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體內封印有枷鎖之事,曾銳自然早已知曉。這算是一種煉體者獨有的修行法門,不借助內力功法最大程度的對身體進行錘鍊。
如遇強敵時張鵬纔會將枷鎖自行解開,那氣勢與修爲則會層層拔高,完全提升一個大的臺階。
也就是說這一次曾銳的另外三名搭檔壓根不是張鵬火力全開下的一合之將,這樣的話此次化龍池之戰恐怕危矣。
可他知道這事已經迫在眉睫了,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被困擾,現在真正該關心的是破敵之法,否則對上那瀧谷俊逸曾銳確實沒多少勝算。
“不必擔心,單是那瀧谷俊逸奈何不了我。除非那康家還有底牌未出,否則這一次我們同樣是十拿九穩。喝完酒我們趁着這月色把之前我們習練過多次的對敵技巧再熟悉熟悉,明日再去想辦法打聽一下瀧谷俊逸的消息,就差不多可以出戰了。”
可曾銳的擔憂並沒有因爲張鵬充滿信心的話有所消減。如果說別人,曾銳還不瞭解的話那張鵬他可謂是瞭解的不能再瞭解了。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張鵬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樣子,這倒並不完全是因爲他張鵬沒來由的驕傲。
而是作爲一個以戰養戰,通過不斷搏殺尋求突破的極限武人應該具備的特徵罷了。
與張鵬熟悉的朋友們早已經習慣了張鵬一拳破萬法,將一切都不看在眼裡的模樣了。
無論對手是誰,他始終都是滿懷鬥志,沒有多餘的言語用拳頭去跟人家講道理,通過勝利代表真理。
而現在他並沒有在戰前一臉不屑一顧而是耐心的給曾銳加油打氣,這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無論張鵬這一番話語是否有效,曾銳都將自己眉宇之間的一絲憂色給收了起來。到了這等關鍵時刻不能出現低級錯誤,既然來了就得勇往直前,這是武者戰勝心魔的唯一方式。
兩人將那壺酒喝了個一乾二淨之後,便乾脆自牆頭翻出了小院,實在是院裡太過於狹小,真要動起手來必然施展不開。
在小院旁找了塊空地兩人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當下便按照之前在血色的衝鋒陣型開始習練。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相互輪換,即便是兩人踏四方陣,同樣給旁觀者營造出了一種四人合力滴水不漏的假象出現。
提升到鍛骨境算是將人的身體機能提升了一個大檔次,無論是速度,力量,靈敏程度都不是健體境能夠比擬的。
而對於這一方面的提升關鍵就在於你在健體境時基礎打的夠不夠紮實,是否真的將人體的潛能已經開發至了最大。基本功越是紮實的人,提升也會越來越大。
而修煉方術的道法方士則大多肉體依舊羸弱,破境對他們而言不存在瓶頸一說,畢竟除了入重樓走出真我外對境界並不看重,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所以突破了鍛骨境的方士除了內力精進些許,對天道的感悟更多了幾分以外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真要是遇上了需要與人比鬥不用術法怕是連健體境的刀客都奈何不得。
而曾銳藉助仙人撫頂洗精伐髓之術算是將他提升到了健體境的極限,而張鵬本就是實打實通過自己的不對淬鍊將健體境打磨成了一件至陽至剛的神兵利器。
兩人速度快若流星,移動的範圍控制在三丈之內,三丈內風平浪靜三丈外塵土飛揚。
張鵬銅臂鐵拳似炮彈般抽射而出爲陣型中尖刀利劍,而手持長槍的曾銳持槍擡手畫龍爲兩旁側翼掩護。
雖只不過兩人卻有攻有守,每每在張鵬換氣的微小間隙曾銳都會橫槍於胸前,向前猛攻。
兩人配合起來極爲默契,身爲槍頭的張鵬需要提供幾乎陣型中所有的殺傷,而身爲槍身的曾銳看似退居人後,實則他纔是吃苦受累的那一個。
張鵬只需出拳猛轟一往無前,同級別的較量中他根本就不擔心有人的威勢能夠大過自己,那自己出招對手便只能疲於應付。而自己出手層層疊疊毫不停息,不會給對手任何的喘息之機,潰敗只會是早晚的事情。
而曾銳在旁側翼可以說是張鵬戰場上唯一的保障,張鵬全力以赴向前猛攻會分走大部分的精神壓根不可能分出心思抵禦可能遇到的黑手,而這一切只能由曾銳一力承擔。這同樣他與對手的一場較量,互相碰撞之餘誰先撐不住就決定了最終的輸贏。
壓力很大重擔幾乎全在一人肩上,更容易負傷必要時候爲保證槍頭的安全只能以傷換傷卻不能後退半步。
站在遠處的兩名黑衣人正一邊觀察着在空地上互相配合努力磨合力求完美的曾銳張鵬,一面發出小聲的交談。
“你覺得他們配合的如何?”
