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梟 409 兵臨城下
黑夜籠罩四野,寒風肆虐大地,在沒有夜生活又冰冷的夜晚,老百姓們早早鑽進了被窩,有媳婦的忙着開枝散葉的大計,沒有媳婦的則回想哪村哪囤有胸大屁股圓的女子,早點睡好啊,還可以省不少燈油呢。
四周一片漆黑之際,成都總督府內卻燈火通明,宴請手下,一邊吃飯聯終感情,一邊商討最近發生的事,這是陸皓山的慣例,也被手下戲稱是“圓桌會議”,因爲宴請下屬都是用那張八仙過海的紅木圓桌招待,在四川中有一句戲言,能參與圓桌會議的,才能算得上是四川頂尖的人物。
作爲陸皓山的軍師,李念無疑是深受重用,受邀參加圓桌會議的次數也最多,多到他都有些麻木,這不,別人參加這圓桌會議都是誠惶誠恐,可是李念卻是有些神不守舍,那舉着的筷子半天也沒人動,顯然是走神了。
“李先生,你沒事吧?”陸皓山看到李念緊鎖的眉頭,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
聽到陸皓山發問,李念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在想一點事情走神,請東翁見諒。”
想事情?陸皓山不由想起李念那個胖得像立方體的胖寡婦,不由笑着說:“李先生不會掂記家中的夫人,急着回去陪她吧?”
李念臉色一紅,他知道自己的審美觀點有點難得到認同,不過自己喜歡就好,聞言也不生氣,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苦笑地說:“學生和東翁都是以事業爲重的人,兒女情長只是調劑,不敢欺瞞東翁。學生是在想寧羌州的事。”
“寧羌州怎麼啦?”一說起正事,陸皓山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一臉凝重。
“東翁。我們動寧羌州,主要是挑破那層窗戶紙。寧羌州只是一個小城,人口少城池單薄、又沒有天然的屏障,沒有駐守的價值,本意只是走一個過場,爲了應對范文程的中傷,下令把殺清令掛在城牆之外,又堆上大批金銀以示正聽,最後又成兌現賞金和庇護的場所。這超出了我們的計劃,現在想想,這並不符合我們的戰略要求,把我們的將士置身於強敵環繞之下,福禍難測。”李念有些擔心地說。
作爲一個軍師,李念有責任總攬大局,一向謹慎的他,一直不贊同把一支孤軍放在強敵的眼皮底下,而這個強敵還是多爾袞、洪承疇那樣的名將,對一個經驗不足的孫熊來說。壓力太大了。
雖說四川兵強馬壯,新式火器橫掃一切,但李念堅信主導戰爭的是人。就像一個傻子,就是拿着再鋒利的刀也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再加上孫熊那大咧咧的性格,不知爲什麼,李念心中總有一些不太靠譜的感覺。
陝西越是平靜,李念的內心越是不安,不知爲什麼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焦躁。
陸皓山點點頭說:“從挑釁到駐守,的確是偏離了我們的決定,不過軍師可以放心。我已嚴令孫熊不準出擊,以他手裡的火器。就是多爾袞徵集十萬大軍也攻不下,此外。張銳也五千精銳在城外駐守,兩人互爲犄角,防守足夠了,只要一開春,大軍東進,一口氣打到他們的建州老窩。”
“也好”李念點點頭說:“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多爾袞對新式火器非常重視,而他也對在內部說,儘量爲新式火器的研製爭取時間,估計近期也不會輕舉妄動。”
陸皓山哈哈一笑,舉起酒杯說:“來,李先生,不要想太多,我敬你一杯。”
“東翁,請。”李念連忙把杯子舉起。
………….
