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溫柔對待的葉同學也是既訝異,又倍感暖心,“那會兒在醫院我出去之後你又倒回去找醫生是不是特地向他請教了一些小技巧?”
正在專心做事的沈淮越並沒有立即迴應,而是按照醫生的囑咐將傷處按摩到漸漸發熱之後才停下來認真回道:“膝蓋是一個很敏感的部位,再小的傷也不能馬虎。我的建議是,在疼痛感沒有徹底消失之前,明天最好留在家裡休息,實在太悶也只能下樓到小區花園裡散散步。”
“你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對最怕悶的葉莞心來說,這個建議顯然有點強人所難。
“明天是週一,是一週裡最忙的一天,我不可能……”
沈淮越原本是想爲自己不能留在家裡陪她找理由解釋,卻沒想到‘最忙的週一’竟成了她反擊的武器:“既然是最忙的一天肯定有很多事要我幫忙做啊,秦律師的新秘書還沒到,dana姐姐暫時還回不來,你一人怎麼忙得過來!而且,你要安排我做的很多事都是坐着電腦前就能完成,偶爾起來走動一下就也是在你的辦公區域範圍內,肯定出不了事。”
“你就是一刻也閒不住是不是?”面對莞心有理有據的堅持,沈淮越是既無奈,又倍感欣慰。做法政這一行不僅需要過人的天賦和冷靜的頭腦,擁有不怕受累的堅韌性格也是必備的素質之一,他很高興在莞心身上看到了這個在當代的年輕人身上很難看到的特質。
葉莞心很坦白地點點頭:“一個人呆着本來就很無聊,要是還沒什麼正經事可以做,非得憋出病來不可。”
居然連憋出病這麼誇張的話都說了出來,沈大律師自然是毫無抵抗力,沉默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做了妥協:“你要不肯留在家裡休息也行,但最起碼的底線必須是膝傷不會影響正常行走。”
“本來就沒影響正常行走,就是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而已。”‘近墨者黑’四個字可以說是被葉莞心發揮得淋漓盡致,以後要是天天都能跟着沈大律師一起混,狡辯的功夫遲早有一天會青出於藍。
不過,老師也不會輕易讓學生騎到自己頭上去:“別跟我摳字眼,走路姿勢奇怪也是不正常的一種。總之,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個和前天一樣行走自如的葉莞心纔會考慮帶你出去。”
偷偷在心裡感嘆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之後,葉莞心最終還是乖乖地點了頭。
熱敷加上藥酒按摩的功效還真是立竿見影,上樓時葉莞心已經沒有再像下樓時一樣一瘸一拐,除了有一點輕微的腫脹之外,也沒有感覺到特別的疼痛感。如果這樣的狀況能繼續保持,加上明天早上再做一次處理,行走自如應該不成問題。
但儘管如此,沈淮越還是一直跟在她身後,直到她順利走進主臥室才轉身準備下樓繼續工作。
轉身離開的沈淮越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個溫柔卻不失嚴肅的聲音認真問道:“還差三分鐘就到十一點了哦,你打算什麼時候睡覺?”
“十二點之前一定回房。”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什麼叫十二點之前一定回房?回房也可以繼續工作的好吧,別以爲葉同學叫你一聲叔叔你就可以當她是三歲小孩子一樣哄騙着。
葉莞心果然不上當,就這樣站在房間門口怔怔地看着他,大有‘你不給我確切回答我就不進去’的意思。
在那雙看似無害卻透着堅定的眼神注視下,沈大律師很快就敗下陣來:“十二點之前回房洗澡,零點過半之前一定上牀睡覺,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達到目的的這才露出滿意的笑,調皮地做了個v的手勢,跟着又神經兮兮地冒出一句:“你快走吧,我等你下了樓再進房。”
看似簡單平靜的一句話,卻讓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
這樣的曖昧氣氛也讓沈淮越突然失了神,明明腦子裡想着要趕緊下樓,腳下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見四叔突然愣住,葉莞心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趕緊擺手催他走:“那什麼……我跟你說着玩的,你趕緊走吧,我得回去洗澡了。”說完,不等他做出反應便飛快地退到房間裡關上了門。
關上房門之後,算是把自己關到了一個不會被打擾的靜謐空間裡,但這樣的安寧和靜謐並沒有讓她的心情變平靜。
真是的,怎麼就一時腦抽跟他說了那麼一句怪里怪氣的話呢。什麼叫‘我等你下了樓再進房’,說得她好像很捨不得他離開似的。
想到這裡,葉莞心確實很想抽自己一個耳刮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除了這個可能,好像也想不出其他解釋。就像現在,明明已經看不到他,腦子裡閃過的卻都是他時而專注認真、時而邪惡壞笑的臉,說的誇張一點,簡直就像中了毒一樣。
最要命的是,明明已經用冷水洗過臉,距離他離開已經過去了近十分鐘,她的小臉還是紅的,心跳的速度也遲遲沒有降到一百以下。
不出意外,今晚的夢裡肯定又會有他。
而事實也和葉莞心預想的完全一樣,幾乎是在她剛剛睡熟之後,某人便不依不饒地追到了夢裡。這一次,直接是一睜眼就看到他躺在自己身邊。
因爲夢裡的自己穿的睡衣和睡着前一模一樣,所在的房間也就是現在睡的這一間,在半夜夢醒之後,葉莞心甚至有種‘這一切都不是夢’的感覺。
嗚嗚,爲什麼明明每次夢到的都是自己想見的人、夢到的也是都是些想起來都會心裡泛蜜的浪漫旖旎之事,醒來之後卻有種噩夢纏身的感覺?
凌晨三點驚醒之後,葉莞心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着。輾轉反側地想了很久,她才終於悟出了真諦:之所以會有噩夢纏身的感覺,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在醒來之後她得叫他一聲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