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胤禛已經出了臨汾城,百姓們沒什麼反應,難道我們就這麼放過那些該死的貪官?太便宜這些混蛋了!”
微微晨曦中,張勝押送着手下幾百輛囚車出了臨汾城,破舊的城牆上馮瑩瑩和手下丫鬟站在隱秘位置注視着張勝的隊伍。
“在我們這裡犯了十惡不赦的罪惡想要大搖大擺的離開?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山西人了,大明王朝的朱家人不行,韃子更不能……”
冷冷的注視着張勝的背影良久,馮瑩瑩帶着丫鬟消失在朝陽之中,馮瑩瑩消失後不久張勝回過頭望了一眼城牆嘴角升起不易察覺的表情。
山西範圍之內,張勝朝九晚五正常行駛,每天這些官員被大太陽曬得快出油了。
再加上初春道路的泥濘,本來路就不好走,幾百輛大車來回碾壓,大小官員渾身上下被甩的都是泥,跟挖煤逃出來的差不多。
很多官員開始私下裡抱怨張勝不愛惜大清官員,連換洗衣服都不給一件。
“都叫喚什麼?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階下囚了還要窮講究?”
面對官員的辱罵海望怒目而視,手裡的馬鞭對着一名官員打了下去。
“海望,狗奴才,你真的以爲我們這些人到了進了這囚車一輩子就完了?哼,你真的以爲咱們大傢伙在山西做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告訴你們這些狗奴才,咱們到了哪裡都是給皇上當差的,別怪咱們沒提醒你,今兒你怎麼對待爺們兒,爺們兒將來怎麼十倍讓你們償回來!”
張勝從戰馬上轉過身子,目光中肥頭大耳的官員出現在視線裡,印象裡這個人是臨汾下屬最富饒的一個縣城縣令。
回憶對方的話語,張勝的眼睛裡寒意更濃。
若是真的按照這幫人的說法,他們在山西貪污皇上知道,那麼……
張勝腦子嗡的一聲,不着痕跡點開屏幕的計算器開始反覆計算山西這些年的虧空。
當天晚上張勝並未吃飯一直計算到深夜,一串長長的數字出現在張勝的面前,柒佰伍拾貳萬輛白銀。
按照張勝收繳贓物的折價,再加上這些官員的家底,中間至少有三百萬兩白銀不知去向……張勝腦海中不斷尋找這些銀兩的可能去向,當‘內務府’幾個字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張勝對眼睛眯了起來。
大清歷史上被歷史學家反覆提及的一個詞就是‘內務府’。不懂得歷史的人一直都以爲這是大清朝的專利。
實際上這玩意從隋唐就有,宋朝發揮到了極致。
當年宋朝皇帝重文輕武,將天下都交給文臣打理,但是文臣好貪污,動不動國庫裡面的錢就沒了。
大宋看似朝廷富裕,實際上年年虧空,到了宋神宗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大宋皇帝爲了防止國家的錢都變成士大夫的,自己成立了一個小金庫,就是內府,說白了就是國家儲備金銀行。
從那時候開始,這已經變成了歷朝歷代的模範制度,到了清朝滿人更加不相信漢人管理的國庫,所以內務府的規模不斷擴大。
皇帝發動的好幾場戰爭甚至不需要國庫撥銀子,而是從內務府撥發,但是內務府的進項有限,與大明王朝差別不大,江南織造,巖茶鐵等,康熙皇帝好封賞,動不動就給大臣銀子,內務府的銀子也是有限的……
“系統,幫我調取康熙年間皇家管理的產業數據,我要康熙三十四年的所有數據……”
“系統提示:玩家正在查閱數據資料,將消耗積分五,數據查詢中……數據傳輸中……請注意查收!”
不多時一串長長的數據出現在張勝視線裡,各種數據對比張勝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皇帝入不敷出。
反向推理,康熙每年至少有八百萬兩白銀的非法收入,這部分錢的來源呼之欲出,張勝差點沒把屏幕砸掉。
“王八蛋,竟然縱容官員貪污,和官員坐地分贓,這是什麼皇帝,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你也配做皇帝……”
張勝幾個起落衝進山谷對着深山各種怒罵,從皇帝罵道臺到九品縣令,從縣令罵道無名小卒,從滿洲官員罵道漢族官員。
從孔子罵道士大夫,從士大夫罵道稅官,就連那九天神佛都沒放過。
直到此刻張勝才知道爲何山西官員能夠那麼心安理得的被額必錦敲詐,而額必錦爲什麼面對自己這個皇子壓根不害怕,相反有恃無恐,直到自己查到太子和索額圖與額必錦的交易。
說到頭來張勝只是皇帝利用剷除了不受控制手下的工具,什麼皇帝爲了百姓考慮都是狗屁,想到這裡張勝一拳轟擊在山石上,深山之中碎石亂飛,山間走獸紛紛躲閃。
“既然你們這幫混蛋眼睛裡只有自己,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裡,那就怪不到我了!”
