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不料她有此要求,微微驚詫,看向她的手臂。
大紅的王袍掩蓋下,兩條手臂完好無缺,她利落的動作,揚手瀟灑,哪兒像上失去一條手臂的人?
海風輕吹,吹起她的大紅的衣裳,飄蕩一股淒涼的味道,看似完好無缺的手臂,只是一種完美的錯覺,袖管本該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美麗的女子露出冷冰的笑,揚眉,嘲諷着她的猶豫,“風少夫人,怎麼?不願意麼?只要你自斷一臂,我立刻下令,今後我漠北海盜見到風家船運,當即繞道而行,只要風家接掌風家航運,我漠北海盜終生絕不侵犯,定不食言,一條手臂換得風家幾世平安,很值得,上嗎?”
海風吹起流蘇的長髮,淡淡飄蕩在風中,飄逸優雅,女子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恬靜寧和,聲音如最舒服的海風,拂過海面,“一條手臂,換風家幾世平安,的確很划算,不過請問海王,我又如何相信你的話?”
漠北海王揚聲,哈哈大笑,“你以爲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麼?你只能選擇信,倘若不信,自不勉強,一年沉寂對我們而言輕而易舉,一年之後,恐怕少夫人還得出海一次,你以爲我還會見你麼?”
流蘇冷笑,淡淡道:“漠北海王,你我二人談判,勢不均力不敵,天平難免有所偏頗,你有優勢,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遵照你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道理我是明白,但,凡事不可太過,留自己一條後路也留別人一條後路,說不定會有你想象不到的收穫。”
女子一貫的淡漠平靜,態度堅定,卻不會咄咄逼人,和強勢的漠北海王相比,她顯得弱勢多了,卻不會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漠北海王明眸如霜,脣角掀起,嘲諷反問:“例如?”
流蘇恬靜淺笑,如一朵春風中的雛菊,綻放出自己安然的風華,芊芊玉指直指千里之外的漠北羣島,道:“據我所知,漠北羣島連綿千里,漠北海上最大的羣島,也是漠北海王你的領地,這兒有數萬海盜歸你管轄,可,也有數萬普通的百姓在島嶼生活。他們如我們大陸上普通的百姓一樣,渴望和平安寧的生活,一定不願意看見海上海盜盛行,四處燒搶商船,最終引起官府圍剿,讓他們失去平靜的生活。況且,海王你雖然在海上縱橫無敵,卻也不是唯一的海盜團體,我所知的,除了你,還有三支海盜軍在漠北海上神出鬼沒,你一直沒能把他們收在麾下。漠北羣島藏金埋銀,翡翠、金剛石、寶石多不勝數,時常引起他們的覬覦,經常會發起小規模海戰,身爲漠北羣島主人的你,一定煩不勝煩。”
“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漠北海王倏然厲喝,聲音又急又怒,十分震驚,他們海盜內部的事情上絕對不會傳到大陸之上。這是所有人的共知,海上上他們的天下,上他們的王國。大海就像巨大的藏寶庫,等着他們探險,發財,不管多想征服一個地方,也不會把此等消息傳出去。只要傳出去,大陸無數覬覦奇珍異寶的人就會從四面八方朝大海而來,一塊餅本就那麼大,他們自己吃都尚嫌不足,又怎麼會找來別人瓜分?
而且,她怎麼會對漠北羣島的情況如此瞭解?大陸所有人都認爲,漠北羣島是海盜的聚集地,她怎麼知道還普通島民?
流蘇淡淡一笑,眉宇帶着一股淡淡的驕傲,“在談判之前,你會摸清我的底細,我也自然會摸清漠北海的底細,你們沉寂三年,南瑾依然極爲防備,冰月宮的情報網遍佈大陸,有最佳的情報探子,南瑾想要摸清漠北羣島的底細,易如反掌!”
