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韓雪正僱傭的你們殺死這幫學生?”
新學館門前,張勝根本沒有采取任何避諱,當面問話所有人都聽到清清楚楚,馬家五兄弟一個勁的點頭。
這個時候還不說真話那就是傻子,竹筒倒豆子,沒人掩藏一點。
“肯定是那個姓韓的,上一次在圖書館他就對咱們的劉師兄出言不遜,揚言要收拾劉師兄,還有上一次的他們親戚就替換了劉師兄的卷子,最終導致劉師兄名落孫山!”
“大上一次的那次貢生考試也是他們替換了劉氏兄弟卷子,我一個表哥和韓雪正關係很好,他一次喝酒說漏嘴了!”
七嘴八舌,學子們不斷的把各種信息都透漏出來,張勝的眼神眯了起來。
“抓人!”
“嗻,跟我來!”
手下人轟然啓動,大隊人馬直奔韓雪正家裡。
“王爺,我們抓到一個違反禁武令的,這人叫甘鳳池,自稱民團教頭,可是奴才前幾天剛查過民團的人員記錄,根本沒有這個人,我們懷疑是反賊!”
管帶走近張勝小聲說道,聽到甘鳳池這個名字張生心裡微微一動,莫非是花玲瓏的老師,據說這位老師現在六十歲了,還和一個三十歲的人一樣。
“帶過來我看看!”
“王爺,此人功夫了得……”
“廢物!你們手裡是什麼傢伙,一槍上去什麼武功高手都得見閻王,給你們裝備了火槍轟天雷多久了,還指望着跟別人耍大刀,丟人不?”
冷冷的掃了一眼官帶,管帶臉色不由的一紅。
清政府有嚴格規定,在旗的人必須會武功,進入山海關之後禁止漢人習武,就是擔心漢人身體強壯了造反。
一時半會這幫人腦子還轉不過了,雖然火器氣在身上,但是仍舊是習慣性的崇尚武力,被張勝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
時間不長甘鳳池已經被帶上來,果然如同花玲瓏說的那般,甘鳳池只有三十幾歲的面孔。
“跪下!”
管帶大吼,但是甘鳳池遲遲沒有下跪。
“算了,喜武的人都硬氣,弄不好他的腿無法打彎,往後靠吧,你們幾個看不住他!”
擺擺手周圍士兵退卻,甘鳳池握着這的雙手慢慢鬆開。
“草民甘鳳池見過王爺!”
“免禮吧,既然你想做民團教頭就讓你做民團教頭吧,有道是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別荒廢了你一身武藝!”
“北溟,下一道文書,兩江禁武令取消,我會寫份摺子送到京城,這期間民間習武之人都是無罪的,以前抓起來的也都放了吧,什麼年代了,武術只能夠起到強身健體作用了,以後我們不指望武術保家衛國了!”
于成龍趕忙答應,立馬下文書解除禁武令,甘鳳池看在眼裡嘴巴張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另外抓捕弒殺學生的兇手有功,升你做於大人的護衛,官職管帶,以後記得好好保護於大人!額外賞賜白銀一百兩!”
一下送出兩份大禮,張勝擺擺手,甘鳳池趕忙跪倒謝恩,這麼多年都做着東躲西藏的日子,希望同溝武術讓漢人的身體強壯起來,不斷組織反抗組織,現在禁武令取消,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擺設。
只不過不用逃跑了,這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是這幸福來得太快把甘鳳池砸暈了。
“憑什麼抓我,滾開……”
這邊處理完畢,韓雪正一家人也被提來,望着周圍的士兵韓雪正一個勁的攪動身體,心裡已經知道壞了。
“王爺,就是他,就是他,他給了我三十兩,原本我們說好的是五十兩,他說我們沒進入新學館殺人,扣了我們二十兩,都是他的主意,王爺饒命啊!”
望着韓雪正出現,馬家五兄弟趕忙點指,韓雪正身子哆嗦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們說謊,我只是讓你們教訓一下劉東陽,根本沒讓你殺人,是你們自己做主張,劉東陽辱罵於我,我是朝廷的生源,怎可以忍受這種侮辱,找人教訓一下怎麼了?我頂多是挨幾板子,你們幾個搶劫殺人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你們見財起意,這才殺人,我冤枉!”
周圍都是讀書的死心眼,韓雪正再瞭解不過這幫人的心思。
結合一下馬家五個兄弟的德行,韓雪正篤定。
捕快趕忙搜查棺槨內幾具屍體的口袋,果然錢都沒了,在馬家五兄弟身上也搜出了劉東陽的錢袋。
“老爺,我們的確拿了錢,但是那是順手牽羊,而且這個姓劉的也沒什麼錢啊,你看他那個寒酸的穿着,我們要是搶也不會找他的,就是以爲那錢袋好看,我屬兔子的,那上面繡着一隻兔子我就拿走了,王爺,真的是這個韓雪正讓我們殺劉東陽的,我們拿腦袋擔保!”
