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第二日賈母說的請媒人上門提親並沒有如期進行,賈敏在家裡等了半日,不見人來,連忙使人去打聽,打聽來的消息卻讓她哭笑不得。
原來此事卻是被王夫人破壞的,她在昨天晚上便開始“生”病了,讓人告訴賈母,她不知道衝撞了什麼,又請了有寶玉寄名的乾孃馬道婆到府裡來,說是算出今日要定的那位小姐八字不好,跟王夫人相沖,若是真的娶進來,怕王夫人會一命嗚呼。
賈母哪裡肯信,黛玉的八字她可是請高僧算過的,高僧說過黛玉是好命格,跟寶玉最配不過,如今見馬道婆胡說八道,便將她趕了出去,並不許她再進賈家的門。又將馬道婆慣會胡說八道之事說給相好的人家聽,頓時京城裡那些跟馬道婆有法事來往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一時又斷了馬道婆好些生營,這下馬道婆才後悔起來,不該收了王夫人幾十兩銀子做了這事,不但將往後在賈府的生營給斷了,連其他好些權貴人家的營生也斷了。
一時將賈母給恨上了,趕她出來便算了,還說給其他人家聽,這是斷人財路!又將個王夫人也恨上了,若不是她請了她過去演戲,她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而王夫人見一計不行,又生二計,說是她如今生病,動不了身,怕是不能操持此事,先緩緩再行,便是使了拖字決。
賈母冷笑。“這家裡又不止你一個人,哪裡就需要你來操持了?這不是還有鳳丫頭了。既然你病着,就好好養着,若是這喜事辦起來,說不得還衝好了你的病呢!”
王夫人頓時無計可施,但是又不甘心,一時發了狠,讓人將媒人攔在門口不許出門。倒將個媒人給嚇着了,這老太太請她來提親,這太太又不讓,這一家子......媒婆將眼神遊離在賈母跟王夫人身上。
賈母見了媒婆這樣,如何不惱,只是不願意失了面子,好聲好氣的將媒婆請了下去。這媒婆慣是走百家的人。有那多嘴的,一點子話便可以傳得到處都知道,她可不願意,她請人向林家提親,而王夫人則不許,傳得滿京城都知道。到了那有心人的嘴裡,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呢!
只是王夫人這裡不解決。這事也進行不下去,她竟是一門心思的跟她做對,如今她都被她氣得心窩子疼。
半響,賈母纔看向立在一旁的王夫人,冷笑道:“如今趁了你的心了?我都不明白了,在你心裡究竟當不當寶玉是你兒子,究竟拿不拿他當回事?你只想着自己要找個趁心的媳婦,又沒有想過找一個對寶玉仕途有幫助的媳婦?”
賈母肯定是喜歡黛玉的,但是若是這樣說能打動王夫人,她不介意將黛玉嫁過來的好處拿出來說一說。
王夫人捏着手絹垂淚。她好不甘心啊!賈母見她還是如此,也不耐煩了,叫人去請賈政。
很快賈政來了,見王夫人立在一旁垂淚,賈母又一副心口疼的模樣,頓時不解,給賈母請了安,便老實的站在一旁。
賈母也垂下淚來。道:“如今我是管不了你們了,我說什麼話也沒人聽了。連個媳婦都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了,這家裡哪裡還有我的位子,我這就叫人收拾了行禮回金陵老家去。至少那裡還有我的一口飯吃。”
賈母這樣一說,賈政王夫人頓時慌了,若是這話傳出去,說他們容不下老母,那他們也不用出去見人了。兩人連忙跪在賈母面前,賈母繼續垂淚道:“老爺你也說說,我一把年紀了還給你們操心,好容易給寶玉相中了一個好媳婦,但是你媳婦竟然不準。她不準便算了,還當着人家的面給我這老婆子難堪,剛剛我請了媒人來,她居然還讓人攔了媒人不準走。讓人家媒人看在眼裡,將會怎麼說?說這個家居然連媳婦都能攔了婆婆打發的人,我這老臉往哪裡擱?哪裡還敢住下去?趁早收拾了回金陵去纔是。”說着歪在靠枕上喘氣不已。她不打算自己出面了,這樣的婦人交給男人管教才行。她一把年紀了,在兒子面前示弱,她就不信賈政還敢不給她面子。
賈政聞聽是王夫人做了讓賈母生氣的事,再仔細一聽,王夫人居然連媒人都攔住了,頓時臉都變了,轉頭看向王夫人,厲聲問道:“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你又怎麼答應的?如今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是不是篤定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王夫人聽到賈政如此問她,也委屈了,淚水滾落下來,抽噎了半響才道:
“我只是覺得如今寶玉正在一心準備明年的會試,若是這個時候給他議親,怕會影響到他,壞了他讀書的心思。若是能等明年會試完了,再提這事,一則寶玉也能全心處理這事;二則若是中了,剛好來個雙喜臨門。若是不中,正好沖沖黴氣。豈不是更好?”
