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辰出來時,翠花和秋香已經將武定侯給制服,趴在馬車裡,倒給朱辰見了一個大禮。
朱辰看見這一幕,頓時呵斥一聲:“翠花秋香,你們幹什麼?快下來。”
翠花秋香這才跳了下來。
“東家,這老傢伙對你不敬,我們只是教訓教訓他而已。”
“就是,太囂張了。”
朱辰哭笑不得,這可是侯爺啊,兩人都敢打,是不是真虎啊。
不過既然事情都發生了,朱辰自然也不怕事,大大方方的給武定侯拱手,行了一禮:“侯爺,還請您莫生氣,屆時我一定會教訓好他們。”
武定侯盯着朱辰,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有些陰沉。
無緣無故反倒給他行了一個大禮,真是在小輩面前丟盡了顏面,要知道他武定侯祖上好歹也是開國將領。
這就是瞻壑口中說的朱辰了吧?
他就是皇太孫?
這模樣,長得倒是英武不凡,和皇爺也有幾分相像之處,像是他們老朱家的種。
只看了一眼,武定侯便確定了朱辰的身份。
太孫啊太孫,怪就怪在你太受寵了,不除掉你,你爹的太子之位穩固無比,又怎能輪到漢王來坐呢?
武定侯沉聲道:“沒事,我來討杯茶喝。”
堂堂侯爺,僅僅只爲討杯茶而來?
朱辰心中多了一分防備,一腳踢了翠花的屁股:“快去倒一碗茶來給侯爺。”
很快,翠花將一碗茶遞給了武定侯,武定侯喝完之後,也不停留,再度離開了。
他來得快,去的也快,爲的就是確定朱辰的身份,打探朱辰的虛實。
眼下,既然已經確定,接下來就是動手了。
武定侯這次的查探,只不過是狂風驟雨的前夕。
等武定侯走了,朱辰一腳踢在翠花屁股上:“你是真虎啊,連侯爺都敢欺負?”
翠花不服道:“東家,你怎麼光踢我啊,你倒是也踢踢他啊,他也揍了。”
朱辰啞然失笑:“走,下地幹活去。”
這一日,翠花兩兄弟又埋頭刨了一天,精壯的漢子一天天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
當天夜晚。
城郊外,田野的草棚中,躺着幾百個流民。
這些流民暫時沒地方安置,就只能睡在草棚裡了。
此時,漆黑的夜中,有着幾道身影迅速朝他們而來。
皇權之爭中,他們的命如同螻蟻,根本不值錢。
武定侯已經摸清朱辰底細,他是個聰明人,不會直接去殺朱辰,而是打算在老爺子心中,先削弱朱辰的地位。
皇爺自己是個殘暴之人,卻不希望別人殘暴。
而武定侯就是要幫朱辰塑造這種形象,讓皇爺產生反感!
而殘殺這些流民,就成爲了最好的選擇。
待那些黑影靠近,七八個流民被悄無聲息的拖走。
待他們的屍體被扔回來的時候,他們的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有拳打腳踢,有鞭子鞭的,明顯是被活活打死的。
待皇爺來了,看見這樣的一幕,會是作何感想?
至於時間,武定侯也拿捏好了,皇爺明天不來,後天就繼續殺,總會看見的。
……
次日,太陽當空。
平日裡,幾百號流民是天亮了就開始幹活,可今天大家卻聚集在一起,臉色都紛紛有些難看。
“怎麼回事?突然死了七八個人,還都是被活活打死的。”
“昨天他們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死了。”
“是啊,這也太蹊蹺了。”
流民們聚集在屍體周圍,臉上都紛紛有些後怕。
嘈雜的環境中,朱辰臉上帶笑,朝這邊走來:“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不幹活了,發生什麼事了?”
