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見到印文帝,言說莊貴妃確是陳福所害,乃是賢貴妃指使。印文帝問起賀蘭皇后,遠航也推在賢貴妃身上。至於賢純皇后,自然是許林下錯了藥所至。總之,遠航將皇太后置之事外,也將莊貴妃撇的一清二楚,只是可憐了賢貴妃,將一干事情擔在了身上。
“既然有了定論,也解了我多年的心結,母后也可以心慰了。”印文帝長出一口氣,對遠航說道:“那個陳福,也伴了我多年,你去處置吧。”
“臣明白。”遠航躬身應着。
印文帝將茶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擡眼望向遠航。“說吧,想要何獎賞。”
遠航急忙嬉笑上前,“皇上,看您說的,爲皇上辦事怎能事事求賞。只是據臣所知,那陳福還有宅子置於後堂,既然人已定罪,那還留那宅子有何用呢?”
印文帝聽出了遠航之意,挑着長眉,將茶杯換在左手上,點點頭道:“陳福一案皆由你處理,至於私宅便要充公,財物嘛,責由你去查封。”
“臣領命。”遠航心中嬉笑,就這活好,查抄各路府邸,金銀珠寶任我挑。“對了,皇上,臣這次暗查中,王進王公公可謂對臣鼎力相助,若沒他臣也不會這樣快查清此事。”
“朕知道了,陳福去後,宮中也需個掌事的,便交由他吧。”印文帝向外揮揮手,遠航退出來,領命去查抄陳福的宅子去了。
王進候在宮外,待遠航出來,上了幾步。遠航嘿嘿笑着向他招手,道:“你的事我已稟了皇上,妥妥滴。”
“哎呀,葉大人,咱家如何感謝您纔好啊。這樣,稍後我命人爲您送些東西去。”王進的確高興,如果做上宮中掌事太監,那可以說是平步青雲了。只怕到時,文武百官,後宮嬪妃都要給自己幾分面子了。
遠航轉頭四下看着,向前小聲道:“東西便免了,那個跟着陳福的葉公公,你看着辦。”
王進明白過來,輕點頭道:“那個傢伙咱家自會好好照顧他,您等好吧。”
“對了,陳福的宅子在何處啊?”
“咱家帶大人前去吧。”
“額,這個……便不麻煩王公公了。”
“啊,哈哈,明白明白。”倆人腦袋湊在一起,哈哈笑了起來。
宮中凡是掌事以上的太監,都在宮外備有自己的宅子,以便自己年老離職後,也好有個棲身之地。這事雖然宮中不許,但法不責衆,歷朝歷代的皇上也都睜隻眼閉隻眼,算是默許了吧。
陳福的宅子在後堂東北角處,出宮門左轉,沿宮牆向北走出幾百米轉東,直行便到了。遠航帶上無影等人與二百兵士趕到宅子外,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進了院門,院中植被蔥蔥,兩側多爲柳柏樹木,顯得小院綠意盎然。正房面門向南,只是一間青瓦小房,房上瓦隙間已生野草,可見這宅子已有了些年頭。
“來呀,將這院中每個角落都給我細細的搜上一遍。”遠航推開正房的木門,擡步走了進去。啊金等人跟在身後也進了正房。兵士則分散開來,奔向後院各個房間搜查。
“大人,這院子不大,怕是難有發現。”無影大致看了一下,跟在遠航身後道。
“先搜上一搜再說。”遠航在正房裡看了一圈,奔向牆邊的書架,櫃子等處。在他的印象中,一般機關暗室一類的都在這後面。
兵士搜查一圈,回來稟報未有任何發現。遠航等人在屋子裡也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難不成這老東西另有宅子?”遠航心有不甘,難得撈到一個抄家的機會,卻一無所獲,惱的他一屁股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
“大人,皇上已責令您處置陳福,不如回去嚴加拷問,不怕他不說。”刀紫擡起一腳向旁邊的茶臺踢去。
“哎呀。”刀紫大力的一腳,那茶臺卻紋絲未動,痛的刀紫捧着自己右腳,單腿蹦了起來。
“咦!”遠航在書桌後看的仔細,這小小茶臺刀紫不可能踢不動它,難道另有機關嗎?