“不可能!”漠北海王還沒出聲,旁邊有一男子便冷冷一喝,絕對不可能,漠北羣島有最精細,最謹慎的防備,外人絕不可能涉足,流蘇之言可信度極低。
流蘇一笑,“南瑾出海找你談判,所有人都幸災樂禍低看着他悲慘的下場,可他毫髮無傷地回到風家堡,這種奇蹟都能出現,小小的消息走漏又有什麼奇怪?俗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漠北海上發生這麼大動靜,想要瞞過有心人士,很難吧?”
漠北海王倏然冷冷一笑,“即便你知道,那又如何?這麼多年我都能控制他們,你以爲往後就不行?”
“不是懷疑你的能力,而是,海王何不尋找一個更好的方式,讓島民和海盜們過得更好的生活。你們燒搶商船爲了什麼?真是爲了征服欲,爲了殺戮?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獲得物資和錢財,過得更好,不是嗎?漠北羣島雖然富足,有翡翠山脈和金剛石山脈,可未經開採。對島民而言,最大的生活方式上和附近幾座島嶼的島民交換物資,或者上自給自足。漠北羣島資源畢竟有限,而金銀島貧瘠,近些年來已經人煙罕見,你們沉寂三年又開始燒搶商船,其最大的原因不是什麼恨我們風家,而是找尋一種讓你們活下來的方式,那就是恢復你們海盜的本性,掠奪!”流蘇靜靜地道,這已經到了說服海王最後,最關鍵的一刻,出不得任何意外,她已經找到他們共存的一種方法,現在最重要的是,讓海王接受她的提議,皆大歡喜。
漠北海王冷酷的眼閃過不可思議,連旁人衆人都被流蘇一語擊中,臉色難看起來。流蘇說得不錯,漠北海盜這次大規模的燒殺搶劫,最大的目的就是掠奪物資,維持所有人的正常生活。漠北羣島幾乎與世隔離,多半島民一生都在島上生活,從未踏足大陸,這兒已經有幾百年的根基,一直靠着自給自足的供給模式生活,外加和其他島嶼之間的物資交換,然而,最近十幾年已經出現捉襟見肘的困境。
爲了滿足生活的需要,這纔開始了掠奪商船!這是身爲漠北海王的責任。
而恨風家,專門挑風家下手是因爲她和風南瑾的私怨。
只不過,這個女人爲何會知道如此清楚?
倏然,漠北海王的臉色閃過一絲惱意,轉眼狠狠掃向船尾,剛要發怒,腦海裡閃過男人疏離的臉,突然像咬了一隻螞蟻,那滋味真不好受。
流蘇淺淺地微笑,在一片沉寂中,只有她的笑容,這一刻,海風強勁地吹拂,彷彿在爲女人喝彩,呼嘯而過,驚起一片漣漪。
漠北海王沉默,女子的髮絲在海風中飄蕩,瀟灑剛硬,震怒略去,臉上露出屬於海王的冷靜睿智,雍容大度,似乎在思考着流蘇的話,又似乎在琢磨着什麼。
此女巾幗不讓鬚眉,愛恨分明,雖冷酷絕情,不失爲海上梟雄,讓流蘇淡淡起敬。
她天上就是屬於大海,熱愛大海,更明白她身爲海王的責任!
倏然她冷冷一笑,揚眉,冷酷的眼睛露出三分嘲諷,辛辣地掠過流蘇的眼睛,道:“少夫人對漠北羣島知之甚詳,我佩服!聰明的女人,通常死得很快,少夫人沒聽說過麼?”