朱辰一邊說,一邊朝這邊走。
大家迅速給朱辰讓路。
“東家,出事了,有七八個人莫名其妙死了。”
“是啊,死得可慘了,分明是被活活打死的。”
“打得那是一個皮開肉綻,這是折磨啊。”
此話一出,朱辰臉色一變,迅速加快腳步,往前面走去。
果不其然,還沒走幾步,擺在前面的,就是七八具屍體。
他們的身體被打得皮開肉綻,一眼看去,就連朱辰都覺得觸目驚心,遍體生寒。
這是誰幹的?
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朱辰神色森寒。
這七八具屍體是個龐大的目標,老爺子要是來了,肯定會看到這一幕,幕後之人是想塑造自己在老爺子心中的殘暴?
朱辰稍微一想,這事兒多半與老爺子的孫子有關係。
可真是夠狠毒的,爲了害自己,把人給搞成這樣。
翠花和秋香慌慌張張,秋香連忙道:“東家,我幫你把屍體處理了吧,要不然等那老爺子一來,肯定會誤會你的。”
翠花也看出這是殺人不見血的陰謀了,這是有人想害太孫!
要是皇爺看見太孫殘殺平民,怕是會暴怒的。
翠花想也不想,就開始要搬屍體,掩蓋起來。
朱辰直接攔住他,搖頭道:“不用處理,我不怕老爺子看見。”
“我是什麼樣的人,老爺子心裡有數,我相信他!”朱辰堅定道。
翠花和秋香還是有些擔憂,剛想說啥,可就在這時候,後面傳來一道笑聲。
“臭小子,我來看你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赫然是皇爺啊……
翠花和秋香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只覺一身都僵硬了,完蛋了完蛋了,皇爺要是看見,太孫就完了。
此時,這兩個大漢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老爺子笑着走來,待走到近前,才猛然看見了那七八具屍體。
朱棣的臉色,驟然陰沉。
翠花和秋香心中咯噔一聲。
朱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老爺子,你來了,這些流民是昨晚死的,我早上一來就這樣了。”
“這事,不用猜我也知道大概是誰做的。”
“老爺子,你得管管你那孫子啊,不然以後會犯下大錯的,我心裡雖然不舒服,但能包容的我都會包容,只是苦了這些流民。”
翠花和秋香聽到這話,直接呆住了。
太孫非但沒有解釋,反而還直接噼裡啪啦,指責了皇爺一頓?
竟然還有這種騷操作?
人家是來栽贓陷害他的,現在他直接幾句話,就把這栽贓陷害化作自己的把柄,反攻了敵人一把。
難道就真不怕皇爺懷疑他麼?爺孫倆的感情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啊。
朱棣臉色難看,冷笑連連:“多半是那臭小子乾的,小小年紀手段就這麼狠,不走正道。”
“這小子現在是真出息了,不把人命當命了,呵呵。”
能看得出來,老爺子已經很生氣了。
他殘暴,卻只是對不服從他的官員,並非是普通百姓,可連這些普通百姓都隨意殘殺,那就是真正的殘暴了。
這樣的人要是登上皇位,豈不是昏君,暴君?
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會對朱家皇族造成多大的影響,人家會說朱家濫殺無辜,殘忍好殺。
身爲皇族,就得爲皇族的臉面考慮。
朱棣臉色冷漠,雖然生氣,但更多的是心寒,是失望。
朱瞻壑讀了十一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還沒有他大哥一半仁慈。
朱辰安慰道:“老爺子,你也別生氣,他還小,慢慢教就行。”
朱棣冷笑:“他只比你小一歲,這小子反了天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話罷,朱棣轉身離開。
他的腳步很快,那一身的氣勢,儼然是暴風雨的前夕。
遠處,田野的一顆大樹下,武定侯就在那裡看着,在逐漸感受到畫面突變後,武定侯臉都綠了。
這筆賬,算到朱瞻壑頭上去了?
自己挖的坑,沒把朱辰坑死,反而讓朱瞻壑遭了無妄之災?
“怎麼回事?老爺子怎麼怪到瞻壑頭上去了?”
“糟糕,這場戲演砸了,快去漢王府通知世子,讓他在外面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