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有些爲難,荒不是尋常人,要將他作爲王牌打出,所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一方面是他有些不願付出的代價,另一方面是他多年累積下來的聲譽,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須要捨棄一個,這讓他糾結不已。
“荒不出,這次即便能贏也是慘勝,難保那兩人三年之後不會捲土重來。兩人不過二十來歲,他們還有大量的時間去成長和進步,若按照他們的現有軌跡發展下去,早晚會成爲我們的心腹大患。當日酒樓之辱,他們懷恨在心到時我們該如何自處?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荒出馬,輕而易舉將兩人斬殺,連他兩都死了保不齊下一個三年之約壓根都沒人敢來了。同時,此番大戰經過好事者傳播成就的乃是你康璨傑無上威名,爲此付出些代價又有何妨?”
瀧谷俊逸的一番分析可謂是十分透徹,這道理他康璨傑自然是懂得。可荒獅子大開口的習慣,他同樣瞭解,這次想要荒能夠出手恐怕得將這些年康家積攢已久的天材地寶全部奉上纔夠了。
不過康璨傑糾結了好一陣之後還是咬着牙做出了決定:“行,現在我就派人把荒叫來,明日還是由你來與他溝通,至於他要的東西一應允下便是了。”
那瀧谷俊逸咧嘴一笑擡頭望向遠方還在互相習練的曾銳張鵬兩人說道:“如此一來,這兩人縱然有萬般變化也不足爲慮了。”
曾銳與張鵬兩人足足練到了後半夜,待酒勁揮發完畢之後纔回房睡覺,而第二日一早兩人雷打不動的晨練並沒有因此而暫停。
待用過早餐之後,老薑又來到了兩人房中明顯是打算詳談今日配合之事。
可還沒等老薑開口,曾銳就十分鄭重的說道:“老薑如果是說配合之事就無需再提了。你們及時雨的三名刀客互相配合了大半輩子,早已習慣了三人作戰,非得將我們二人加入其中只會格格不入,消減戰力,倒不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好。”
“這……”老薑沒想到最後局面竟然會弄成這樣,這明顯沒在他的預想之中。畢竟上頭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便是要五人齊心協力化龍池奪魁,可眼下兩幫人明顯合不來,若是強行聚在一塊兒可能只會起反效果。可這兩幫人各自爲戰能是能夠發揮出最強的戰力,可要是奪不了魁那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那其中的一名刀客倒是冷哼一聲,然後用平常大小的聲音說道:“還算是你小子自知之明,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你們混個化龍池的名額就老老實實跟在一旁不就好了。”
壓根沒有把曾銳二人放在眼裡,故意用讓在場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大小,表明的態度就是對兩人沒有絲毫顧忌。
曾銳只是冷冷的望着他,按耐住心中的怒氣沒有一朝爆發。
可張鵬顯然就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了,他站起身來望向那名刀客:“土雞瓦狗當真聒噪!”
張鵬的眼中帶着一股充滿血腥味的殺氣,那名刀客擡頭對視整個人就打了個機靈,不用說自然是被嚇到了。
可轉瞬之間便又受驚轉換成了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意,開玩笑你們不過是我們及時雨請來的打手,竟然敢對着主家大言不慚!更何況,自己兄弟三人在及時雨執行任務的成功率一直是名列前茅,習慣了享受衆人的仰視,眼下竟然有一個人敢用這種眼神來盯着自己?你真當眼神能夠殺人嗎?恐怕是不知道我們三兄弟在一塊兒究竟有多強吧!
所以那刀客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怒極反笑道:“你們這外來戶知道自己再跟誰說話嗎!再裝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老子今天把你滿嘴牙都給打掉了算是教你怎麼說話!”
那老薑當即便打算站出來打圓場,畢竟這件事目前是歸他負責,明日便是大戰將起,而今日非但沒有任何的磨合,反而兩幫人在自家院子裡內訌這勢必會影響到明天的發揮。那他作爲此次行動的負責人,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可還沒等他能夠站起來,便被曾銳一隻手給按在了凳子上,曾銳用着儘量溫和的語氣說道:“老薑,江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講道理的,你和稀泥解決不了問題,到最後說不定全部成了你的責任呢?”
曾銳這句話說的不可謂沒有水平,你老薑一味的袒護任何一方都只會讓兩幫人產生更多的矛盾。你不願意承擔責任,這屬於正常,在及時雨你一個外姓人卻要負責調合此事本就是個苦差,可一味的坐山觀虎鬥便是正確的決定嗎?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引火燒身到最後可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就在老薑還在思考這句話的間隙,不過兩個呼吸之間,張鵬就已經猛然出手一把掐住了那刀客的脖子向下一砸。只聽‘嘭’的一聲,那刀客猝不及防之間整個下顎便已經與這鑲玉白虎桌完成了一次親密接觸了,鮮血順着刀客嘴邊向下流。曾銳定睛一看,那桌上赫然還有兩顆門牙,不用說張鵬替那不知死活的刀客率先兌現了承諾。
見自家親兄弟捱打,另外兩名兄弟自然是受不了了,紛紛抽出大刀,打算與張鵬生死一戰!
