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是一座大城,面積比大梁都城還要大,城中百姓最鼎盛時期超過三十萬,便是現在也有二十多萬,如此多的人,在楚軍在的時候還好說,現在沒了楚軍對糧倉的看管,在城中飢不果腹的百姓不去搶糧纔怪呢!
陳墨大驚,他自己也只有才三百多人而已,衝進饑民當中,瞬間就會被淹沒,管理二十多萬的人口,難度相當大。
“大將軍,亂世用重典,此時無論如何都要堅決制止這種哄搶行爲,一旦放任,那將是秩序崩潰的開始,到時只會死更多的人!”
勞邑立刻勸道。
陳墨臉上的猶豫一閃而逝,“龐倫,立刻帶兵過去,封存所有糧食,同時告知百姓,官府會組織放糧,凡是不聽勸阻繼續哄搶甚至對抗的,殺無赦!”
“是!”
龐倫答應一聲,立刻領着一隊士兵騎馬向城內而去。
陳墨想了想,目前只是依靠他們這些人,怕是沒辦法有效的管理整座城市,還是需要啓用部分原來的城市管理體系。
“周全,你領一隊人馬上趕去城守府,看看城守還在不在,不在就給我打聽,原來管理城市內務的官員是誰,一個時辰之內,我要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
周全答應一聲,一揮手領着人迅速下城而去。
安排完了,陳凡轉頭對勞邑說道:
“軍師你接着說,現在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非常寶貴,必須爭分奪秒,早早拿出方案做好對策,越早行動越好。”
勞邑看的佩服不已,別看陳墨年輕的不像話,但是比起他見過的那些所謂大將軍,陳墨不僅條理清晰,更是雷厲風行,這樣的人不出彩,什麼人出彩!?
頓時他又對自己的決定驕傲起來,自己簡直英明無比啊!
心裡美了一陣,但對陳墨的問詢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答道:
“大將軍,此去雷家寨已是行不通,但您別忘了,武城也是水路交通的樞紐,只不過它的水路有些許不同,武城外面的龍江水原本就是在武城城下,那個時候武城還有護城河的,只是十數年前發過一次大洪水,當時的洪水差點漲過了城牆,自那次洪水過後,這龍江竟然改了河道,偏離了武城。
龍江改道,偏離武城足有五里地,爲了保持水路運輸的便捷,不得已,武城便在五里外的龍江邊又建了一個大型的碼頭。
而這個碼頭就從江邊直通武城北門,又叫北碼頭,現在往來貨物都是通過陸運到北碼頭,然後再進行水運。”
陳墨不等勞邑說完便明白了,點了點頭。
“你是說讓我佔領北碼頭?”
“不錯,大將軍無論是要運送糧草還是通過水路進行遊擊,北碼頭的戰略位置都要比武城更重要。”
“勞軍師,咱們去北門看看。”
陳墨不由分說,拉着勞邑就走。
到了北門,陳墨拿出千里鏡仔細的觀察。
在北門,還真的能隱約看到北碼頭的輪廓,不僅能看到輪廓,現在還能看到有一溜塵煙正在向北碼頭而去,顯然是敵人的部隊。
不行,不能讓敵人輕鬆的佔領北碼頭,可是眼下他也實在是無力派兵了。
“崔東元,過來!”
陳墨大吼道。
崔東元現在作爲小隊指揮官,需得隨時跟在陳墨的身後,此時聽到召喚,立刻出現在陳墨的面前。
“崔東元,看見前面那些去北碼頭的敵軍了嗎?交給你了,讓你的炮兵們練練手,給我狠狠的轟他們,不能讓他們太順利的佔領碼頭,但有一點,碼頭給我留着,別炸壞了,說不定咱們還得用。”
“是!”
崔東元立刻跳上馬,向東門跑去,現在幾門炮可全都佈置在東門了,要阻擊敵人,那可得加快了。
陳墨望着遠處,思緒卻飄到了雷家寨方向,不知道黃登平和白宏放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原本的計劃是他們堅守雷家寨,等姬超的第二批部隊登陸以後,一起殺向武城,徹底佔據武城,但這樣一來他就需要獨自堅守武城數天的時間,這在當初是不得已而爲之的,畢竟雷家寨需要牽制敵人的大部分主力,他纔有偷襲得手的機會。
但現在計劃有變,如今戰略要地變成了北碼頭,他需要有人去佔領那塊地方,這樣他的糧食才能順利的經水路運出。
真是鬱悶,要是有個對講機在這個時代就好了。
突然,城內響起了槍聲,剛開始是零星的槍聲,可接下來就是馬克沁獨有的沉悶而連續的射擊聲。
這讓陳墨皺起了眉頭,龐倫做事應該是有分寸的,一般情況下他是斷然不會對老百姓用這種武器的,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
不過他對自己的士兵還是有信心的,數千全副武裝的敵人都打跑了,難道還會被一羣平民給繳了械?
但他也不敢大意,留下崔東元的炮兵和景良的兩個機槍小隊,立刻領着剩餘人馬,帶上潘建飛全部的刀盾手,向城中急急奔去。
一陣快馬加鞭,到得軍營和糧倉的時候,就見主幹道上已經圍滿了百姓,而在軍營內,則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屍體。
看見這一飆凶神惡煞的隊伍,圍在軍營門口的人羣全都呼啦啦的向兩旁閃躲,臉上現出恐懼之色,只不過讓陳墨詫異的是,這些人明知道危險,卻就是不肯散去。
此時軍營裡顯然已經得到了控制,龐倫帶來了三十多名長槍手還有一挺機槍,糧倉門口倒下了不下百多具屍體,親兵們用糧袋壘成了掩體,全都躲在後面嚴陣以待。
陳墨帶隊伍衝進了軍營,龐倫立馬上前。
“怎麼回事?”
陳墨問道。
“大將軍,有一夥帶着兇器的暴民不聽勸阻,硬搶不說,還要火燒糧倉,甚至砍傷了咱們幾個兄弟,我只好下令開槍。”
陳墨點點頭,並沒有難爲龐倫。
“對百姓們都說了一會兒會開倉放糧了嗎?”
“說了,可他們不信,先前已經有整整一個糧倉被這羣暴民搶奪一空了,這些傢伙搶了糧食還不算完,竟然要把剩下的糧食都燒了,真不明白是什麼心理。”
龐倫相當氣憤。
“燒糧食?”
陳墨也感覺很不可思議,難道他們不知道燒了糧食,自己也會被餓死嗎?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