“很不錯。”
“喲,能從你口中聽到很不錯可真是難得。”
“確實不錯,鐵拳套男子便是上一屆健體境的狀元,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這才短短几年間他便已經突破到了鍛骨境巔峰,並且氣息平緩,明顯已經將自己所掌握的所有力量牢牢的握在手中了。若是捉對廝殺,我很難取勝,配上戰陣我大概最多也不過六層勝率。”
“不過六層?”發聲者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這名手下的實力性格他都十分了解。
無論是在場上與人廝殺,還是在日常生活當中他永遠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若是讓外人看來自然是囂張過頭,不知所謂。
可他不這麼認爲,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將遇良才,這手下不可一世的性格正是他能力體現的一部分,你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夠成多大的事。
身爲一個爲武而生的武人,具有必勝的信念不是驕傲,而是永不服輸的本能罷了。
可今日自己卻親耳聽到他承認自己尚不如人,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訊號。
“確實不過六層,那狀元郎很強,他身旁那名氣息尚有些不穩的南地新貴同樣不容小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必定是有過一番機緣造化,要不然便是戰仙轉世。他的槍法收發自如,這在訓練時做到並不奇怪,可若是在場上有這麼一杆神槍策應可就讓人很難受了。張鵬可以肆無忌憚的爆裂輸出,讓人無所適從偏偏他們的下盤還極穩,短時間內要想攻破曾銳的陣型難於登天!”
回答之人語氣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就像是在陳述着一件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實。
嘶!難於登天!想來自己出道多年,不說一帆風順但多大情況下也都依據自己的縝密謀劃一舉破敵,從將瀧谷俊逸招攬到手下來後,就從來沒有聽他如此評價過別人。
他一直以爲如瀧谷俊逸這般驕傲的異族人生於戰場死於戰場,即便是來犯者再強他都不會因此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所以哪怕這個下人有些時候比自己的譜還大,他康璨傑也能夠理解。畢竟這是他需要凜凜攥在手中的一張王牌,還需要靠他開疆擴土裂土封王的,禮賢下士幾分也是應該的沒什麼不可。可今日之見,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
明明已經從瀧谷俊逸口中親耳聽到了對手的強大,可他康璨傑並不甘心。其實一次化龍池探秘的機會他並不在乎,上次他已經知道了這湖底不過是龍族的苦修之地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可自己早就已經放出去話了,這化龍池探秘的機會他連要三屆。當初他滿懷憧憬,怎料得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眼下雖然對這化龍池絲毫不好興趣了,卻不得不再次講這個毫無用處的燙手香芋佔到手。
無他,江湖重名罷了。此番行徑熟識也是爲名所累,強迫自己去爭搶根本就已經不再感興趣的東西,偏偏還得帶盡心思去努力,這是一件多麼讓人糾結和苦悶的事兒。可他康璨傑只能咬牙做下去,因爲不能被打臉,彰顯出海州主人的霸道形象不得轟然崩塌。
“那這一次的化龍池我們就完全沒機會了嗎?”
這時的康璨傑有些落寞,自己作爲康家這等二流世家的庶子卻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不但將康家掌握在手中,同時還將康家的勢力範圍擴大了無數個倍。
將一次又一次的不可能變成可能,把之前面對的所有漏泄與質疑統統擊碎纔有了他今時今日的成就。
十年前從他使用不可對人言的手段拿下康家時,所有人都不相信康家能夠在這乳臭未乾的毛孩子手上發揚光大。可他偏偏將不可能變成了可能,出手狠辣是他的代名詞,卻沒有知道他每一步看似不計後果的做法背後有多少次推演。
而如今他這個海洲之子所有的奇蹟都將終結,敗在一羣外來戶手中,這是他不能夠接受的。
“不,我們同樣有着絕對的把握獲勝。”
誰知道瀧谷俊逸接下來的話語卻不按常理出牌,一口認定此次化龍池之戰同樣必定勝出。對於康璨傑而言,無非是從絕望之中再次看見希望,於是忙開口問道。
“什麼法子?”
瀧谷俊逸笑了笑,望向康璨傑說道:“荒不是就在富錦郡城嗎,一日時間足夠讓他從富錦趕到化龍池來吧?”
康璨傑聞言先是一愣,顯然他沒有想到瀧谷俊逸的必勝法門源自這名被稱爲荒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