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萊爾的手機裡沒有電話本,但通話記錄中保存着6個號碼,韓峰無法確定其中哪個是他真正的上級,亦或者全部都是,但他完全可以羣發。
安託萬的小作文很快發到了韓峰的手機上,然後又被後者照抄了一遍重新發送。
“VIP,貓頭鷹,你倆把這個傢伙的衣服扒掉綁到樹上,弄結實一點,然後上車。”韓峰指了指地上的柏萊爾對波波夫和米申說道。
他已經把這裡的位置發給了回聲,後者自然會來帶走這個傢伙。
沒過幾分鐘,渾身上下只剩褲衩的柏萊爾就被捆了起來。
“亞尼克,我來開車,你去後面把這套衣服換上,我們做戲做全套。”韓峰打開駕駛位的車門把衣服丟給亞尼克。
他在短信裡選擇的地方還是抓住柏萊爾的那個公寓樓,這樣可信度更高一些。
由於不知道對方會來多少人,米申沒有繼續使用那支G28,反正是在建築裡面作戰,他直接帶了把裝消音器的P90衝鋒槍,射速快而且火力持續性強,就算對面人多也不吃虧。
十幾分鍾後,躲在暗處的韓峰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白人男子出現在筒子樓的門口。
樓上換好衣服的亞尼克露出半個身子朝下面揮了揮手,這棟筒子樓有將近20米高,幾乎不可能從下面看清臉。
更何況現在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亞尼克的膚色本來就有保護作用。
“柏萊爾你這個蠢貨,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
白人男子罵罵咧咧地走進筒子樓,但剛剛上到二層,就看到了一支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
法式軍禮.jpg
由於實在沒有更多的繩子,從後面上來的波波夫只好把這個人四馬攢蹄地捆了起來,韓峰隨後在他身上又找出了一支同款的MAT49衝鋒槍。
也真是難爲他們了,這種冷門武器確實在阿非利卡軍警中還有裝備,但能找見兩支品相這麼“完美”的也不容易。
“伱們是什麼人?”
白人男子看着眼前的三個蒙面大漢有些緊張。
“這個問題應該我們來問你纔對。”韓峰一邊給回聲發短信詢問情況一邊說道,當然用的依然是英語。
對方顯然還是摸不清幾人的身份,但是通過他們專業的裝備和行動,也能猜出來不可能是阿非利卡本地勢力。
“我……我可是高盧國外交人員,你們公然襲擊外國使節……”
男人話說到一半,就被波波夫一腳踩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我們當然知道你是高盧國派來的,現在是我們在問你。”
外交人員擁有豁免權,像高盧國或者阿美莉卡這些國家的外交官在小國基本是橫着走的存在,很多國家的內亂背後都有他們的身影。
韓峰放下手中的手機,回聲剛剛說他的人已經就位了:“是你指使柏萊爾朝街上的人開槍的?”
白人男子沒有回答。
“算了,VIP,我這人心善,你繼續吧……”
這個人的意志力顯然比柏萊爾差得太遠,波波夫只是故技重施了一次,他就哭爹喊娘地把所有東西都招了出來。
“我叫龐笛·費思諾,高盧國大使館的三等秘書,我們在距離議會大樓最近的三個位置佈置了9個拿手槍的暗線……”
柏萊爾果然沒有完全說實話,不過兩個人的口供對比之下,可以確定有問題的只有那三個位置。
“我……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不能……不能殺死外交人員……”由於剛纔的水刑,費思諾已經尿了褲子,正一臉恐懼地看着正用手槍頂住他額頭的波波夫。
此時回聲發來消息,表示已經控制住了那三個位置的全部警察,現在抗議人羣已經在逐漸散去準備回家。
韓峰又讓他找幾個絕對可靠的本地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到這棟筒子樓下面待命,然後放下手機看向旁邊的費思諾。
“放心,我們不會要你的命。”韓峰在我們兩個字上咬了重音,然後把捆住費思諾手腳的繩子解開,讓他站到半開放的走廊邊上:“但是下面那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韓峰蹲下身子,把手中的MAT49上膛,朝着半空中射出了一串子彈。
突如其來的槍響讓下面街上的人羣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附近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這棟了筒子樓的二層。
還沒等費思諾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就被人直接推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隨後那支槍也落在了他的手邊。
“兄弟們,剛纔這個高盧國人朝我們開槍了!他們花錢讓我們上街,是爲了打死咱們!”