罵累了,打累了張勝重新回到欽差行轅,一條黑影飄然而去張勝遲疑一下進入帳篷。
第二天早晨張勝宣佈了一個讓所有官員振奮的消息:鑑於天氣開始變化,道路泥濘,從今日起隊伍改爲晝伏夜出,等到晚上地面結凍隊伍再次前行。
地面一旦解凍,所有人都在帳篷裡面睡覺,並且每一個人都換上新棉衣,遮蓋也換了。
“嗨,就說四阿哥是向着我們的,看到了麼?新衣服來了,哈哈……”
“小點聲,四阿哥低調……”
“低調……”
只是官員們的好夢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寒冷徹底打敗了。
“嘚嘚……我都出了鼻涕了……”
“狗奴才,給我拿一條被子來……”
車子進入一條筆直的山谷,過堂風透過盧花填充的棉衣順利進入每一個官員的身體,將這些養尊處優大老爺身上不多的熱量帶走。
海望想要給這些大老爺拿遮蓋,張勝不着痕跡的搖搖頭,海望會意。
“叫什麼叫?都髒了,只有溼的要麼?”
“你……”
加蓋溼漉漉的被子只會更冷,沒辦法這些大老爺只能挨着,結果就是第一晚下來就有一半官員感染了傷寒,有些官員的身體甚至出現了凍瘡。
“四阿哥……我冷……阿嚏……”
捱過了一晚,晨曦中一些官員抱着張勝給予的熱水哆嗦着說道,張勝嘴角升起邪惡的笑容。
“海望,給這幾位大人一牀被子,不懂事……”
海望趕忙給這幫官員遞上盧花裝填的被子,春日白天的陽光異常火辣,很快捂着被子的官員就把所有被子弄溼了。
“真特麼,給你們被子弄溼了……好不容易弄乾的,撤了……”
溼漉漉的被子被送到車上,大小官員並未覺得什麼,再次到了晚上,嚴寒襲來,當這幫人再次需要被子的時候被告知:被子溼了,爲了各位大人着想不給被子……
就這樣,連續五天有人的手腳佈滿了裂口,體弱的官員已經奄奄一息。
“大人,這麼下去他們會死的,到時候您交代……”
想到張勝用盧花填裝棉衣,再結合這些天的舉動,海望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張勝要凍死這幫人,心道不好趕忙提醒。
“這是皇上的意思!”
面對海望疑惑的目光張勝目光裡出現冷漠,思前想後將自己的結論丟了出來。
“怎麼可能……”
“不可能?皇上明知道我嫉惡如仇還把馬齊調走,別的不說額必錦找人殺我這件事怎麼算?皇上明知道我不會放過他還留下他和我獨處爲什麼?你給我個解釋?”
吹了一口奶茶張勝冷漠的目光望着帳篷外面瑟瑟發抖的貪官污吏,內心裡生不起半點同情。
這幫人都是康熙精心挑選的,俗話說一丘之貉。
山西那麼富裕的省份基本上被掏空了,百姓餓死那麼多,竟然沒有一個人去阻止皇上這麼做,相反爲虎作倀,變本加厲。
張勝不相信這幫人不知道山西餓死了多少人,但是這幫人就是無動於衷。
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這幫人甚至選擇刻意幫助索額圖和太子在山西橫徵暴斂,加重山西的負擔。
“這……”
海望也不傻,稍稍想一下就知道張勝的意圖,海望甚至想到這是不是康熙對於主子的試探,若是如此那全都殺了都無所謂,只是那樣做的話主子就把朝廷裡的很多官員得罪了,想到這裡還想說什麼,張勝的眼神眯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你到帳篷外面跪着,直到下一個太陽升起爲止……”
“主子,我錯了……”
“拉出去,抽十鞭子!”
不容置疑的聲音在帳篷裡面響起,手下特戰隊員不由分說把海望拉了出去,衣服剝了下去,僵硬的鞭子抽打在海望身上。
雖然身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海望卻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眼睛巴巴的望着張勝帳篷的方向,雙眼全是淚水。
“海望,主子問你腦袋冷了麼,冷了的話就好好跪着,若是不冷就滾,遠遠的滾……”“主子,海王錯了……”
“砰砰!”
以頭捶地,海望磕頭見血,帳篷裡張勝充耳不聞躺在鋪上,眼睛裡出現冷漠。
屋外海望目光裡出現絕望,隨着寒冷襲來一股熟悉的寒冷衝擊腦海,海望腦海深處忽然出現自己做奴隸時候的場景,身子不由得一哆嗦,接着全明白了。
“把刀給我!”
指一下侍衛的妖刀,侍衛趕忙遞過來。
“噗!”
“海望……”
“主子,海望把自己的舌頭割了……”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海望把舌頭割了,侍衛趕忙回報,張勝眼睛微微睜開,臉上表情輕鬆了一些,只是餘怒未消。
“給他藥,另外把我的這牀被子給他送過去!”
瞭解了黑暗,張勝必須時刻保持自己的清醒。
從現在開始張勝知道自己的真正對手是誰,這個對手強大到讓張勝很無力,現在張勝必須保持自己身邊的人絕對忠誠。
將身上的被子扯掉,侍衛拿給海望,海望懸着的心這才放下,對着帳篷再次磕頭。
海望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張勝給的,剛剛那一番問話已經超越了自己的身份,若是在皇帝那裡早就死了
今天海望的一切都是張勝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