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樑溫書眼眸微眯,沉吟了一下,笑道:“柳前輩不愧是當世大儒,見多識廣,學生佩服!”
“呵呵,碰巧知曉罷了。”朱祐極呵呵一笑,指着椅子,道:“請入座吧。”
“多謝柳前輩。”樑溫書並未拒絕,恭敬行禮後,安然入座。
兩人交談之際,小魚兒走到江別鶴身旁,低聲問道:“江大哥,什麼是碩學通儒啊?”
聞言,江別鶴低聲解釋道:“碩學通儒,大意是指學問淵博,通達事理的人,但在儒道體質中,這個詞語,代指能夠引動儒道先賢、吸取大量清氣的儒道天才,這種體質,哪怕在全天下儒生中,也絕對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
聽見兩人的對話,樑溫書儒雅的笑道:“不止如此,這種體質的儒道修煉者,天生就會自動吸取清氣,耳聰目明,博聞強記,幾乎過目不忘,不過很可惜,比起周師的碧血丹心,還是差得很遠。”
“碧血丹心是當世最強大的儒道天賦,不過從古至今,只有周師一人擁有。”
“大概率,未來也不會再出現了。”
“可惜啊!”
樑溫書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充滿了對於儒道頂級天賦缺少的遺憾。
朱祐極看着樑溫書,開口道:“碩學通儒,在你的身上,發揮出來的力量,並不遜色於碧血丹心。”
“天賦只是實力的一部分,但最終能夠決定是否成爲強者的,還是人。”
“同樣的天賦,在周師的身上,它叫做碧血丹心,在尋常人身上,不過是長相奇特一些的心臟罷了。”
朱祐極話語平靜,但其中隱藏着對於周浩蕩深深的敬意。
“是的,柳前輩,你說得對,受教了。”樑溫書站起身來,深深一禮,認真的說道。
看着深深作揖的樑溫書,朱祐極緩緩開口道:“你是來試探我的?”
“是的。”樑溫書大方的承認了,“朝廷想要知曉柳前輩來京都的用意。”
君子坦蕩,哪怕是試探,哪怕是爲了探查朱祐極來京都的用意,樑溫書也沒有藏藏掖掖,而是選擇的直言不諱。
“我說過了,我想要去一趟皇室藏書閣,看一看顏回先賢的《峰迴路轉》。”朱祐極依舊用這個藉口。
“君子坦蕩,柳前輩,你不坦承了。”樑溫書搖了搖頭,對於朱祐極的解釋,並不滿意。
“你想要如何?”朱祐極問道。
“既然柳前輩不願意說,於情於理,學生都不該勉強,但學生身負皇命,難以違抗。”
樑溫書恭敬行禮,語氣深沉,一字一句:“學生出自青雲書院,老師是青雲書院的院長李若雲,老師曾經教導過我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學生身負皇命而來,只能得罪了。”
“請柳前輩指點一二。”
朱祐極並未生氣,反而露出一絲笑容,坦然道:“你想要比什麼?”
“怎麼比?”
“以何爲賭注?”
“怎麼見證?”
對於這個結果,朱祐極早就猜到了。
無論樑溫書什麼性格,無論他會採取何種方式進行,最終的比鬥,都是改變不了。
因爲朱祐極清楚自己不會輕易告訴樑溫書真相的,而樑溫書也不會相信朱祐極原先的說辭。
雙方天然擁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
既然難以化解,那就只有戰鬥見真章了。
樑溫書也並未遲疑太久,直接道:“爲防止作弊,我們一同向儒聖起誓,輸者履行承諾,不能說謊,更不能拒絕。”
“可以。”朱祐極點頭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但說無妨。”樑溫書道。
“這場比鬥,必須拿出等價的物品,作爲賭注。”
“你想要知曉我的目的,可以提出兩個問題,同樣的,我也可以提出兩個問題,詢問你,你不能拒絕。”
“若是你拿不出等價的物品,我可以拒絕這場比試。”朱祐極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樑溫書略微斟酌了下來,點頭同意了朱祐極的要求,道:“我向你提出的兩個問題,分別是你的修爲來自那個地方,以及,你來業京的真實目的。”
“你可以提出兩個等同的問題。”
提前確定問題,防止對方提出難以回答的問題。
這既是謹慎,也是對於彼此的尊重。
因爲只要是人,都有難以啓齒的、羞於向旁人告知的問題。
這在所難免。
沒有人敢說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
同樣,也沒有人敢說自己一生從來沒有污點。
這樣的人,就不是人了,而是聖人。
朱祐極想了想,道:“兩個問題,第一個,身爲外人,我該如何進入皇室藏書閣?”
“第二個,大奉皇帝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嗯?”樑溫書對於第一個問題,並沒有什麼意外,但對於第二個問題,他卻有些遲疑了。
“怎麼?不能回答?”朱祐極問道。
“不,可以,我同意了。”樑溫書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下來,道:“你打算以什麼物品作爲賭注?”
“呵呵。”朱祐極突然輕笑了一聲,直接從懷中,拿出一塊雪白的玉牌,道:“就是此物。”
玉佩剛一出現,在場之人,包括朱祐極自己,都從心底涌起了強烈的讀書慾望。
在這一刻,四人彷彿都成爲了極爲渴求知識的學子。
“額……我這是怎麼了?”
“我爲什麼突然想要看書?”
“額,有點控制不住,江大哥,快給我書卷,我要看書,心癢難耐,受不了。”小魚兒有些煩躁的來回踱步,一副控制不了自己的模樣。
而他身旁的江別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只見,江別鶴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整個人的雙腿有些不受控制的摩擦地面,整個人的臉色極爲不對,眼中散發着強烈求學的慾望。
朱祐極平靜掏出了一冊書卷,看了一眼,然後丟給了兩人。
兩人連忙揪住書卷,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極爲渴求的看着上面的內容,整個人都逐漸升華了。
足足看了十幾秒,兩人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他們反應了過來,有些恐懼的看着朱祐極手中的玉牌,退得遠遠的。
生怕再被這股力量所影響,成爲一個只知道讀書的傻子。
而朱祐極面前的樑溫書,不知何時,已經拿起了書卷,神情複雜的看着朱祐極手中玉牌,喃喃道:“勸學玉牌……”
“早就聽聞,稷下學宮的行儒道上,有荀亞聖留下的封印物,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些得見。”
“還真是榮幸啊!”
說到這裡,樑溫書重新看向朱祐極,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問道:“柳前輩,你真的要拿亞聖封印物來作爲賭注嗎?”
“不錯。”
朱祐極微微頷首,語氣平靜的說道:“我聽聞程亞聖去世之前,也留下幾件威力強大的伴身儒器,你身爲院長的弟子,應該也有一件吧?”
“說實話,我並不想走到這一步。”樑溫書知曉了朱祐極的意思,幽幽一嘆,從袖子之中,掏出了一冊古樸至極的竹卷,上面散發着令人膽寒的特殊魔力。
此物件一出現,各種負面情緒盡數消散,彷彿枯木逢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