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華歆,還有一則故事,也可以看出,此人之不凡。
華歆在高唐縣衙做小吏時,行爲舉止,就異於常人。同郡人陶丘洪也是當時的名士,自認爲才華比華歆更強。
中平五年,王芬與豪傑商議欲廢除靈帝,另立新君,華歆、陶丘洪曾暗中商議,陶丘洪想參與其間,因爲這可是有大利益的事。
但是華歆制止他說:
“廢立皇帝這樣的大事,就連伊尹、霍光都感到爲難。王芬性情粗疏,沒有謀略,這事必定成功不了。
那時不僅你自己有殺身之禍,而且會禍及宗族。你可要小心!”
陶丘洪聽從華歆的勸告,退了出來。之後,王芬果然失敗。
從此,陶丘洪才服氣了華歆的見識。
不過,此時華歆是在朝裡爲官,那他當然,這個時候,不會想要讓皇帝下臺。他這時是和秦真槓上了。
而秦真那麼說,的確也是懟得華歆沒話說。
你們這些人,說這事不行,那事不行,但是,你們倒是說出一些行的事情來呀!
秦真可是做出過實事來的,人家成功的時候,你們這些名士,達人,還只是在清談呢!
所以,秦真有底氣懟他們。
華歆被秦真這麼一說,臉皮有一些漲紅,過了一會兒他才道:“古人有大功勞者,功績也未必在鎮國公之下,然而先人成法,猶是未改這一條,這就可見,這法規制度,自有其合理之處。”
“如今鎮國公自持武功,便要將祖宗成法,都是踐踏於地麼?則我雖見鎮國公武功之高,也不見鎮國公行爲之可。”
他這話是說,秦真功勞大是大,但是,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對。這置祖宗成法於不顧,就是最大的錯處,他是無論如何,都是要反對的。
秦真聽華歆這麼說,他是說道:“我做事情的方法,向來就與別人不同,別人覺得不成的事,我偏偏就是做能成。同樣一把刀,你們用來殺人,我偏偏用來做飯……”
他這說的是自己用刀烤鍋貼的事,此事早已傳出,華歆這些人也有耳聞。
所以秦真此時這麼說,雖只是尋常舉例,並非是實指。但是華歆他們,也是做聲不得。
就聽秦真是在繼續說下去道:“別人覺得這樣做不行,那是他們並沒有看到這件事情的積極的一面,只把這事消極的一面放大了。
我如今,就是要讓別人看到,其實商業,自然也有其對國家,貢獻巨大的一面。”
“我知道你們由此,又要說我敗壞祖制,但是,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是隻求對國家百姓有利。
如果真能爲天下蒼生謀利,我又何懼自己背上一些罵名?諸位如果誰人覺得不服,那我們不妨來做一次比試。
我在京兆尹地區,用我的方法治理,你們覺得自己行,治理百姓,比我更好,更優秀,更能爲國家謀福利,那麼,你們也可以有一塊自己的地方,去實施你們的抱負。
咱們兩方,就各展所能,看誰能夠更讓百姓安居樂業。只有如此,才能判定孰優孰劣。
不然,坐而論道,你們說的天花亂墜,又有何用?我也不服你們,只把你們,當成滿嘴只會噴糞的傢伙。”
楊彪在一邊,終於聽到秦真是把這話題拋出來了,他是不由心裡暗暗嘆氣。
秦真這想法,可以說是亙古以來,從沒有人提起過的事,而他這樣說出,豈不是要被別人噴死。
朝堂之上,誰會贊同他這樣的提議?滿殿羣臣,非要跟他鬥爭到底不可。
秦真,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只是一個小孩子,考慮問題,不夠慎重啊!
果然,秦真這話一說完,華歆就大叫了一聲,痛哭流涕。
“陛下,鎮國公這想法,真可謂是荒謬絕倫,大逆不道。他,怎麼可能將天下百姓,只視做他遊戲的玩偶?這天下大事,又怎麼能當做一場遊戲,當成是他的賭局?”
“這是視人命如草芥,視社稷如空虛。此種混亂人倫的言論,皇帝應該嚴加申飭,並加以懲罰。絕不可任這股流毒,傳播出去。”
“此關係到陛下的江山社稷,陛下不可不察,也不可放任自流啊!”
“否則,鎮國公之毒,甚於董卓、呂布。李傕、郭汜之流,只不過小巫見大巫爾。陛下的江山,只怕由此是真正的被顛覆,從此萬劫不復。陛下不可不慎重。”
華歆滔滔不絕,說了一大段,旁邊王夫聽了,也是不住地贊同,對皇帝說道:“陛下,您對鎮國公此論,不可不重視。”
滿朝文武,其他人聽了秦真這麼說,臉上神情,也是陰晴不定。
秦真這提法,實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之內,他這不是完全不把天下蒼生,當回事麼?黎民百姓,能當他賭局的玩物?
皇帝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是無可奈何,他看着秦真,說道:“鎮國公,你應該謹慎自己的言行……”
顯然,他對秦真這說法,也是充滿懷疑和不認同的。
秦真當然知道此時自己這提法,是多麼的詭異和不靠譜,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根本是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只是一個微小的官員,說出這番話之後,只怕油鍋已經爲他準備好了。
但是他不同,他是鎮國公,他有時是可以強行推廣自己的政策的,而這時的這些人,也只能口頭上對他口誅筆伐。
然而,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卵用,歷史上有些事情,實行的當時,反對的聲音多了,比如文字獄,比如留髮不留頭。
實行之初,這些事情,還不是萬夫所指,反彈浪一浪高過一浪?然而最後怎麼樣?
一切都煙消雲散,該實行的,人家照樣實行了,反對的聲音,完全的是被壓制。
能夠穩定江山社稷,一些無關緊要的言論,完全沒有力量。
真正有力量的是什麼,是手裡有實力,而後,又能給天下百姓,帶去利益。
秦真是看着皇帝,對他說道:“陛下,我聽說任何一個朝代,當他想要變得強大的時候,必須要有變革。依靠祖宗成法,而能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國家,我沒有看見過。我想皇帝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國家,就這樣衰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