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只錦兒和豐兒這一雙兒女,如今錦兒去了,我這日子便失了一半的指望,可怎麼活”蘇夫人淚眼婆娑,但也由着宋珺瑤和莫大娘將她扶起來,進入後堂坐穩,又喝了幾口熱茶緩了緩神才能開口訴說,只是一開口,又是涕淚橫流。
宋珺瑤心裡鄙夷,這蘇夫人看着大方得體,怎麼如今自己女兒沒了,只滿嘴的沒有指望,這豪門之內的女兒自然都是爲了家族犧牲謀取利益的,說什麼門當戶對,無非是通過聯姻而得到想要的東西罷了,可是能這樣當着外人面便直言不諱,實在是不堪,難不成蘇絡錦當年在孃家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難怪也一樣的不堪
眸子裡的輕蔑的神色一閃而過,不過口中卻依舊是溫柔似水的安慰,彷彿一個極爲貼心的女子。
“姐姐在天有靈,自然不希望看到蘇夫人現在傷心難過,務必保重自身爲上,才能讓姐姐走的安心,蘇夫人請節哀吧。”說的輕描淡寫,雖然是勸慰的話,可每一句都是在提醒蘇夫人,她的女兒已經死了,從此他們蘇家和齊府沒有半分關係,再不要來攪擾,如今這哭一哭也就可以離開了。
齊伯本在旁邊候着,畢竟蘇夫人是蘇絡錦的生母,又是蘇國公的正經夫人,身份地位都非常人可比,他也怕齊子煜不在,這位二夫人再做出什麼有辱齊府臉面的事情來,可是現在見了,這客氣話是不錯的,但如今在人家女兒剛剛過世的時候說就有些刺人心了。
“子煜呢,我女兒病故。他於情於理也該在府裡主持大局,怎地今日反而不見人影”蘇夫人這纔想起問道,環顧四周都不見齊子煜的蹤跡,神色中便有了幾分慌亂,她本想着以齊子煜對自家女兒的寵,最後這情分總要利用上纔是。
只是自兩年前這位宋家姑娘被賜婚入齊府之後,便傳出女兒南下養病的消息。一直再未見過面。而今想來卻有些疑慮,好端端的遠去養病,這到底是什麼病能需要去南方?而且齊子煜自那之後也再未上門。甚至年節都只是派人過來送禮請安便罷,完全沒有之前跟在自己女兒身邊的模樣。
怨不得外面總是傳言齊府的二夫人有手段,跟齊子煜是青梅竹馬,只一進門便擠走了正房夫人。獨佔齊府大權,她原本有些不信。畢竟齊子煜當初的態度蘇邑和她都看着,蘇絡錦又是自小不養在身邊,感情本就淡薄,只有涉及到蘇瑞豐入宮伴讀的事情纔想起來。可蘇邑又攔着不許她派人來問。
事情一拖就拖了許久,哪成想好好的人就沒了,人走茶涼這個道理蘇夫人是最明白不過的了。當初蘇家那位夫人和蘇邑感情再好,也禁不住後來老太爺執意讓蘇邑續絃。若非如此,現在蘇府掌家的也不會是她。
但現在,聽得死訊,蘇夫人不是不傷心,那哭是真哭,眼淚也是真的眼淚,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再不親也是嫡親的女兒,無論誰說都改變不了事實。
但在她的心裡,一兒一女自然是兒子更重要些,蘇瑞豐是未來蘇家的繼承者,自小就是她千疼萬寵的寶貝,當初齊子煜應下的入宮伴讀,這次怎麼也要實現了纔好,可到了這裡才發覺齊子煜竟不在,這難過傷心真情流露都沒有引得齊子煜的同情,那後面的事情要如何發展。
蘇夫人有些惱怒,既心疼自家女兒香消玉殞,嫁給的男人都不肯出面保留她的顏面身份,又失望於自己這一次白白忙活一遭,連齊子煜的面都見不到,更別提那些要求,根本無人可說。
她神色的變化都被宋珺瑤看在眼裡,心裡的輕蔑又添了幾分,還以爲是真哭女兒,可誰想到竟是來打秋風的還好齊子煜不在,若是在這裡定然會答應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以作爲心中愧疚的補償。
“侯爺是奉了皇命離京,一時半刻是趕不回來的,姐姐的喪事又不能耽擱,自然是要先操辦起來纔是,蘇夫人若是想要見侯爺,少待幾日,侯爺付了皇命自然就回京了。”
齊子煜是什麼脾氣她最瞭解,心腸最軟,本來毫不容易和那個蘇絡錦淡下來的感情若被這次的喪事一鬧,極容易產生憐惜和同情,到時候自己這位子一時半刻又提不起來。
蘇夫人哪裡不懂她幾次三番明裡暗裡的挑釁,可她心裡又急又氣,狠狠的喘息了幾聲才按下,接過小丫鬟奉上來的茶水飲了幾口,她那雙眼睛生的和蘇絡錦極爲相似,靈動有神,是盯着面前通身氣派的宋珺瑤道“子煜有差事,自然要緊,只是我卻不懂,那人命和差事哪個重要我女兒無福,若是當初我阻攔親事哪裡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蘇夫人這話我可不敢接了,姐姐嫁入齊府自是福氣,有侯爺寵愛這些年難道還不足?怎地倒成了不該侯爺一向待人寬厚,多得聖上看重,能夠嫁入這樣的人家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事情,我母家對我自小的教導也是嚴格,絕不敢有這樣的念頭。若是蘇夫人有什麼非要見侯爺不可的事情,那不如讓我轉告。”
宋珺瑤不軟不硬的回嘴,已經不給蘇夫人留顏面,論理她只是一個平夫人,身份地位都遠不及國公夫人的名頭,可宋珺瑤在齊府壓抑了兩年,陡然得勢,自然再也看不得那些在她面前擺譜的人,而且蘇夫人又字字句句的對齊子煜不滿,她可聽不得這些。
蘇夫人豈會不知她的想法,若非眼前這個宋珺瑤,自家的女兒怎麼會死可是宋珺瑤背後是宋丞相,當初還有聖旨壓着,誰能反抗,只是沒了女兒,今日傷心難過之下又受辱,眸子裡的恨意幾乎噴薄而出“好好我自然是要見他等我家老爺回來,自然是要齊小侯爺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好端端的女兒怎麼說沒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