王夫人急中生智,居然讓她想出了這樣一套話,賈政想了半日,覺得有理,便看向賈母,請示道:“老太太覺得呢?”
賈母嘴角勾起一絲諷刺,還不死心呢!連這樣的理由都拿出來了,她便給她一次機會,看看她怎麼跳騰,便道:“我哪裡管得了你們的事,你們愛咋咋的。我如今連張老臉都丟光了,只等着吃好喝好,然後腿一伸去見你們父親去。”又說,“我累了,你們下去吧。”又吩咐旁邊的鴛鴦,“你去跟媒婆好好說道,給她封一封厚厚的謝禮,務必要叫她不要亂說話。只等明年我們繼續請她。”想了想又道:“還有記得去個人跟敏兒說清楚。”鴛鴦答應着去了。
賈政見賈母如此,也不好受,看王夫人更加不順眼起來,罵道:“年紀大了,反而越來越不知事了。你跟母親賠個不是,好好在房裡反省幾天。”......
從賈母房裡告退出來,看也不看跟在身後的王夫人,自往書房去了。
看得王夫人在後面將袖子裡面的手絹都要絞爛了,如今她好容易將時間推遲到明年,要怎麼樣才能壞了這門親事?要好好想想纔是。
寶玉聽說此事,頓時傻眼了,他好容易盼到今日,黛玉就要成爲她媳婦了,偏偏王夫人一直不依不饒弄成現在這副局面。寶玉有些頭疼,他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昨天跟王夫人提了要專心讀書好參加會試,今天便被她拿出來作了擋箭牌。王夫人那樣一說,賈母賈政居然也同意了,他要如何才能扳回這個局面?便問旁邊的茗煙,“你說怎麼樣才能讓親事在今年定下來?”
茗煙一直知曉寶玉對這件親事的看重,聽見他的喃喃之語,也有些傻眼,囁囁道:“小的不知道呀!”
寶玉笑了笑,望着窗外,半響笑道:“有些事不做不行呀!”這話一出口,頓時一掃前面剛聽到消息時的頹廢,又重新振作起來。
玉釧的手有些發抖,手裡的小紙包抖了幾下都沒有將白色粉末抖進湯裡,她心裡害怕極了,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二爺允諾她,若是她能將這包粉末倒進二太太常喝的湯裡,讓她喝下,便給她一百兩銀子。想着一百兩這個數字,她的心裡一片火熱,她娘病了,家裡正需要錢;而且二爺也說了,這粉末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最多隻讓王夫人在牀上躺幾天,他做兒子的還能害了自己的母親不成?
玉釧手一抖,終究將粉末倒進了湯裡,輕輕搖了搖碗,粉末很快便融入湯裡,看不出一絲痕跡。玉釧給自己鼓了半天勁,前面也催了好幾遍,才鼓起勇氣將湯送了上去。她的姐姐金釧將湯接了親自捧給王夫人,玉釧站在一邊,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發抖,她的臉越來越白,她死死的咬緊嘴脣,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緊張的看着王夫人將那碗湯喝了下去。當那碗湯終於被王夫人喝完時,玉釧才發現自己緊張得忘記了呼吸,接了空碗下去,她只覺得自己走路都在打飄。玉釧恍恍惚惚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王夫人便有些頭暈,第二天便起不了牀了。
玉釧嚇壞了,她一面覺得自己害了王夫人,一面安慰自己,寶玉不會害了自己的親身母親。直到大夫來了,看了王夫人,只說她因爲心思過重而病倒了,只要在牀上多修養起來就會好起來。
王夫人覺得很奇怪,她昨天才裝病,晚上便真的病了。如今她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連根手指頭都擡不起來,連說話都覺得沒有力氣說。這樣的狀況讓她很恐慌,她想着是不是因爲她故意裝病,佛祖看不過去了,所以才懲罰了她。這樣的想法,讓她以後沒病的時候再也不敢裝病了。
玉釧聽了大夫這樣說,一直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只要真的不是害命的,她便不怕了。但是身爲她姐姐的金釧早就發現了她的這種異狀,將玉釧扯到一邊問話,“你這兩天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三更到,有木有獎勵?有木有鼓勵?對手指,10票粉紅腫麼就那麼難呢?淚呀!咳,我終於讓王夫人倒下了,暫時失去戰鬥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