遠航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那茶臺前,蹲下用力推了推,茶臺依舊不動。伸手在上面拍拍,居然發出金屬的聲音。
“這個茶臺有問題,看似木製,卻是鋼鐵製成。”遠航擡頭望着他們,眼中露出喜色,四下掃視着喊道:“快去找找,這屋子內定有機關。”
幾人分開四處,仔細搜索起來。找了半天也未發現蹊蹺所在,累的遠航頭上現了汗水,又坐回椅子上。
“商目鍾若在便好了。”遠航盯着那茶臺,明知那裡就是暗室入口,卻無計可施。雙手扶着椅子扶手準備起身回去從陳福嘴中問出秘密所在。
右手觸碰到扶手前端,忽然覺得有一處凹陷,明顯與左側扶手不一樣。
“在這裡。”遠航興奮地喊了起來,轉身蹲下去,查看那扶手。
扶手前端似是一個半張着嘴的獅子,在那獅子口中,有一個小拉環。遠航將手指伸進去,放進環中向外一拉,身後傳來咔咔的響聲。
“大人,茶臺動了。”無影看着那茶臺一點點向一旁移去,下面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
“還真夠隱蔽的,居然在地下,我還以爲是在書櫃後面。”遠航將拉環鬆開,繞過書桌走到了那洞口前。
洞口垂直向下,一旁立着一個木梯,藉着光線看去好似並不很深,只是洞口太小,顯得有些慎人。
“大人,我下去看看。”刀紫將彎刀抽出來,上前一步欲下去。啊金擋了他一下,“你也不看看你那身材,卡住了我可拉不動你。”
“哈哈……”衆人笑了起來,遠航擺手道:“這暗室在屋內,應該只是個藏物之處,無事,我下去。”
無影遞來火折,遠航順着梯子下去,梯子很短,站在下面地上,一舉手便可摸到頭上的洞口。
下面寬敞了許多,兩側牆壁上還擺放着燭臺。遠航將幾個燭臺點燃,底下立時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類似地窖一樣的地方,地方不大,從洞口下來的位置正是最中間。向四面各擴出四步左右便是木架子,緊靠在牆壁上。架子上的箱子擺放整齊,一共兩層,一圈得有十多個箱子。
“這裡有把弓啊。”遠航環顧一圈,並沒有心急去打開箱子,而是被右側牆壁上掛着的弓吸引過去。
整個右面沒有木架子,只有一把弓掛在牆上。遠航過去將弓摘下來,看不太仔細,只是感覺入手沉實,有些冰涼。
將弓遞上去後,遠航打開一個箱子,見裡面裝的是一套瓶子,也不知是做何所用,估計有一些價值,不然陳福不會將這瓶子藏在此處。
從洞口爬上來,遠航拍拍手上灰塵,對啊金他們道:“裡面都是箱子,喊人下去,統統搬上來。”
兵士進來,片刻功夫將十多個箱子都搬了上來,整齊的擺在地上。遠航逐一打開看看,有的裝着玉器,有的裝着金銀,還有一些古董書畫之類。
“無影帶人先將這些箱子保管好,等我處置好宮中之事,統統帶回江州去。”遠航臉上露出笑意,終於撈到了實惠,不然這番折騰,豈不白費了心。
“大人,這弓可不一般。您看,弓身乃是十足黃金所造。”啊金將那把弓遞給了遠航。
遠航接過來,見弓身分爲兩色,把握之處爲金黃色,兩頭則爲銀白色。弓弦拉的筆直,用手碰去嗡嗡作響,不知是何材料所制。
“這個流星應該喜歡,拿回去問下他。”遠航將弓丟回去,又環顧了一下室內,向門外走去。
將這座宅子貼上封條後,遠航等人拉着一車箱子,向宮中方向走去。半路上無影引着兵士將箱子運向了別處,遠航帶人回宮覆命去了。
“陳福,皇上已經下旨,抄了你的宅子。念你多年陪伴,免了你的斬首之刑,給你留個全屍。”遠航帶着刀紫與啊金來到後堂刑部大牢中,陳福已被移送到這裡。隔着厚厚的鐵門,看見陳福獨自坐在桌前。桌上擺放着四個小菜,還有一壺酒。
陳福擡眼望了過來,略有傷感的苦笑一下,問道:“感謝皇上恩典,葉大人,皇太后可還好?”