流蘇不卑不亢地看着她,不見一點畏懼,她是爲了家人而戰,爲自己而戰,而南瑾而戰,又怎麼會容許自己在漠北海王面前露出恐懼來。
“漠北海王,說起聰明二字,漠北海王之聰明,蘇蘇真是望塵莫及!”流蘇淡淡地笑着,不動聲色把話扔回去。
漠北海王臉色唰一聲全黑了,難看之極。
流蘇完美的脣瓣露出笑容,“海王,我是誠心誠意和你和解,提出最有利我們雙方的生存方式,海王並不是迂腐之人,何必緊緊抓住仇恨不放,何況……何況南瑾落下山崖,生死不明,你有什麼仇恨,也該化解。王者,必以王道折服人心,讓人甘心追隨,海王若是不顧兄弟姐妹性命一意孤行,損害其之利益,斷然不能統領一方。你能縱橫千里海域,自是你治理有方,行王道之功。既然如此,何不放下芥蒂,海上路上連成一片,到時候海上依然是你的天下,變化的是你不必再帶着人燒搶,殺戮,過最平靜的日子,你不希望麼?”
漠北海王深深地凝望着流蘇,眼前的女子年輕沉穩,淺色的衣裳沐浴海風,髮絲隨風而動,格外清秀乾淨,眼神如此堅定而透徹,誠摯得看不出真僞。
或許這是她的本性,倘若不是,她就得佩服她的演技之高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漠北海王突然問。
“有,海王剛剛說過!”流蘇淺笑答道。
有點意思了,她倒要聽聽,她能提出什麼好建議,“說來聽聽!”
流蘇見她口氣略緩,不似剛剛那麼咄咄逼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聲音輕柔有力,道:“風家會組建一支船隊,搭建漠北羣島和大陸之間的橋樑,建立友好通商關係。漠北羣島所需的生活物資,我們全力提供。風家藥鋪以平價向漠北羣島提供藥材,每個月都會派專門的大夫到島上義診。這點你們應該是急需的,因爲藥材緊缺,條件簡陋,每年死於疾病的人不計其數,我們可以提供藥材和大夫,讓島民遠離疾病痛苦。且,如果你們願意,可以爲風家提供航海技術和造船技術,我們會給予相應的報酬。”
流蘇就說了三點,這已經足夠讓四周所有人心動,有了風家船隊的護航,漠北羣島的島民假以時日,定能融入大陸,改變漠北島封閉之狀,再有物資,藥材源源不斷運輸而進,解決他們兩大難題,流蘇的提議緊緊地抓住許多人的心,周圍一陣竊竊私語,騷動起來,越來越大。
流蘇看着漠北海王,繼續道:“海王,倘若這幾點尚不能打動你,何不聽聽現在局勢所趨。朝廷坐看風家和漠北海盜相鬥,想要借海盜之手,滅我風家。纔會對你們猖獗之勢置之不理。倘若我風家真的落敗,最大的得益者便是朝廷,朝廷定會想辦法把原風家航運收入麾下,到時候成爲壟斷天下航運的便是他們。試問,那時候,你們還能在漠北海上猖獗麼?漠北海盜只有區區幾萬人,而朝廷水軍又幾十萬人,爲了避免海損,定會派兵剿滅,以絕後患,到時候,不僅你們會喪命,也會殃及無辜島民。漠北海盜就會成爲歷史,這是你願意看見的麼?”
談判者,斷然要抓住他們最脆弱的一環。
四周海盜聞言皆大震,議論紛紛,騷動越來越大,他們定想不到最後那層。
漠北海王頗有趣味地抿脣,他們夫妻皆出海談判,風南瑾果斷剛猛,非常強勢,他不會和漠北海盜談任何條件,開門見山就讓漠北海盜以後遇上風家船隊最好避而遠之,否則後果自負。態度之囂張,放肆讓人咬牙切齒,向來在海上橫行無阻的他們又豈會害怕風南瑾看似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威脅,雙方都是強勢之人,一場王者對碰,漠北海王慘敗,其屬下提出通商交易反而被風南瑾冷冷駁回,淡漠而嘲諷的語氣似乎在嘲笑他們自不量力。這一點讓漠北海王咬牙切齒很幾年,都記住當初那個坐着輪椅,卻霸氣猖狂的少年。
而今天輪到他妻子出海談判,避海盜之鋒芒,卻不卑不亢,主動提出和解條件,一個強勢果斷,以其鋒芒震懾四海,一個堅韌沉穩,以懷柔政策達到其目的。方式不一樣,相比而言,流蘇利誘加威脅,以利誘爲主,更顯得溫和,更容易讓人心甘情願地接受。
衡量輕重,漠北海王不會不明白其中的厲害。她雖然在縱橫四海無敵,並不代表對大陸的情勢毫無所知。這次風家航運陷入解航危機,漠北海盜是最根本,最直接的原因。也是因爲朝廷對風家虎視眈眈,想要藉助海盜之手,徹底打垮風靡天下的風家,所以上次出動的海軍之後便再無聲息,倘若風家真的破敗,漠北海盜盛行,到時朝廷便不會讓容許他們爲所欲爲,定會派主力海軍剿滅。漠北羣島幾萬人和朝廷幾十萬人,哪會又什麼勝算。
漠北海王深深明白這點,現在他們是坐山觀虎鬥,收漁翁之利,他日他們無用處,必會進行剿滅。
由流蘇說出,更造成四周恐慌!
