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季並不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他代表大晉朝廷開的價錢不可謂不高,簡直堪比大清給漠南蒙古開的價錢,只不過讓對方的名字更好念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胡古口引這種姓氏,太過於繁瑣,本王認爲你們四個藩王的姓氏就很正常。”司馬季雙手一攤道,“複姓嘛,本王不是不能接受,獨孤、尉遲叫起來也算順口,可三個字以上的姓氏,書寫不便也不好記,以後要是找你們的話,光是書寫就很麻煩,諸位說是不是?”
司馬季以同爲複姓拉近了距離,並沒有涉及到鮮卑人的禁忌,在他看來只要語言文字搞得定,甚至奇奇怪怪的姓氏都是可以接受的,不過語言文字這種手段可做不可說,能說的只有姓氏問題。
果然,慕容廆幾人沒有太注重姓氏的意思,鮮卑畢竟還沒有真正的姓氏傳統,慕容、宇文這種姓氏存在的時間也並不長,鮮卑這個族羣現在的狀態,有些類似島國明治維新之後,姓氏的起源都比較隨意,也沒有對姓氏特別看重的傳統。
如同平民苗字必稱令這道法令頒佈之後,島國各種隨意的姓氏就出來了,村口、村上、村下、山口、山上、山下。雖說中國古代姓氏起源也沒高尚到哪去,可在晉朝這個時代也算是很成熟了,鮮卑還比較原始,他想要干涉也不是特別困難。
“縮減一下,以後要是並肩作戰,我大晉的士卒找一個鮮卑士卒喝酒,連對方的叫什麼都記不住,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司馬季邊笑邊道,此言一出讓正堂出現了一陣歡聲笑語。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燕王到時候將簡化的姓傳來就行了。”段勿塵滿不在乎的開口道,段氏在鮮卑當中是一個少見的異類,段氏鮮卑的首領是單字姓,但是名字很長。正是因爲這樣,段勿塵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到時候再說!”司馬季呵呵一笑,鮮卑姓氏的簡化他其實已經做完了,只不過現在還不能給對方,不然剛剛提到這件事,直接就拿出來簡化表,這不是等於承認自己惦記對方已經很久了麼。
燕王一直都注意吃相,現在他就準備和這些新晉****談談南方的事情了,明顯的合則兩利,司馬季也需要兵源開啓南征,鮮卑人難道就不需要錢了麼。又不是沒合作過,上次南征的時候合作的就很愉快。
“燕王又要準備南征麼?”段勿塵眼睛一亮,那個時候他還不是段氏鮮卑的首領,而且上次段氏鮮卑出兵不多,收穫還算是很豐厚,現在一聽又有機會,很是有種按耐不住。
“好事怎麼能忘記你們呢,都是一家人。”司馬季意味深長的笑笑指着一衆大晉宗室道,“就連諸王也是同意的,用兩三年準備一下,到時候本王會派人去傳旨。”
“燕王傳旨,我們一定出兵幫助!”慕容廆、段勿塵等人直接領命,封王的喜悅還沒有過去,腦袋一熱什麼都答應了。
“你們幾個去陪陪父兄!”司馬季對着段嫣、慕容昭然、宇文淑華三個女孩示意,三女便從司馬季身後起身,跟着自己的父兄離開正堂。
“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南方了,糧草已經到達,齊王、襄陽王,帶領京師中央禁軍剿滅張昌,封雲等叛賊,結束這場叛亂,還我大晉一個安定。”司馬季目送幾人離開之後,轉頭就對着司馬範和司馬超下令道,“你們父王可都是豪傑,是不是虎父犬子,就看這次你們的表現。”
“叔王放心,超、範絕對竭盡全力,平息亂賊。”司馬範和司馬超兩人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中間,躬身領命道,“不平息亂賊,絕不班師回朝。”
“你們不用擔心,本王不會讓你們深入險地,已經調河套的唐沈和你們一同出兵,一共合兵七萬,加上現在已經和張昌叛賊交戰的、荊襄、揚州以及幽州突騎,兵力超過二十萬,不用諱言,這就是殺雞用牛刀,所以一定要贏得漂亮,橫掃千軍得勝而歸。”司馬季看着有些心中惴惴的兩人,出言寬慰道,“贏是肯定贏,贏得多漂亮看你們自己。”
等到宮中來人正是宣讀聖旨,封王的事情就大功告成,其實本身也沒什麼儀式,真就只是一道聖旨的事情,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氣,司馬季非要大操大辦一下。可洛陽不是他的大本營,不能像是薊城那樣隨意。
最主要的,還是現在有國子監的學子上疏抗議,本着家醜不可外揚的傳統,司馬季才暫時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必須要等到這些鮮卑****走了之後,再收拾他們。
“這件事肯定是有人指使!”深夜,摟着楊馨嬌軀的司馬季長長出了一口氣道,“不然的話,他們沒有這個膽子敢在這個時候鬧事。”
“聽夫君這麼說,妾也是這麼認爲的,還是等着慕容廆他們回到草原,在想辦法收拾這些學子。”楊馨很是迷醉的抱着司馬季的身體,聲音當中帶着一絲慵懶,散亂的髮絲貼在自己的胸口,下一句話就非常不正經的道,“妾今天可是吃飽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被夫君摟着睡覺,在陪着妾幾天,韶儀年輕多等等沒什麼,她們還可以留在京師,夫君卻要妾返回薊城,這是多麼不公平。”
“薊城是本王的封國,耗盡了多少人力財力才建起來的,薊城沒事本王才能再京師指點江山,老巢被端了本王就是無根之水,別人不明白,你應該明白。”司馬季摸着楊馨的髮絲安慰道,“別的女人留在薊城,你放心麼?”