“你放心,皇太后永遠都是皇太后。”遠航向後一招手,牢卒打開鐵門,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去,托盤上放着一個酒壺與一個酒杯。
遠航一指,說道:“這是皇上賜的御酒,喝了它你便解脫了。皇太后那裡,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陳福注視着那壺酒,點點頭,伸手拿起酒壺將杯滿上,自語說道:“是啊,是該解脫了。”將杯端了起來,陳福面向門外,雙手舉起,說道:“感謝葉大人了,皇太后與皇上還請您多勞心,咱家到了那面,也會記得您的好。”說完將杯放在嘴邊,揚頭一飲而盡,大笑着將杯子丟向一旁。
“皇太后心地善良,不然,現在的皇上便應該是四皇子了。”陳福走到門口,隔着鐵門對遠航說道:“二皇子也是位好皇帝,葉大人你……”說到這裡,毒性發作起來,陳福身形晃了一下,嘴角溢出了鮮血。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盡其所能助皇上平定天下,也會護的皇太后與九公主,你放心去吧。”遠航忽覺心中不忍,這個老人並不是所想的那樣壞,爲了親情葬送了自己一生,最後還將一切攬了下來,沒了性命。
“好,好……”陳福艱難地說出兩個字,嘴中鮮血大口的涌出來,慢慢閉上了眼睛,身體直直向後倒去。
遠航長呼了一口氣,轉身吩咐獄卒:“皇上口諭,將陳福好生下葬,不得有誤。”
“是,是,大人放心。”身後獄卒躬身答道。
遠航再次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陳福,轉身離去。
皇宮中,印文帝私下召見司徒浩,倆人正在書房中商議如何進兵齊國。門外傳報,葉遠航前來求見。君臣二人對視一笑,印文帝將遠航召了進來。
“臣參見皇上,見過司徒大人。”遠航進來見到司徒浩很是高興,司徒浩也對遠航點頭微笑。
“遠航來得正是時候,我與司徒正在商議何時發兵齊國。來,來,說下你的見解。”印文帝向遠航招手,讓他也坐到桌前。
遠航謝過後,上前坐下。笑問:“不知皇上如何定奪的?”
印文帝道:“司徒愛卿之意是分兵而進,開州與延順府兩面出兵。我的意思是從開州一面出兵,這面離怒卑近一些,可以很快與怒卑合兵一處。”
遠航笑着點頭,道:“皇上高見。”
印文帝笑嘻嘻地望向司徒浩。遠航接着說道:“雖是高見,可還是兩面出兵更爲穩妥。”
遠航話音一落,印文帝臉上笑容僵在了那裡,敢情你是逗我玩呢。
遠航上言道:“怒卑人生性孤傲,即便與我們合在一起,也不會聽我們號令,到時反而易生結怨。況且,都在東北進兵,齊國主力便可集結此處,強強相碰,即便我們與怒卑聯手也未必佔的便宜。”
司徒浩捋着鬍鬚頻頻點頭,遠航見解與自己相同。印文帝聽遠航說後,才知道果真如此,自己想法遠不如他二人。
“你二人熟識戰略兵法,自當聽從你們。可是,何時出兵爲宜呢?”印文帝望向他二人。
“皇上,臣與怒卑已有約定,他們十月初便開始奪取寒江以北城池。若以此來算,不出一個月,齊國便會發兵怒卑。我們若發兵過早,齊國兵力未動,佔不到便宜。若發兵遲了,怕怒卑抵擋不住太久。所以,臣建議十一月初,便進攻齊國。”遠航朗朗道來,司徒浩點首贊成。
“既然兩位愛卿都同意,那便定在十一月初,便由你二人分別帶兵,自東西兩面進攻齊國。”印文帝做出決定,準備與齊國一決雌雄。“你們商議下各自要從何處出兵。”
“我從江州出兵,司徒大人便由開州而進。”遠航搶着答道。怒卑已將齊國的兵力引到東面,那比起西面可要強的很啊,自己還是打弱的一面吧。何況,還有一大堆金銀珠寶在齊國這面,等着自己去取呢。
“也好,我便由開州出兵。”司徒浩不知遠航何意,既然他先選了,剩下便由自己來吧。
“那個,顧鑫可得留與我。”手上無大將,兵再多也沒用,遠航急忙開始搶人。
“呵呵,原來你的人馬我不動,我的舊部與左龍將軍帳下人馬足矣。”司徒浩笑了起來,印文帝也隨着笑起。
“好,先這樣定下,改日朝上頒旨,發兵齊國。”印文帝看着他二人,欣慰地笑着說道。有他二人在,自己一統天下,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