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邑是震驚、激動到渾身顫抖的地步。
他終於看見那毀天滅地一樣的神雷是怎麼發射的了,他們原來是一枚枚水滴型的鐵蛋,只需把它們放進那個鐵筒子裡,那鐵筒子就會把神雷發射出去,這簡直太神奇了!
還有那發射鐵彈丸的武器,原來也是一個鐵筒子,只不過那彈丸這回看的清楚,不是鐵的,而是銅的,尖尖的,只要把那叫做“子彈”的東西放進槍膛裡,它就會自動炸成兩部分,彈殼留下,彈頭飛出去,聲音巨大,殺傷力強悍。
這兩種武器,絕對是奇技淫巧到登峰造極的產物,這世界上絕對不會有超越這兩種強力武器的存在,這就是大梁翻盤的資本,他勞邑終於選對了一次!
可是勞邑探頭向城下看去的時候,還是不禁皺緊了眉頭。
雖然陳墨的武器給了敵人很大的殺傷,但是城下還是聚集了無數的人頭,數不清的箭矢從城下射來,壓制着城頭,而他也看明白了,陳墨的那些強力武器也是有短板的。
那些武器都有射擊死角,而離得太近,槍炮就打不到了,以至於對匯聚到城下的敵人無能爲力。
他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這麼下去就糟糕了啊,沒人知道這些人在城下幹什麼,要知道,當初挖牆腳的歹計還是他獻給宋文遠的呢,臥槽,這麼快就用到自己的身上了?
他趕緊找到陳墨,“大將軍,城下已經彙集了不少敵軍,不能置之不理啊,趕快集合兵馬衝出去把他們殺退吧!”
陳墨看了看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不急,等他們再聚一聚。”
勞邑瞪圓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雷家寨城下的那一幕,我的天,何其相似!
那天,就當他以爲自己的人馬上就能將城牆鑿透的時候,城頭上落下的那些天雷……
很快他就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他看見了陳墨手下的兵,拿起一顆顆天雷彈,狠狠的在城牆上一磕,然後扔下城去。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整個城頭都在顫抖,爆炸的氣浪掀起無數的泥土和屍體碎塊,他可以想象,城下的景象和當初在雷家寨絕對是一模一樣的悲慘。
可現在的勞邑,沒有了恐懼,只剩下激動,角色和立場的轉變,讓他想要拍手叫好,這意味着他們將是最終的勝利方。
城下的敵軍,就算再不怕死也受不了這個,況且,這裡面有不少人曾經經歷過雷家寨的一幕,此刻當然知道那掉下來的鐵蛋究竟是什麼存在,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玩命一樣的向後狂奔。
武城的城下,再次成了人間煉獄,血流成河。
遠處的宋文遠終於冷靜下來,冷靜過後就是恐懼的顫抖,幾萬大軍,完全奈何敵人不得,再這麼下去,只能是全軍盡沒,他終於是嘆了一口氣,眼含老淚,“鳴金收兵!”
撤退的銅鑼終於敲響了,可是還能夠回撤的已不足一半,丟盔棄甲,鬼哭狼嚎。
宋文遠欲哭無淚,曾經雷家寨下的一幕,在這裡又上演了一次,急怒之下,他又一次重蹈覆轍,悔不當初。
可武城丟了就是丟了,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攻入城去,糧食就在城中,但卻不再屬於他們。
宋文遠得不到糧食,但也不能放敵人走,他集合了剩下的部隊,將武城遠遠圍了起來,爲了防止城內那種能打的很遠的天雷的襲擊,他將隊伍全部分散開,形成大包圍圈,拒絕扎堆,只監視,不硬抗,這是眼下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在他的心裡,他還有這一絲絲的希望,那就是對面這種武器大概在堅守城池方面比較擅長,但在平地上戰鬥,應該是發揮有限,他只有期望敵人能進入平原跟他決戰,也許那個時候他才能扳回一局。
陳墨終於拿下武城了,城中守軍逃了個乾淨,不過麻煩纔剛剛顯現。
當陳墨將所有士兵集合起來的時候,勞邑驚的下巴差點掉地上。
不會吧,大哥,你只用這三百人就將幾萬人打的哭爹喊娘,還特麼的拿下了一座城!?你這也太逆天了吧!
勞邑是驚的體無完膚,完全說不出話來,不過接下來陳墨就要用到他了。
“軍師,實不相瞞,這次的突襲,本將軍爲的就是武城的糧食,想必你也知道,這些糧食既是楚軍繼續進擊的保障,也是我大梁的根本。
如今戰火四起,處處烽煙,沒有了這些糧食,我大梁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但武城周圍已經全是楚軍,便是現在的我們,也沒辦法在這裡長久的站住腳,現在這些糧食我打算運回錫城,至於怎麼運走,你幫我出出主意。”
勞邑立刻來了興致,這是體現他價值的時刻啊。
想了一會兒,他試探着說道:
“大將軍,此去錫城,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走水路,而且以我看來,也只有走水路一途,別無它法。
若是走陸路,將陷於敵人的重重阻擊和圍困之中,若是輕裝前行或許不懼,但若帶着大批糧草,怕是難以如願。”
陳凡也點頭,“沒錯,我就是從水路來的,但水路只通雷家寨,若從這裡運糧回到雷家寨,軍師以爲可行否?”
勞邑立刻搖頭,“卑職以爲不妥,勞某剛纔仔細的看了大將軍的武器,雖然威力無窮,但也有很多的侷限性,若是在平原中遇到敵人大規模騎兵的衝鋒,雖然仍會對敵人造成大量傷亡,但己方怕也是會吃大虧,而那楚軍大都督宋文遠,此刻怕是就等着您出城呢,有堅固的城牆保護,他拿您沒辦法,但是出了城,咱們終究差了些。”
陳墨不言語,想了半天,不得不點頭,現在的問題確實是這樣,他這三百人只是普通的步兵,騎上馬跑回雷家寨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但要是帶着糧食慢吞吞的走,正像勞邑說的,他將陷入無窮無盡的攻擊當中,槍管打時間長了會廢,炮筒打時間長了會紅,終究有歇下來的時候,到時候他這三百人基本上就是送人頭了,而且,目前而言,他的人已經半數帶傷了,在野外的戰鬥力銳減。
一時間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那軍師說,該當如何是好?”
勞邑還沒等回答,突然龐倫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有些焦急的說道:
“報大將軍,城中有百姓正在衝擊糧倉,不少人已經砸開了部分糧倉,正在搶糧,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