“不餵飽我,我不回去!”楊馨使勁搖頭道,“夫君不是想知道,國子學的學子爲何鬧事麼,餵飽妾妾就告訴你。”
“又威脅我?爲夫從來不受威脅。”司馬季臉色一冷,死死的盯着楊馨的雙眸,翻身把女人壓在身下,“今天讓你知道爲夫的厲害。”
“夫君不如想想國子學學子的出身!”伸手抹了一把臉,將臉上的汗擦掉,楊馨才道,“武帝設立國子學的時候目的是什麼?”這話提醒了司馬季,國子學的學子其實是既得利益者,晉朝其實也有太學,但是真正重要的是國子學。
武帝時太學生三千人,依《晉令》規定,試經及格者可拜郎中。爲了拉攏士族,在太學的基礎上又設立了國子學,是爲五品以上官僚子弟專設的,形成了士族與下層士人分途教育,國子學、太學並立的雙軌制。
“本王就知道是士族在搞鬼,這件事太學也脫不了干係。”司馬季想了一下對着楊馨道,“看來世界上聰明人不少,知道幽州兵馬的主幹都是學法家思想的,本能就感覺到了威脅。”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司馬季只能說一聲佩服,多聰明啊,他還只是在腦子裡面想想科舉的事情,還沒正式對教育體系發難,人家就已經感覺到自己心懷不軌了,這簡直是超強第六感,想到這司馬季不由得失笑,“可惜,兵權在本王手上,風評能罵死人麼?”
“夫君如果用兵鎮壓國子學和太學的學子,傳出去其實遠遠比在鄴城誅殺士族高門要嚴重的多,因爲這些學子還沒有正式成爲官員,百姓對他們的厭惡感並不大。”楊馨坐起身來,上半身美好的曲線展露無疑,她一看司馬季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男人要幹什麼,出言提醒道,“如果夫君大動干戈,用兵對付這些學子,百姓天然就會同情這些學子,對夫君你的霸府治理天下不利。”
“爲夫還收拾不了他們?不用兵一樣能收拾。爲夫就讓這些沒正式進入官場的學子知道知道,什麼叫長臂管轄。”司馬季哼哼一笑,他也知道楊馨說的有道理,但他一點都不驚慌,已知條件是兵權在手,他不好直接下殺手,難道還不能拉偏架麼。
美帝一定只會出兵幹掉敵人一招麼,長臂管轄這招用到一樣很熟練,其中的名單可以說是排成行,從八十年代的東芝、到阿爾卡特、阿爾斯通、直到華爲。其中最強的還不是華爲,而是當年在世界具有統治地位的諾基亞,諾基亞在僱傭了一個美國人之後,把所有最壞的路線全部走一遍,堪稱自殺典範,完美的弄死自己讓蘋果公司上位。
“夫君準備怎麼辦?”楊馨看着司馬季的臉色好奇道,“是準備收買國子學的學子?”
“不用,法家遲早要面對這一天的,本王要光明正大的讓自己的學生出戰。”司馬季瞟了一眼楊馨,又加上了一句話,“本王親自做裁判……”
噗嗤……楊馨聽到這句話實在是忍不住,司馬季做裁判,誰贏還用說麼。原來這就叫長臂管轄啊,看來自己的男人想要掀起一場法儒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