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八漢奸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說什麼都晚了。皇上那邊真要是來陰的,他們一點機會都沒有。
但是人都有僥倖心理,八人的智商也是不低,可以提前幾十年的時間,就開始佈局這從龍之功,把寶押在建奴的身上,當然也都是殺伐果斷之人了。雖然臨時被嚇唬住了,但到底是心思剔透之輩。如果皇上真的要殺了他們,何必如此安排?想透了這一點,膽子又稍稍的回來了一點。
“俞監軍,皇上乃一國之君,更有聖天子之美名,草民等雖罪孽深重,但感受皇恩浩蕩,在罪惡之中能夠迷途知返浪子回頭,足見皇上的感召力。而聖天子之所以爲聖,就有一顆容納天下之胸懷,爲萬世之表,爲天下人之楷模,吾等棄暗投明棄惡從善,也是用實際行動以來懲惡揚善了。若皇上認爲仍然不夠,草民等,更願拋頭顱灑熱血,再立新功,直到皇上認爲可以洗刷淨草民等身上的罪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如何處置,草民等都欣然受之。”
只要不是立即的殺掉自己,那就是有機會,至於這個機會是接着考驗,還是別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表忠心,不敢表現出什麼怨懟來,那是絕對找死的行爲,範永鬥感覺到了俞明勳的不善,但也抓住了皇上不會就這樣公開的毀諾,以失信天下。
其餘的人也紛紛表示甘願接受皇上任何的制裁。
“嗯,爾等此語也算是一種表示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放着堂堂正正的大明人不當,非要當一個野蠻人的狗呢?皇上的確有一點仁慈之心,但很可惜,這顆仁慈之心,只針對大明百姓。只對漢人衣冠,對於敵對的異族或者對於民族的敗類,這個仁慈就沒有了。爾等一日爲敗類,終生就爲敗類,這個帽子除了死之外,沒有任何辦法來消除!”
俞明勳不理八人那些花言巧語、誓言旦旦。順手把桌子上的一摞紙拿了出來。接着說:
“通敵賣國,圖謀造反,這些罪過,誅爾等九族一點都不過了,這份名單裡所記的正是汝等八家之人在瀋陽的所有人員。人數還真不少,不足二萬人啊。”
名單!?看來那僥倖心理有點被擊敗了。八人嚇得雙股直顫,這是真要動手了?
“淨軍、錦衣衛大清河一戰,損失之重是此前所沒有的,這種經歷沒有人願意再來一遍,看着身邊的好兄弟、好朋友、好袍澤就這樣被一塊塊石頭、鐵球、弩箭給殺死。這種痛苦沒有人能承受得住,而本監軍一位最好的兄弟也爲了救我,也從此陰陽兩隔。你們知道造成這番痛苦的是誰嗎?”
俞明勳這個時候臉色大變,一副猙獰。他想到了當時情景,程德爲了救他,英勇的犧牲了,這種痛苦是他一生一世不能忘記的,如果不是程德,這個時候他已經是一堆肉了。宦官也是人,也有感情,也知道感恩戴德。沒有程德的死,就沒有他的生。更沒有他所有的所有。
八大漢奸原先適應不了俞明勳這種跳躍式思維,一個個茫然的搖搖頭,甚至有人猜出點什麼也不敢表示。
“爾等不知很正常,因爲害死那些英靈的,恰恰就是漢軍。和你們一樣的骯髒的漢奸!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爲了自己的生命,而把武器對準了自己的同胞!淨軍、錦衣衛是來收復遼東,打建奴的,誰想到,沒有死在建奴的弓箭、長槍之下,倒是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裡,這是何等的悲哀!所以淨軍、錦衣衛對於漢奸的恨,傾三江之水難以洗清,唯有血雨腥風方能解。不要說皇上不會放過你等,即使是皇上對爾等放任不管,淨軍、錦衣衛兩隻親軍,在離開瀋陽之前,也會將爾等全部誅之!可笑爾等竟然還奢侈的以爲能活命,真不知道爾等哪裡來的自信,江湖險惡的道理沒人告訴你們嗎?”
俞明勳毫無顧慮的嘲諷着,根本不顧跪着的八個漢奸那如紙一樣的臉色。
“俞監軍,那漢軍與吾等何干,如此遷連是否太過遷強了?吾等已有悔過自新之心,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曰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俞監軍何必非要趕盡殺絕呢?再則若皇上不言誅滅我等,俞監軍所以一是抗旨,二是草菅人命,何必如此呢?”