亞尼克趁機朝外面大喊了一聲,用桑戈語。
當然是韓峰讓他這麼幹的。
實際上情況發展到現在,最開始那幾千名要求政府維持對木材和咖啡收購的工人農民早就沒了聲音,街上的上萬人裡面,有一小半是收了日結薪水辦事,一大半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就算瓦圖澤拉發表講話,也不會從根本上扭轉局勢。
民衆的憤怒已經被煽動起來了,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憤怒什麼,但羊羣效應之下的怒火是不會快速消散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目標,把矛盾的關鍵引導到高盧國頭上去。
實際上高盧國引發本次動亂用的也是一樣的手法,韓峰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被摔得灰頭土臉的費思諾還沒等爬起來,就被憤怒的人羣直接淹沒……
十幾分鍾之後,終於有一輛警車慢悠悠地開過來,把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費思諾從人羣中救了出來。
車上坐着的正是警察部長賽斯,之前韓峰和回聲聯繫的時候他也在旁邊,因爲實在不確定哪些手下能稱得上絕對可靠,最後決定親自下場。
半小時後,韓峰終於在總統府中見到了回聲,以及在他身邊的那位候任總統瓦圖澤拉,後者此時已經準備好發表全國範圍內的廣播電視演講。
“韓先生,感謝您今天對我們的幫助。”瓦圖澤拉開口就是漢語,雖然略帶口音,但完全能聽懂。
“沒什麼,希望您能爲CAF這樣一個飽經戰亂的國家帶來繁榮和穩定。”
對方畢竟是一國元首,韓峰也不好說太多東西,他一直披着華夏那邊的皮,只能通過語焉不詳的外交辭令來應對。
好在瓦圖澤拉現在也沒有心情閒聊,他已經囑咐秘書去更改講話內容,加入高盧國外交官對民衆開槍的部分,基本上就相當於公開宣佈要脫離對方的掌控了。
費思諾是掛名的外交人員,CAF不能審判他,但柏萊爾可不是,他已經被丟進了總統府下面的監獄中等待審判,瓦圖澤拉總統準備藉着這個機會提高自己在西南部民衆中的聲望。
撒南地區苦高盧國久矣,而CAF則更甚,這個國家自從獨立以來深受其害,從食人皇帝博卡薩到之前的齊博澤,每個高盧國扶持的傀儡都堪稱喪盡天良,而瓦圖澤拉幾乎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打得過塞勒卡聯盟。
韓峰和回聲一起,全程在現場聽了瓦圖澤拉的就職演講,實際上在決心撕破臉皮之後,演講的內容已經有了幾分《討賊檄文》的味道。
邦吉的民衆或許不清楚高盧國在過去具體扮演了何種角色,但瓦圖澤拉提到的每一個暴君的名字都讓他們的憤怒幾乎沸騰,他們中的每個人幾乎都有親人或朋友死在這些人的鷹犬手中。
而在這個晚上,瓦圖澤拉聲稱他要帶領所有人復仇。
“你們的軍事準備進行得如何?”韓峰看着遠處轉播臺激昂澎湃的瓦圖澤拉,稍稍側過頭詢問身邊的回聲。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無論總統的演講如何激動人心,終究要靠槍炮來取得勝利。
“很糟糕。”回聲搖了搖頭:“邦吉方面目前的軍隊幾乎就是篩子,一旦開戰大概率會直接倒戈,國際機場駐紮的一百左右高盧軍隊也是麻煩,1.5萬人的新軍剛剛徵召,勉強算是有了架子,但是連槍都等着你來提供……”
“說起來,總統先生準備怎麼付錢呢?”韓峰雖然不介意爲CAF的獨立和發展貢獻力量,但終究是要賺錢的。邦吉這邊的財政狀況本來就岌岌可危,瓦圖澤拉幾分鐘前又許諾要按往年的價格照常收購農產品,感覺不像是能痛快付錢的樣子。
“CAF現在窮得都快要當褲子了,錢當然是沒有的。”回聲搖搖頭:“所以是我們付給你錢,這算是我們之間一攬子協議的一部分。”
韓峰倒是不在意付錢的是誰,只要別賴賬就行,但他還是有些好奇:“那你們也從CAF撈了不少好處吧?”
“是,也不是。”回聲起身帶着韓峰來到一張CAF的地圖前面,指了指最北邊的幾個地方:“就是這幾個,一座鑽石礦、一座金礦、兩座鐵礦和最北部的一座油田,15年開採權。”
“草,真是玩的一手空手套白狼。”韓峰看着眼前的地圖,震驚於剛纔那位看上去憨厚老實的瓦圖澤拉竟然如此厚臉皮——那三座礦場眼下全都不在邦吉方面的控制下,換句話說想要開採還得先去把它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