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畫此時早已在心裡,千百次埋怨自己,當初老頭在山上時,未多學些關於醫術的手藝,現在也不至於束手無策,那白玉也久出未歸,那丫鬟處,她想着也必然審問不出什麼東西,既然眼前有人知曉,何必捨近求遠。
連城見女子擋住他得去路,闇然好笑,低頭望着眼前有些倔強的女子“呵呵”輕呵笑出聲,硃紅的摺扇“啪”聲收攏,扇尖魅惑的低在白皙好看的下顎處,緩緩道:“斷腸蠱,小貓可知??”琥珀色的眼眸裡,似蘊含着漩渦,引人入迷。
“斷腸蠱?!!”樓之畫早已找不出什麼語言來形容此時震驚的心情,當初在醫谷時,隱約還記得,一日老頭從山下回來,喝得鼾迷大醉,講到他下山遇到一位身中斷腸蠱的女子,幸他趕到及時,挽回一命,命是保住了,今後也許就是廢人一個,那戶人家,爲了報答他,贈了老頭三罈陳年女兒紅。
那次在老頭敘訴中,模糊能聽明白那斷腸蠱的厲害,今日沒想到這蠱卻出現在凰宮之中,清冷的眼眸隨着震驚,轉爲暗沉的黑,惹寒意上身。
連城站在樓之畫對面,見她表情陰沉凝重,也是知曉她對此蠱有些瞭解,失了血色的薄脣輕揚,心裡暗道:到小看了眼前的小貓,琥珀色的眼眸輕闔“啪”摺扇振聲打開,掩住上翹的脣,留着雙傾人的雙目,閃着幽光。
次日天剛朦朦亮,大早起來,天氣就有些昏沉,凰莫邪卻醒的出奇的早,不聲不響之間,離了案榻,安公公聽見聲響,連忙從外室恭敬而進。
見凰莫邪今日起得甚早,驚訝之餘道:“陛下可要更衣???”
白皙似玉的食指放於暴脣邊,壓低聲線啞聲朝着疑惑的安公公道:“安安小聲些,娘子還未醒呢”摸樣甚是小心翼翼,深怕吵醒昨夜就寢略晚的樓之畫。
凰莫邪見安公公明白停了聲,輕手輕腳的走到安公公身前,做賊般輕然道:“安安別聲張,快給子淳更衣”邪眸還有意無意的往榻上的女子瞄去,深怕還在睡夢中的女子驚醒,剛起的俊顏上,還有些蒙顯迷糊,嘴角處似還掛着昨夜熟睡後流下的液體,眼帶處也似有些輕輕的浮腫,看來昨夜睡的不是那麼的好。
待經過凰莫邪自認爲不聲不響後“吱呀”的拉開寢宮的大門,掀開一陣小縫,向安公公招招手,踏出了房門,待房門徹底關上時,榻上本應該熟睡中的樓之畫,瞬間睜開雙目,那雙清冷的眼眸了,充滿清醒的光芒,絲毫不見睡意,猛地起身,隨手在一架之上,扯過一件輕薄的外衣,開門尾隨而去,她到要看看,那呆子難得早起,清早揹着她到底要去幹嘛,樓之畫心中充滿疑問,腳上的步伐也在跟着加快,絲毫沒有覺得她此時顯現出的控制慾太強,超過了平時的範圍。
樓之畫見凰莫邪一路也不知給隨行的安公公嘀咕着什麼,只見安公公在行走中,弓腰連連頷首,越走越覺的這
條走廊越熟悉,樓之畫停下腳步,充滿訝異,現在她正是去往容華宮的路上,不禁在心中更加好奇,這凰莫邪去那容華宮做什麼???疑慮越加越深,腿上的步伐加快,越跟越近,直到走進眼前四處掛滿白綾的容宮,親眼看着凰莫邪隨着安公公從後門溜入。
心裡看着往日來過一次的榮華宮,此時增添這茫茫凋零,在這宮外就能感受到絲絲悲涼,披在肩上的薄衣,樓之畫不禁緊了緊,全身不禁延伸出一陣涼意,再次充滿惋惜的擡步,隨着那二人的線路,從後門走了進去。
直到樓之畫走了許久,來到停着安嬪妃棺木的大堂後,只感覺一陣涼意襲來,大開的房門,灌進徐徐清晨微帶冷意的清風,似還充盈着一絲陰氣,掛滿大堂的白綢,吹在半空中浮現着,瞬間樓之畫感覺身上起着一層雞皮疙瘩,正想原地快速離去,想着等凰莫邪回來時,在好好問問,那知停住本擡出的右腳,耳邊由着風兒帶來熟悉的聲音。
“我是子淳,我來看你了妃妃,雖然子淳不記得曾經認識你,但是……但是昨日子淳見娘子看子淳的眼神,子淳就知道,很久以前子淳肯定認識妃妃你的,對不起……”講到這裡,好聽的嗓音裡,已經充滿緩緩的哽咽,似是抱着無盡的愧疚,讓聽的人都有於心難忍。
靜默許久,只聽凰莫邪繼續沙啞自言自語道:“妃妃對不起的,子淳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忘光光了,子淳聽伺候子淳的漂亮姐姐們私下裡說……以前……以前子淳是……喜歡……喜歡妃妃你的,子淳心裡難過,子淳明明只喜歡娘子的……子淳記不得以往的事,子淳很難過……“聲音越漸越低,直到最後快隱了聲息。
