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奇怪商隊
多爾袞的心情很差,滿清入主中原,圓了幾代首領心中最美好、最奢侈的夢,可以說這是一則蛇吞象的神話,問題是中原實在太大了,大到讓令多爾袞忌憚,爲此站穩腿跟,不得不籠絡中原的士紳和百姓。
有心想籠絡,現在旗人頻頻被襲,下重手又怕前面籠絡的民心一朝散盡,不下重手,又不能杜絕這種旗人被襲擊事情,就像一個壞人突然想做好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可是突然要放棄前面的努力,又心有不甘。
陷入一個進退二難的境地,多爾袞決心提前計劃,扭轉現在滿清所處的頹勢。
作爲軍中的頭號智囊,范文程自然明白多爾袞所說提前計劃的意思,多爾袞計劃開春集中兵力攻下寧羌州,撥掉這顆眼中釘、肉中刺,現在說提前,那豈不是在冬季就動手?
范文程有些擔憂地說:“大人,現在是冬季,大軍行動不便,寧羌州又增了援軍,他們有火銃有火炮,只怕,只怕我們要損失慘重。”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是開春了,攻城也會有折損,要是害怕,本王就不會在這裡了”多爾袞一臉正色地說:“環境@對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我軍不便,而川軍更不便,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四川在陝西僅有一個據點,我們只要圍住它,一鼓作氣把它拿下,免得他們太過囂張。”
說罷,多爾袞有些自責地說:“本王錯了,一直想着拖時間,儘可能多裝備一些火器,也給工匠們多一些時間研究新火器,這樣和川軍在火器上拉近一些,其實這樣是錯誤的,我軍在進步。川軍也在強大,我們滿清最擅長的就是鐵騎,現在這樣做有點捨本逐末,那寧羌州不是有一萬川軍嗎?加上青木口的五千援軍,也不過是一萬五千人,好,本王就拿這一萬五千人下手,本王的八旗兵不多,而四川也僅有十萬兵力,加上三萬蕃兵也僅13萬。這一次還真不怕他。”
阿濟格點點頭說:“沒錯,一萬多杆火銃,帶有充足的彈藥,要是我們拿下這些武器,肯定能壯大我大清的實力。”
“沒錯,現在守寧羌州的將領是孫熊,此人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腦筋有點抽,馬上善戰不等於馬上善政。此人爲主將,在管理防範方面肯定不足,也好,我們料想到寧羌州會有一番爭奪。早早就留下不少棋子,正好派下用場。”范文程在一旁冷笑道。
寧羌州作爲四川北面門戶最接近的一個城池,不用說都會遭遇戰鬥,范文程早就考慮這一點。在接管之初就暗中佈置了不少暗棋,這些棋子就是守城的甲喇額索多爾也不清楚,屬於滿清的最高機密。范文程知道多爾袞的性格,平時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一旦他決定的事,那就說再多也沒用。
與其勸阻,不如多點出謀劃策,讓這次行動增添勝算。
事實上,受殺清令的影響,士氣持續低迷,也影響那些投靠人的信心,很需要做點事來扭轉一下捱打的局面、振一振低迷的士氣。
阿濟格有些猶豫地說:“現在寧羌州落入川軍的手裡,封鎖了進城的道路,就是我們想發動,消息也傳不進去啊。”
有暗棋但是傳遞不了消息,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可是多爾袞和范文程一點也不擔心,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眼裡都露出淡淡的兇光,馬上明白對方想的和自己一樣,對於阿濟格的問題,多爾袞淡然一笑,而解惑的任務就落在范文程身上。
“王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時對別人要狠,有時對自己人也要狠,爲求達到目的,必要的犧牲是不能少的,你忘了,大牢裡不是關着一批違抗命令的鑲紅旗的人嗎?是時候讓他們爲大清奉獻了………”‘
人是一個善變的動物,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職責也會有不同的心境,這句話放在孫熊身上最合適不過。
用孫老鐵匠的話來說,自家兒子命不好但運不錯,命不好原因是出生在一個貧窮的鐵匠之家,運不錯是碰上像陸總督那樣的貴人,從此青雲直上,誰也想不到,當日埋頭錘打的小鐵匠會成爲率領千軍萬馬、獨擋一面的將軍。
這種巨大的轉變,外人不敢相信,就是孫熊自己也有些飄飄然,從一個小鐵匠成長成一位大將軍,統率千軍萬軍,又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每天耳邊都是各種春承的話,很多美女也頻頻放電,孫熊表面兢兢業業,不爲所動,實則內心暗暗爽不已。
