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嗎?”燕子的姍姍來遲,顯得幾分匆忙,一臉焦急之色掛於顏表。我笑了笑,以寬慰她此刻的焦慮。扭頭示意包間裡面,她笑了笑,拉了我的手,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難得兩位領班同時出現在吧檯,破個例吧。”Lily難得一見的在我們坐入吧檯的時候主動招呼,的確,工作以前,這是我第一次和燕子一起坐在這個吧檯前,也是我第一次坐上吧檯,倒是顯得幾分閒情意致了。
“你很冒險。”剛坐定,燕子就開口道,很顯然的,對我這樣的做法不很認同,但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對。
“結果或許很好。”我朝她笑。
“你怎麼知道米總的關係?”
“得感謝你呢,你們班的一個女孩說的,在廁所,我聽到了。”
“噢,這樣~”她恍然大悟,接過Lily遞過的一杯雞尾酒,抿了一小口。
“你呢?需要什麼?”Lily看了看我,問道。
“嗯,不要太烈吧,我酒量不好。”
“酒量不好可不行,這社會,公關得靠酒,有了無量的肚皮,纔有無量的前程。”燕子接過話道。她說的幾分道理,倒也幾分諷刺,映極了這個社會風氣。
“煙架橋,酒鋪路啊,說的在理。”我不記得這話是從哪聽來的,在這混沌的環境裡,我不得不佩服某些才氣,說的極具哲理。
“你長得秀秀氣氣,可別沾煙。”說這話的時候,燕子是對我說的,Lily笑了笑,我知道的,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習慣——抽菸。不同的是,Lily骨子裡的傲慢和燕子滿骨子的風塵味卻截然不同。我知道燕子話裡的含義,或許在她們看來,我本不該屬於這裡。我還是笑,其實她們沒有惡意,骨子裡都透着善良。
“燕子,你爲什麼幫我?”
“嗯?幫你?”她看着我,有那麼一刻,微微怔住,“你是說那次?”
“嗯。”
“想聽我的故事?”
“你願意說,我非常樂意聽。”
“很長~”
“沒關係。”
“那我說簡單點。”我很高興燕子能跟我說說她的事情,至少這證明,她對我是信任的。說話的時候,那一杯酒已經全然下肚,我無法瞭解她的故事和酒有什麼樣的關係,一杯雞尾酒,按說是品,而對於她,卻幾乎成了灌,說話之前,猛的下肚,那該是怎樣的烈性女子?
“遇見你,是在經理的辦公室,知道嗎?你跟那時候的我,很相似,清純的不帶一絲風塵洗禮,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那時候不知道出臺是什麼意義,只是知道有錢賺,乾的可能不是什麼好事,但是,我需要錢……”
…………
燕子本名叫舒燕,出生在西部的一個貧困家庭,從小沒了雙親,跟奶奶生活,沒有經濟來源的她,成績優異,在鄉親們的資助下,勉強讀完了高中,並且考取了國內某知名大學,因爲同是貧困,再沒有人願意出資供她讀大學,在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她撲在父母的墳上大哭了一場。奶奶爲了她的學費跟人相邀到城市撿廢品,卻在一天因爲車禍橫屍街頭,由於沒有找到造事車輛,十六歲的燕子和鄉親們一起,把奶奶揹回了家,在大家的幫助下下了葬。燕子徹底的成爲了一個孤兒。她說她做過洗碗工,做過茶樓服務員,聽說酒吧工資待遇不錯,纔來跳槽到了這裡。
“我來這的時候,才18歲,蘇荷剛剛開業,經理問我願不願意出臺,我說,錢多嗎?於是,我就成了這裡的坐檯小姐,開苞的第一筆錢是三千,我拿着這筆錢,重新給奶奶建一個漂亮的墳墓,還燒了很多冥紙,包括那張大學錄取通知書……”
背後的尖叫和燕子的苦澀猶然成了一種對比,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也一陣陣抽疼和酸澀。我從來沒有認爲自己有多苦,和燕子相比之下,我是那麼的幸福,我突然能體會當初她看到我的眼神裡,有一絲迷茫。
“恩妮~”她頓了頓,有那麼小小的哽咽,卻沒有淚,“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我依然微笑,笑的有絲苦澀,有些勉強。
“在應聘你的時候,我有那麼一點點期待,你那時候猶豫的樣子,像極了當時的我。你是個好女孩~”當她說道‘好女孩’三個字的時候,才接過Lily手裡第三杯雞尾酒的她,一仰而盡,全滿的潮紅,眼裡已經有些什麼東西在盪漾。“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知道嗎?恩妮,這輩子,我肯定是下地獄的。”
她的這句話,讓我的心情降到了極點,Lily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聽完了這一切,調酒,換杯,彷彿她只是一個默默的聽客。
青春的歲月我們身不由己
只因這胸中燃燒的夢想
青春的歲月放浪的生涯
就讓這時光奔騰如流水
體會着狂野體會孤獨
體會着歡樂愛恨離別
體會着狂野體會孤獨
是我完美生活
也是你完美生活
我多想看到你
那依舊燦爛的笑容
再一次釋放自己
…………
臺上唱着那首許巍的《完美生活》,沙啞動聽的聲音再熟悉不過,臺下響亮着女孩們放肆的喝彩,我能預見,蘇宇如此完美的完成了他的試唱。
“他唱的真好……”Lily由衷的嘆道。
“完美生活……很好的一首歌。”燕子說。
他瀟灑的坐在麥克風前,將吧內的氣氛帶向了**,帥氣的樣子隨着音樂搖擺,手指彈奏間,不知又顛狂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從DJ和樂師滿面喜色的神情裡,我看到了……蘇宇,你成功了。
於此同時,消防劉隊長從包間出來經過人聲鼎沸的中場,悻悻離去。
“走吧……”很顯然,燕子也看到了,略振了振微薰的身體,拉了我的手朝包98走去……
“再來一首……”
“再唱一首……”
“唱一首,唱一首……”
身後的人聲疊起,人羣中發出陣陣熱情的邀請,請蘇宇再唱一首,透過臺前,我能感覺蘇宇的眼神隨行數米,跟着我,直到我和燕子消失在包間的入口,再度響起他的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