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叛亂髮生後,黔國公沐天波等人急忙下令調集石屏土司龍在田、嶍峨土司王揚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寧州土司祿永命、景東土司刁勳等部,於七月底一舉擊敗叛軍,吾必奎及其黨羽都被活捉並處死。
吾必奎的表演結束了,昆明城內卻是暗流涌動,更大危機即將來臨。
在平定吾必奎叛亂中,實力最強的沙定洲夫婦統率的蒙自土司軍,在叛亂已經平息後,仍滯留於省會昆明。
沐天波因沙定洲之父沙源一貫表現忠貞,不疑有他,仍在黔國公府內多次設宴招待。
而以臨安府生員湯嘉賓(萬氏的妹夫)爲謀主,正在暗中籌劃利用沐府同雲南巡撫和三司官之間的矛盾、各土司的向背不一,準備發動一場奪取雲南權力的政變。
沐府二百多年積累的財富使沙定洲垂涎欲滴,昆明守備力量單薄、漢族統治集團內部的摩擦,更使他感到有可乘之機。
如果不出意外,沙定州將於兩個後月再次發動更大的叛亂,並波及雲南全省,持續時間爲兩年,與其妻前夫普名聲合稱“沙普之亂”。
歷史上的沙定洲之亂,雲南明軍無力鎮壓,最後還是依靠大西軍平定的,也就是說大西軍在維護國家領土完整方面還是有功的。
要解決日久相沿的土司割據的積弊,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沙定洲之亂,王越還是打算將其撲滅在起始階段,天策軍第四師正是爲此而來。
大西軍加上天策軍,八萬大軍過滇,整個雲南的明軍和土司軍隊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其中最緊張的要數仍在昆明的沙定洲夫婦,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了。最終兩軍主力過昆明而不入,繞城而走,沙定洲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黔國公沐天波對這兩路客軍過境同樣緊張,畢竟大西軍那可是有前科的,天策軍他也不瞭解。
但作爲東道主,沐天波還是熱情邀請第四師師長王紅武進入昆明,設宴款待。
九月三日,應黔國公沐天波的邀請,王紅武率領自己的警衛營進入昆明,第四師紮營城外。
“天策軍第四師師長王紅武,見過黔國公,見過各位大人。”
昆明五華山黔國公府大殿,王紅武“刷”地一聲給沐天波和在座的雲南巡撫吳兆元、巡按吳文瀛等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沐天波等人被這個陌生的禮節搞的一愣,巡按吳文瀛把臉一沉道:“王將軍,聽說你是廬州總兵,難道不會行軍禮?”
王紅武面無表情地道:“這位大人有所不知,再下剛纔行的正是軍禮,不過卻是我們天策軍的軍禮。”
要說這些年天策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策軍從上到下都建立起了非常強的心理優越感,所以王紅武面對這些朝廷高官顯貴一點也不帶虛。
“放肆!”年輕氣盛的吳文瀛不由動怒道:“你身爲帶兵將領,卻對上官無禮頂撞,可知該當何罪?”
大明朝的慣例,武將在文官面前根本沒有什麼地位可言,吳文瀛不過使的是下馬威罷了,畢竟天策軍在雲南是客軍,該敲打還是要敲打一下的。
王紅武依然板着臉道:“不好意思,再下有沒有罪,自有我家司令來定論。”他怕吳文瀛聽不明白,又道:“哦,我家司令就是忠貞侯王越王思華。”
“反了,反了。”吳文瀛咆哮着拍打着座椅扶手道:“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的意思是說朝廷還不能給你定罪了嗎?”
這時候唱白臉的出場了,巡撫吳兆元在一旁道:“吳大人,王將軍遠道而來,算是我們客人,行什麼樣的軍禮那都是小節嘛。”
吳兆元說着轉頭對坐在上首的沐天波道:“國公爺,您看……?”
天策軍名聲在外,這些年可謂如雷貫耳,所以巡按吳文瀛剛纔趁勢給王紅武臉色看,沐天波一直都沒有說話,所謂過猶不及,意思一下就行了。
沐天波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本國公嘗聞天策軍特立獨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頓了頓道:“王將軍鞍馬勞頓,旅途辛苦,我已命人在府裡設宴,爲王將軍等人接風洗塵。”
“謝過國公爺!”王紅武再次敬禮道。
當日,黔國公府大擺宴席,宴請的主客正是王紅武等天策軍軍官,黔國公沐天波親自作陪。
王越以及天策軍已經成爲大明境內最大的一股勢力,沐天波此舉也是結好王越,釋放善意,否則以王紅武在大明體制內的級別,沐天波是不可能親自作陪的。
沐家世鎮雲南,黔國公府兩百多年的沉澱,可謂富甲天下,因此國公府的宴席自然是山珍海味,琳琅滿目。
除了雲南巡撫、巡按出席宴會外,滯留在昆明的大小土司悉數到場,其中兵力最爲雄厚的蒙自土司沙定洲自然在內。
沙定洲最近可是黔國公府的常客,由於雲南明軍薄弱,沐天波對這些實力強大的土司也是刻意籠絡。
上個月,土司吾必奎叛亂剛剛平息,多數土司已向沐天波交印,陸續迴歸自己的防區,留在昆明的土司除本就依附沙定洲的,還有一些土司因一些雜務沒有處理完,還沒來得及走。
大西軍和天策軍突然入滇,打亂了沙定洲夫婦的預定計劃,沙定洲集團因突然出現的變故,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計劃,沙定洲等人將會在其他土司全都撤離昆明後再突然發難,名義是:沐天波謀反,沙定洲出兵平叛。然後將黔國公府殺個雞犬不留,再奏請朝廷以沙定洲爲“總府”,造成既成事實,以取代沐家的地位。
大西軍和天策軍的到來,給沙定洲夫婦造成了很大的壓力,但是從窮山僻壤來到花花世界的昆明,黔國公府的財富也令夫婦二人眼紅心熱,他們哪裡能夠甘心。
好消息是大西軍越走越遠,天策軍一部也隨着大西軍遠去,這讓沙定洲看到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