說到底,孫熊是一個僅二十五歲的青年。
作爲守城主將,孫熊最喜歡就是在城牆上巡邏,一來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二來當他走過那面掛滿滿清八旗人頭的城牆前,一想到這些兇狠的滿清八旗也被自己踩在腿下,心裡就有一種異樣滿足、類似征服的感覺。
“將軍”
“將軍”
一路向來,訓練有素的將士一個個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禮,一股自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事實上,孫熊也是第一次擔任這麼重大的職務。
孫熊站城牆往下看,下面密密麻麻全是滿清八旗的首級,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這些都是殺清令的結果,當然,這也算孫熊功勳的一部分。
就當孫熊正想回自己的營房取曖時,遠處突然轉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隱約中還有人大聲呼救的聲音,扭頭望去只見遠遠有一支馬隊衝過來。
“報,有情況。”此時負責警戒士兵大聲叫道:“有疑似商隊被滿清韃子追殺。”
這麼冷的天不好好窩冬,還在追殺?孫熊好奇之下讓近衛拿出自己的望遠鏡舉在眼前一看,沒錯,有人騎着馬、有人乘着車拼命向自己所在的寧羌州城趕,後面跟着一隊如狼似虎的清兵,看服飾應是鑲白旗的,在望遠境中看得清楚,?後面的清軍有的怪叫着揮舞着彎刀,有的不斷彎弓射箭,意圖把前面逃跑的人趕盡殺絕,孫熊親眼看到兩名漢子被彎刀劈倒在馬下,多名漢子中箭翻身落馬。
“快,火銃手準備,目標是後面的滿清韃子。”孫熊毅然下令道。
只是看了一眼,孫熊就決定對逃在前面的人施以援手,原因很簡單,因爲前面騎馬逃跑的馬鞍上,大多掛着血淋淋的首級,在望遠鏡中可以看得清楚,那是梳着豬尾巴的滿族人的首級。
孫熊心斷定,這些人襲擊了滿清八旗,從懸掛的人頭來看,規模還不小,不知爲什麼讓滿清八旗的人知道,前來追殺,於是就一路追殺到寧羌州。
事實上,寧羌州也是一個兌換賞金、尋找庇護的地方。
“砰砰”
“砰砰砰……”
當後面的清軍入射程時,城牆上的士兵毫不猶豫就開了槍,那些清軍扔下幾具屍體,這才一臉不甘的策馬逃跑。
這一隊僅僅一百餘人,自然不可能攻擊駐紮了過萬裝備精良大揮的寧羌州城,就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退。
現在冰天雪地,體恤下屬的孫熊也懶得派人追擊,這也是陸皓山的要求,沒什麼極爲重要的原因,不能隨便出城,以免中了敵人圈套。
打退了敵人,孫熊馬上接見這支死裡逃生商隊,經過詢問得知,他們漢中金牛縣的百姓,受不了滿清八旗的剝削暗中聯合,三百多人出動襲擊駐在城中的滿清鑲紅旗家眷,得手後就向寧羌州逃命,沒想到中途走漏了消息,守城部隊追了上來,三百多人一路被殺,到達這裡後僅餘五十餘人。
事實上,要不是城牆上的川軍施以援手,只怕這五十多人都得全部被殺。
在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面前,這些百姓就是待宰的羔羊,難怪那些清軍這麼瘋狂,昔日遠遠看到川軍就跑,這次追殺到城牆下,非得留下幾具屍體才逃,原來他們的老窩被這些人給抄了。
活該!
孫熊聞言有些感動,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大膽,好言慰了一行人,令軍醫給隊中傷者包紮傷口,接規定沒收了他們的兵器後,按他們帶來的人頭給予獎金,又下令安排他們食宿。
“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四川,不是說安排我們進川的嗎?”爲首那個彪形大漢一臉焦急地問道。
亂世中的安定、繁榮的四川,是很多百姓心中的世外桃源,差不多每一個拎着首級前來的人都會提這個問題。
孫熊笑着說:“現在是寒冬,大雪封路,路又溼又滑,容易發生雪崩,進川不安全,你們先安心在這裡住下,等一開春,馬上送你們進川,放心,你們的食宿我們包了。”
“哦,謝將軍。”那爲首的漢子雖說一點點失望,但還是很有禮貌向孫熊表示感謝。
等這羣人走後,孫熊有些驕傲地對手下說:“看吧,還是我們四川好,看,一個個都急着進四川的呢。”
“那是?,那是。”手下連忙附和道。
兩人都沒意到,當那彪形大漢踏出帥營的一瞬間,雙目閃過一絲兇光,嘴邊掛着一絲殘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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