馬五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那個害死了自己的罪魁禍首絕對不會放過,望着韓雪正的眼睛充滿了憤怒。
“哼,你爲了活下去當然這麼說了,見財起意就是見財起意,我讓你教訓沒讓你殺人,怎麼滴?想要證明我讓你們殺人拿證據來!於大人,諸位學長,我《大清律》有嚴格規定,即便皇上處決犯人也要有讓人信服的證據,你們沒有我就不服氣,拿出來我就服氣!”
望着自己佔據了上風,韓雪正梗着脖子,眼睛望天,時不常看一眼張勝,眼睛裡充滿了挑釁。
在韓雪正看來張勝再怎麼牛掰,爲了不給自己找大麻煩,絕對不會當着這麼多死心眼殺了自己,除非張勝不想做皇帝了,或者這輩子都只是丟在這裡算了。
“王爺,按照《大清律》的確如此!即便是到了三法司也是如是,不若……”
面前情況陷入僵局,于成龍趕忙走到張勝跟前小聲說道,現在張勝是整個漢人的希望,于成龍絕對不容對方有一點閃失。
“對呀,《大清律》是這麼規定的,我家老子做過大理寺主審,一旦這麼草率結案天下人不服氣,我們會敲響登聞鼓,告御狀!”
韓雪正的家人也跟着聒噪,那些韓雪正的死黨也跟着開始吵鬧,這幫人都有官府的背景。
對於法律條陳比一般人瞭解的多,不光如此這幫人在廣大士紳階層裡面有很高的知名度,一旦真的鬧騰起來真的可以傳到北京去。
“這明明就是韓雪正僱傭殺人,沒有證據怎麼了?就是你們殺的,有人證,我們也聽見了韓雪正在圖書館內威脅劉東陽師兄,爲何不能夠判決?是不是官官相護?”
“對,官官相護,我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們不相信什麼王爺……”
“劉師兄屍骨未寒,你們就這麼顛倒是非,這就是你們官老爺做的事情麼?”
……
窮人家出身的世子門此時更不幹,都是聰明人誰都看得出這是韓雪正僱傭殺人,可是沒有證據,一時間判決陷入僵局。
“轟隆!”
“恩?”
“啪嗒!”
沉悶的類聲響起,一滴雨滴打在張勝的臉上,張勝正在苦於尋找證據,心理微微一動,嘴角扯動一下,接着擡頭望天。
“嘩啦……”
一場不期而遇的大雨散落下來,十月下雨本來就少見,再加上此情此景,張勝心裡分外高興。
“快給王爺打傘……”
“不需要,韓雪正,你不是要證據麼?這就是證據,人在做天在看,若不是你做的老天爲何要震怒,這是劉東陽三人的冤魂直升天庭,老天都已經震怒,你還敢抵賴,國法雖大,天意難違,來人把他們都給我送上法場,走!”
天人感應這是從漢朝開始就傳下來的東西,原本就是用來沒事找事的,這個時候出現恰到好處。
“你憑什麼殺我,你沒有證據,你沒有證據,我要到京城告你去……”
韓雪正不斷登踏,企圖掙脫,兩個士兵一人一拳打在韓雪正的肚子上,韓雪正痛苦的佝僂下身子,一直到法場仍舊在呢喃。
張勝不着痕跡的點開大屏幕,不斷查看天氣,各種數據開始彙總,按照上面的顯示還有半個小時這場雨就會停下,張勝測算一下這裡距離法場的距離,心理微微一動。
“來人,隨我一起擡着劉東陽幾個人的棺材上法場,我要讓這些冤死的亡魂看着老天來懲罰這幫雜碎!”
“王爺……”
“滾開!”
有人想要阻止張勝,被張勝一把推開,于成龍趕忙也跟着擡着劉東陽的棺材,身後廣州各大中小官員趕忙也跟着擡起其餘的棺材,張勝和于成龍幾個人擡着劉東陽的棺材在最前,其餘人在後,廣大莘莘學子緊緊跟隨。
一些人看到張勝的舉動已經開始流淚,一個皇子親自擡着普通學子的屍體,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夠爭取民心的了。
所有人都默默的跟隨張勝,只有張勝一個人在默默的看着大屏幕,按照測算雨水還有一分鐘停下。
張勝帶着于成龍將劉東陽的棺材放在地上,正對着韓雪正的木墩。
“你沒有證據,你沒有權利殺我,你是濫用職權,爲了清洗我們廣州本地官員,你們滿清韃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此時此刻韓雪正顧不得其他了,只要能夠吸引來同情的東西韓雪正都在用,尤其此時涉及到自己的全部家人,上百口真的全被殺了,那自己就是家族的罪人。
而且不光如此,遠親們也將受到追究,將來自己在親戚家裡的私生子就會受到牽連,絕對不行。
張勝目光緊緊的盯着大屏幕,腳下邁着舒緩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