範永鬥被嚇的不輕,誰也沒有想到俞明勳是如此的變態,自己八家確信從來沒有得罪過這個宦官,但他搞了一個與漢軍有仇,就牽強附會的拉到了自己的身上,連抗旨都不怕的大動干戈,這宦官的心態還真是不可理喻。
“遷強?你可真敢想,你等以爲這漢奸爲何屢見不鮮,各朝各代都有人冒出來?那就是因爲漢奸可以比別人活的更好、更舒服,更是享受那榮華富貴,無論是身前身後,都有榮光,子孫後代也是延綿不絕。無論是秦檜還是賈似道,那個不是如此?如南宋時的張弘範,俘文天祥,滅南宋於崖山的罪魁禍首,無恥地在崖山石刻‘張弘範滅宋於此’,得三世榮光。而爾等與漢軍,一文一武,盡心賣力爲建奴所用,無論拿刀不拿刀,均爲漢奸一個整體!”。
“而對於佛說的那些話,本監軍更是不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看來那佛也倒好成,只要不斷的殺人,然後有一天累了,不殺了就能成佛了,真乃滑天下之大稽也,這不又與佛說的因果報應想悖了嗎?”
“再則,皇上對爾等即便是免死,這兵慌馬亂之際,淨軍錯殺了你等,難道皇上會自斷手臂,將親軍制裁嗎?要說你等有功,那與親軍相比無異是米粒之光與日月之輝相比了。皇上爲了爾等可恥的敗類而惱?若如此又怎會將爾等交與吾手,大清河之戰後,誰人不知本監軍與漢奸之仇不共戴天,狠不能生食漢奸肉,飲漢奸之血,此恨尤比建奴!”
越說俞明勳是越興奮,好象味到了血味似的,突然他感覺這可比一槍爆頭,看着那‘白血’亂飛的場景還要讓人興奮。
“俞監軍,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漢奸們已經被俞明勳那種殺伐之氣所震住了,只能不助的求饒。
“上天有好生之德,這話說的好,就是因爲這告話,本監軍在這裡纔給你們廢了這麼多的話,就是因爲你們這十幾天來,救了這十萬漢民,否則的話,將有不少的人凍餓而死。所以爲了這些活命的人,今日本監軍給你等一個機會。”俞明勳掌握着時機說。
八漢奸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草似的,急急的看着俞明勳。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們是死定了,這點不把抱任何的僥倖心理,你們所犯之罪無人能免,不殺你等天理難容!”
俞明勳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相當享受八漢奸那期待的眼神,現在的自己完全掌握着他們的生死,這點感覺相當的棒。
八漢奸一聽,不由的泄氣,現在的他們終於可以確定,皇上是真要殺他們了,這一點沒有任何的轉機。
“爲了你們家族着想,可以讓你們延續後代,所以現在有一個機會,供爾等選擇,”
“請俞監軍言明,吾等感激涕零。”
“好說,你八人,以及其他主犯是必死的,這份名單裡都有,而且現在錦衣衛已經控制了爾等家族,只須本監軍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得人頭落地,這點無需有什麼疑問,按着皇上平時說的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但爾等的幼子或者幼孫以及老人、婦女,甚至是一些次犯的族人可以活下來。當然這種活下來不是讓他們接着當富家翁,首先得沒收財產,過正常人的生活。爲顯皇帝仁德,這份沒收財產,也同樣由你八人自願以自獻的方式而爲。其次你八家的族人或者家丁等,等勞役三年。”
這話一說完,八家漢奸立刻心動,對於漢奸的處理這算是輕了又輕。遼東三狗及候家等人的處理他們可是清清楚楚,老人、孩子直接的殺死,男子宮刑終生勞役、女子則賣爲娼或者終生勞役爲奴。財產,那就更不要提了。這與全部殺了沒有什麼區別,而對他們八家這算是一個最好的結局了。
但接着俞明勳將名單扔了過來,看着名單,上面全都是嫡系中的嫡系,八家一個個不由的心疼,那一個個的,都是這些軍家族中的或者是親子。好在上面沒有一個是超過十六歲的,也沒有幾個女人。
“但剛纔的話是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得是爾等寫下‘悔過書’告誡世人,漢奸沒有好結果,以法制裁嘛,不僅僅是爲了懲前,更重要的是毖後,是要警醒世人。悔過書裡要註明自己充當了民族的敗類,投靠異族,爲敵前驅,殘酷的屠殺同胞,將會被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自己認識到了這一點,無顏苟延殘喘於世,告誡子孫後代要以自己爲恥等,”
俞明勳終於把話開始摞明瞭,這纔是此次見八漢奸的最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