跟金忠拼了,結果被錦衣衛劈死,有的剛到庭院中間,就中箭了。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充斥着整個府衙。

金忠把番子分爲三撥,第一撥守府門,第二撥守衙門,第三撥受內堂。

他在第二撥上。

把弓弩和火銃全都架好。

“地圖拿來!”

金忠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張善在雙港口,該想個辦法,調張善來!”

他能仰仗的只有最近的張善了。

可消息如何送出去呢?

聖旨令江西戒嚴,城門戒嚴。

本來是方便查案,現在卻成爲桎梏,皇命不許任何人出城,他金忠如何派人出城?

而且,外面的強人究竟是誰?

若是官軍的話,整個鄱陽城就出不去了,就算張善來了,也要先攻打城池。

金忠心中絕望。

難怪那些太監們說,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他金忠也送不出去!

這些人真的夠狠的,敢在府衙內獵殺錦衣衛提督太監,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提督,府門守不住了!”有番子來報。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退!”

金忠也沒有好辦法。

眺望天空,夜幕悄悄降臨。

唯一的活路,就是熬過這個晚上,明天早晨再做打算。

轟隆!

府門被衝開,涌進來無數黑衣人。

手中持刀,腰間挎着弓弩。

“提督,不是衛所兵!但都是高手!”

因爲衛所兵用的都是制式裝備。

這些人手裡的刀劍、弓弩,都不是制式的,亂七八糟,什麼樣的都有,也有火銃,但都是老銃,而且沒有鎧甲,說明不是衛所兵。

“把銃藏好了,咱們就一次機會,開完銃就退到後堂去。”

金忠也緊張。

他是參與過打仗,但沒有臨陣指揮過。

這夥人的頭兒看了眼滿地屍體,有些錯愕。

這些人都穿着官袍,像是饒州府官員呢。

錦衣衛番子呢?

看見衙門關閉,他只能派人攻打。

這些人還就是鄱陽士紳,用家裡的家丁,湊出來的烏合之衆。

領頭的叫方啓新,是鄱陽方家的老二,專門在江上行商的,其實是半商半匪,啥事都幹。

裡面的金忠緊張。

外面的方啓新也緊張啊。

這是殺官,是造反。

這年代一旦造反,就只能隱姓埋名,過不人不鬼的生活,想去別的國家是不可能的,因爲國外都是不毛之地,去當野人嗎?

但錦衣衛查到的太多了。

擺在面前只有一條路,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錦衣衛,再栽贓出去。

胡家已經派人去做城守的工作了。

讓錦衣衛神不知鬼不覺消失,需要饒州府上下共同隱瞞。

嘭!

方啓新仗着有攻城兵器,破開衙門。

衙門被破開的瞬間。

轟轟轟!

火銃聲此起彼伏。

衝在最前面的家丁全都倒在血泊裡。

金忠手上約莫有二百多個番子。

輪三番放火銃。

打了六輪。

然後迅速撤到後堂去。

“敵軍就是烏合之衆!”金忠確定了。

當火銃射擊的時候,敵方明顯是發愣的,顯然是沒被火銃射擊過。

但身手很厲害,說明是做打家劫舍買賣的。

“提督,卑職聞到了土腥味。”

“恩?”金忠看向閆方。

閆臣小聲回稟:“常年在江上漂的人,就會有這股土腥味,他們像是江匪。”

“鄱陽湖江匪?”

金忠目光一閃:“若是江匪,咱們說不定有一拼之力!”

敵方沒有幾桿火銃。

這是錦衣衛的優勢。

“提督,敵方大概一千多人,被咱們射死了三四百人,應該有八百多人。”

閆方道:“咱們有232個人,真血拼的話,咱們未必沒有勝算!”

“還剩多少鉛子?”金忠問。

出京時,皇爺特地給錦衣衛裝備了火銃,備足了鉛子。

一路上,錦衣衛也在練火銃。

“提督,鉛子足夠,就是咱們人少,沒有裝填的時間!”

閆方苦笑:“若是還有一道防線,就能吃掉敵人!”

“無妨!”

金忠冷笑:“江匪不過是鼠輩,只要咱們再來一輪火銃,聲勢造大,他們自然會畏懼,就算比咱們兵多又如何?必然會崩潰!”

將是兵的膽。

主將不怕,兵卒自然敢打敢拼。

“拼了!”

而在鄱陽城牆上,胡穗的長孫胡可培,正在說服城守。

“只要事成,胡家願給千戶大人,十萬兩白銀!”

鄱陽城守隸屬於南昌左衛。

饒州府沒有衛所,由南昌四衛負責協防。

城守叫馮以湞,是千戶。

馮以湞吞了吞口水:“十萬兩?”

“現銀!”胡可培道。

“需要本官做什麼?”馮以湞動心了。

他是本地人,只知道胡氏,不知道皇帝。

胡可培笑道:“需要大人做兩件事,其一關閉城門,不許任何人入城;其二,率兵剿匪!”

“需要本官用兵?”馮以湞猶豫。

那些家丁、江匪、土匪組成的隊伍,欺負欺負老百姓行,打正規軍怕是不夠格。

他擔心一旦方啓新失敗。

必須請馮以湞率領千戶所出兵,不留一個錦衣衛活口,不許江西的消息,傳出江西!

“大人,不過是走走過場了,錦衣衛再厲害,能厲害過千戶所?”

胡可培笑道:“聽說大人家中虎子尚未結親,晚輩家中尚有一女,可配大人虎子。”

馮以湞動心了。

能娶胡家的女兒,未來他家在饒州府,那也是進入上流社會了。

當士紳的走狗,可比當個千戶威風多了。

“先生沒有誆騙本官?”

“自然不敢,胡家之女,隨時恭候馮千戶提親。”

胡家向來是瞧不起武官的。

他家貴女,都要和官員之子結親,或者嫁給書香門第。

嫁給馮以湞之子,也是無奈的選擇。

“好!”

馮以湞做出決定:“本官這就出兵,去公衙剿匪!”

胡可培笑了起來,這回做好了完全準備。

錦衣衛,必須留在鄱陽,不惜任何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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