樓之畫聽到這裡,整個身體不由得隨勢依靠在裡堂的頂樑柱上,清眸裡劃過暗淡,她可以想象此時正在大堂之中,面對着棺木自言自語,邪眸黯然,異常爭扎的男子,整顆柔軟的心似是快臨近凍結,失去疼痛的感覺。
“以前子淳覺的記不起沒有關係的,因爲……因爲子淳有娘子……娘子疼子淳……可是……可是隻從回到這好大好大的房子裡面後,娘子好看的眉兒,天天都是皺着的,子淳不要娘子不開心……子淳不要“講到此處聲音有着明顯的拔高,似是說到心尖處,讓人不由得想繼續聽下去。
靠在石柱上,披在身後根本不低寒冷的薄衣,樓之畫闔上了輕眸,眼下似能隱約可見不甚明顯的青黑,足已看出這幾日十分難熬,平穩的呼吸着,她完全不知道此時心中應該用怎樣的心境去面對,嘴角輕珉,秀眉微皺,整張清秀的小臉上有些隱隱的焦慮,鼻尖似是聞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猛然睜開雙眼,擡頭望去,果不其然,樓之畫深深皺眉,又不敢聲張,深怕打擾外面還在輕輕訴說的凰莫邪。
只見高高的房樑上,連城魅惑的側躺在房樑的轉角處,血衣半掉在空氣中,銀白色的長髮伴着火紅在空中纏
繞在一起,甚是醒目,那雙白皙勝玉的右手輕放在側臥半撐的膝蓋上,顯的有些慘白似髏,左手微微支撐着整個頭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滿滿蘊着風情,與樓之畫兩眼相對,何止一個妖嬈了得。
好不容易平息心中驟然加快的心跳,清眸裡閃過銳光,一閃即逝,樓之畫瞬間收回視線繼續闔眸,保持着依靠的姿勢,臉上卻看不出任何驚訝。
連城本還扯着薄脣的動作,僵硬的停住,訝異的收回撩人的動作,一個閃身坐在房樑上,旋身而下,停在樓之畫闔眼的身旁,骨節分明的玉指,輕輕執起眼前女子的青絲,放在鼻息處,深深的輕嗅着,沙啞魅惑的聲線壓低,傾身貼近樓之畫的耳朵處道:”小貓可有被感動到??嗯??“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女子的耳垂處,引起絲絲顫粟。
樓之畫猛然睜開雙眼,用力的收回被男子執在手裡的長髮,迅速閃身,悄然離開柱子處,退到柱子後,清眸裡閃着緩緩燎原的火苗,望着眼前的妖孽,耳邊時時傳來凰莫邪不停傾述的聲音,淺淺的,似還伴隨着哭泣,心中少有慌亂”你怎在這裡??!!“極力的壓低聲線,大膽往連身前移了幾步道。
“呵呵“連城攜衣放在薄脣邊輕笑,看着女子怕他的樣子心中莫名的有些心癢,學着樓之畫小心翼翼壓低聲音道:”貓兒不是也在??“步伐生蓮,朝着樓之畫處,繼續移了兩步。
樓之畫見狀,迅速向後退了兩步,保持出她認爲的安全距離,看此時的狀況與這妖孽也說不清楚,樓之畫採取不理戰略,靜靜聽着大堂外,心中無限關心的凰莫邪,今日來此的真正原因。
連城見樓之畫不在搭理他,傾耳聽着堂外的動靜,似是沒趣的少有安靜下來,他也甚是好奇,這傻了,一無是處的國君,清早來此到底有何目的,不禁想着此人的腦袋是不是一夜恢復,那雙琥珀的眼眸,瞬間有厲光閃過,宛若飲血的妖魔,僅僅一瞬,卻恰巧被突然側身的樓之畫見個正着,待心中鑲嵌滿滴滴恐懼之時,連城訝異傾城一笑,順着樓之畫先前依靠過的地方,輕依上去,神情甚是慵懶,好似前一刻從地獄而上的撒旦,只是樓之畫的幻覺。
“子淳希望娘子好好的,子淳要變得厲害起來,所以妃妃對不起……“樓之畫被耳邊傳來沒頭沒腦的話語,喚過神,隨後傳來輕響明朗,物體掀地的聲音。
正當樓之畫疑惑之時,耳邊繼續傳來安公公焦急的聲音”主子,萬萬不可,別讓這死人的污穢侵沾了龍體啊……”
過於好奇,樓之畫實在猜不出離她只有幾步距離的停屍大堂,到底發生了什麼,繞過始終帶着笑靨卻未達眼底的連城,附着案几處,伸出小半個腦袋,震驚的望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幕,驚訝之情無語言表,完全沒有辦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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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