而那名因爲嘴賤捱打的刀客更是眼睛裡能夠冒出火來,嘴裡似乎還有幾顆牙齒已經鬆鬆垮垮隨時可能會掉落了,放起狠話來都含含糊糊:“我必殺你!”
三人還沒有機會還手,就看見張鵬率先一掌拍下,砸在衆人中間的那張鑲玉白虎桌上。只聽‘轟’的一聲這圓桌不堪重壓應聲而倒,就連那玉石做成的桌面都被震了個粉碎。
三名刀客哪見過這種陣仗當即便是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做成反應,而張鵬則是向前邁出了一大步,站在了三人的正前方中間不再有任何物件把他們隔開了。
“誰敢多說一句,就像這張桌子一樣,不知天高地厚,我要你幾時死你就得幾時死!”
三名刀客都被張鵬的氣勢給徹底壓住,被逼的連退了數步。
說起來三人也算是及時雨花費了大量精力培養出的後備力量,關於面對強敵的專業心理素質訓練自然也不可能缺少。
可遇上張鵬身上這股簡直要化爲實質的殺氣還是讓他們沒來由的膽怯不已。
他們沒有想到隨行的這兩名看上去年紀不大這兩日來接觸,都沒敢與他們發生正面衝突的少年郎竟然爆發出瞭如此驚人的能量。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李鋒毅這時不得不站了出來,他知道這件事到目前爲止興許還可以和平解決,待會要是真動起手來恐怕就不得善了了。
這件事說起來本來就是自家人主動挑釁在先,想着倚仗自家勢力和自身實力能夠靠着弱肉強食的自然法規壓住人家一頭。結果沒想到這一腳沒踢好,直接踢到了鐵板上。
要是發生了衝突,讓人家斬殺也是活該。及時雨雖然勢力夠大,但本就是不佔理的事情也不可能去爲難張鵬。爲了後備力量去得罪天盟?哪頭輕哪頭重,身爲及時雨的當家人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咳咳咳!”李鋒毅輕咳了幾聲,現身在院中信步朝劍拔弩張的小廳走去。倒沒有釋放出虛聖的威壓來控制住在場之人,他的目的是爲了化解這場衝突,而非袒護及時雨的三胞胎刀客,沒必要惹得曾銳與張鵬兩人心生間隙。
張鵬雙拳緊握,目光冷冽的望着李鋒毅。
張鵬的反應,他身爲虛聖自然盡收眼底,不過並沒有絲毫不快。自己在兩人受辱的時候沒有站出來,在自家人被收拾時第一時間跑出來了,是人都會有脾氣,擺臉色給自己看也是能夠理解的。
李鋒毅朝着曾銳張鵬兩人微微躬身行禮,主動說道:“大水衝了龍王廟,是我李鋒毅治下不嚴才惹出的禍端,在這裡向兩位少俠陪個不是。”
說完轉頭喝道:“還不向兩位少俠道歉?本事不大脾氣不小,除了會仗着及時雨的名頭擺譜,你們還有什麼用!”
那三名雖然起初被張鵬散發出的殺氣嚇到,但現在見李鋒毅這重樓境的主心骨出現內心又活絡起來了,誰知道一開口就是要自己道歉,明顯都沒接的住話茬。
見三人一愣並沒有付諸於行動,李鋒毅自然是大爲光火,怒喝道:“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趕快給兩位少俠道歉!”
那三胞胎這一下回過神來了,作爲家兵執行能力還是可以的,即便不情願也連忙換出一副十分恭敬的嘴臉行禮道歉。
張鵬只是冷哼一聲,就算是迴應了。
曾銳站了出來說了幾句場面話,其實他同樣不想與及時雨的人起衝突。倒不是怕了誰,而是這趟探秘化龍池是小,目的是爲了還李掌櫃的人情,如果能讓兩家關係更進一步自然是更好。
若是沒能把事給辦好,還把兩家關係給弄僵了,那這一趟可真就是白來了。
血色要想進一步擴展那日後要麻煩及時雨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真要兩方對立成了死敵,那及時雨即便不下絆子,血色也會在前進的路上步步受限,這是曾銳不想看到的情況。
最後這差點刀兵相見的內訌還好是不了了之了。
至於磨合?兩幫人能湊在一起出戰都不錯了,也不會有人提出這種想法了。
相比於老薑的緊張焦慮,李鋒毅倒是十分坦然。張鵬的戰力他之前有所耳聞,但並未親眼見過。
而這一次張鵬果斷的出手,一個人就將及時雨精心培養的三人都鎮住了,足以說明了他的能力。有這樣的人出手,李鋒毅想來也是十拿九穩了,這份功績自然會算在他的頭上,到時候爭奪家主之位自然又多了一份資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