千里之外的爾袞在滿清八旗的千呼萬喚中,終於動了。
有點像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己,一飛沖天,經驗豐富的多爾袞在出徵之前,把保密工作做到極致,派出大量斥候封鎖交通要道,還嚴令不允許一隻飛鳥飛過,現在是寒冬,外面冰天雪地,封鎖起來困難不大,就是參與作戰的士兵一開始是通知聚餐,直到集中才被告之參與攻城。
防的就是走漏消息,陡增變數。
多爾袞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錯,直到兵臨城下孫熊才發現,多爾袞和洪承疇分兩路夾擊,以兩白旗(正白旗和鑲白旗)爲主的二萬八旗精兵、五萬漢八旗和三萬蒙古八旗合計十萬人圍攻一個小小的寧羌州城。
對多爾袞來說,這一仗勢在必得。
城頭上,負責偵察的小隊長臉色蒼白地向孫熊彙報:“將軍,這次清軍來得太突然,我們事前沒有收到任何情報,等斥候發現時他們已經成了合圍之勢,請將軍責罰。”
孫熊擺擺手說:“此事不能怪你,他們這次保密保得很不錯,封鎖了消息,去,點烽火,給張銳那小子報信。”
陸皓山嚴令不準出城迎戰,以至情報也有些不足,看到兵臨城下孫熊也不着急,剛剛打了大勝仗的孫熊心氣很足,手裡有槍心裡不慌,孫熊都有些看不起滿清的軍隊,至於封鎖,那更不怕,本來就嚴令不讓出示,至於報信,可以用約定的烽火傳遞信息,這些早就想到了。
“是,將軍。”那小隊長如獲大赦地謝過,連忙退下。
“大哥,這次多爾袞親自出動,就是洪承疇這個大漢jian也來了,來者不善啊。”說話的人叫嚴林,和孫熊是同一批升上來的,膽大心細,自小就和孫熊的關係不錯,這次他的角色是副將。
孫熊點點頭道:“嗯,不錯,你看,來了這麼多人,雲梯、撞車、投石機等物一應俱全,還有成編制的火銃隊,還真看得起我們,這樣也好,還怕他們不來呢。”
“那就讓他們嚐嚐新式火器的厲害。”嚴林毫不猶豫地說。
信心歸信心,孫熊倒也沒有怠慢,讓將士們進入戰時狀態,取消休假,加強巡邏,防止清兵攻城,而城裡的治安也要抓緊,防止有人混水摸魚。
孫熊在城牆上觀察多爾袞時,多爾袞也在城牆下觀察城牆上的川軍,嘴邊帶着一絲決然和冷笑。
“報,平西將軍來信。”一個傳令兵飛了似的把一封情報送到多爾袞面前,多爾袞接過,檢查火漆無誤後這纔打開看了起來。
一旁的阿濟格小聲地說:“十四弟,那姓洪的傢伙說什麼?”
多爾袞把信一折,淡淡地說:“張銳那路川軍洪將軍已經把它截住,我們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專心攻城了。”
攻城有一個主帥就足夠,張銳那五千精兵屯在離寧羌州約三十里的黑風嶺,爲了能安心攻打,多爾袞把洪承疇率三萬漢八旗將士去堵截。
“十四弟,爲什麼不讓姓洪的來攻城呢,這些川軍這麼多火器,到時我們的傷亡會很大,這次帶來的,大部分是我們二白旗的精銳呢。”阿濟格有些擔心地說。
在滿清地位的高低,靠的不是寵幸,而是實力,這一戰正白旗、鑲白旗精銳盡出,這讓阿濟格有些擔心,要是戰事不利或損失過大,這會直接影響二人的地位,要知道,因爲多爾袞的獨斷,族裡很多人暗地裡不滿,只是忌憚兄弟二人的勢力罷了。
阿濟格一直覺得讓洪承疇擔當主攻比較好,一來漢八旗的人死不足惜,二來就攻城來說,洪承疇的軍隊比八旗兵更有經驗。
多爾袞冷笑地說:“這一戰是爲我們滿清八旗正名的,自然是由我們做主角,這戰過後,我要讓那些暗後說閒話的都閉上嘴,讓正白旗和鑲白旗的威名再一次響徹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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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弟,你下令吧,我阿濟格願意帶着衝鋒,把我們族勇士的首級搶下來,再把這些下等人人的腦袋掛滿城頭。”阿濟格咬牙切齒地說。
寧羌州的城牆外,掛着一顆一顆被斬首的滿族人的首級,密密麻麻的,饒是白天也讓人心生寒意,那些都是自己的族人啊,多爾袞和阿濟格早就看到了,不過二人都下意識沒有,免得影響士氣。
果然是親兄弟啊,關健時候還是要看自己人,面對着胞兄的請戰,多爾袞笑着搖搖滿頭說:“十二哥,不要急,我們剛剛到這裡,先探一探虛實再說,讓阿哈們先去趟趟水再說。”
阿哈就是奴隸,滿清八旗所經過的地方,除了滿清人,所有的外族人都是他們的阿哈,多爾袞一說阿濟格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用炮灰去消磨敵人的銳氣。
這一招,一向人口短缺的滿清沒少做。
“那好,我率兵掠陣。”阿濟格倒也沒有堅持,馬上同意。
多爾袞拍了拍胞兄的肩膀說:“十二哥莫急,三天,三天我就要把這裡夷爲平地,雞犬不留。”
什麼,三天?
阿濟格本想問自己兄弟有什麼招,可是多爾袞已經走遠。
雙方已經撕破臉皮,投降之類的話也根本是廢話,一個殺清令川軍和滿清八旗早已勢成水火,雙方都狠不得把雙方剝皮吃肉,連最基本的場面話都免了,多爾袞一聲令下,馬上有士兵驅趕一羣衣衫襤褸的百姓向寧羌州城進攻。
戰鬥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