漠北海王揚眉,勾起脣角,“少夫人剛剛說的都是風家的義務,那我們呢?不會單單停止掠奪這麼簡單吧?”
流蘇對於她口氣中的嘲諷並不在意,淡淡笑道:“風家是做生意的,不能盈利至少也不能虧本,我想要漠北羣島西南部那座翡翠山脈!”
“哼!好大的口氣!”漠北海王臉色一沉,冷如冰霜,盯着流蘇的眼光充滿的憤怒,一座翡翠山脈,能買下整個鳳城了,她哪兒來的胃口,就是當年風南瑾對這座翡翠山脈虎視眈眈,也不敢貿然所動,她太放肆了!
幾道憤怒的眼光紛紛射來,流蘇毫不畏懼,這座翡翠山脈她是無意聽南瑾提起,他的書房裡有漠北羣島的地圖,他在上頭把西南部那座翡翠山劃下,志在必得。流蘇在來談判之前做足的功課,除了林浪剛剛告訴她漠北羣島的形勢,其他的資料,都來自南瑾的書房,既然上南瑾的希望,流蘇便想要完成。
何況,風家無償提供一支船隊,義診,自然會收取利益,生意,以利潤爲目的!
總不能所有的好處都讓她佔盡。
流蘇道:“海王何必動怒,那座翡翠山脈放置不動,你們不開採,它也只不過是普通的一座島嶼,沒什麼不一樣,爲何不開採,化爲財富?我們來開採,利潤對分,你們也受益,我們也能填上藥材義診和船隊之間的虧損,這三方一年下來,可是無底洞,未來十幾年或者更長的時間,這方面的開支會越來越大,你們平白受惠,自然要回饋,沒錯,我們是在交易,在談條件,我的資本是不足,可並不代表我會任人宰割。”
“看來少夫人是有備而來,那有沒有想過,若我不答應,你的下場是什麼?”漠北海王倏然冷冷地道,語氣陰毒。
流蘇眉梢微揚,淺淺笑道:“來談判之人,自會有備而來,就像海王,從一開始不也有備而來,你說過,從鯊魚羣裡活着出來,我就有機會說服你,既然有機會說服你,自然要盡全力。我的下場,無非就一個死,有何畏懼?這只不過是最糟糕的一步,不過我想不通,海王爲何會拒絕我的條件,不管從短期還是長期來看,受惠最多的一方,都是你們!並不違反,談判雙方資本高低之原則,不是嗎?”
南瑾有那個資本讓他們無條件避開,她沒有,所以必定要犧牲一些利益,她只不過在最大程度上減少損失罷了。
漠北海王沉默很久,眯起眼睛,橫掃全場,流蘇的話他們都聽見,竟然沒有反抗……她冷銳的眼光倏然遠遠眺望,那是千里之外,漠北羣島的方向,眷戀,愛慕,柔和,流蘇第一次在這位渾身剛硬的海王眼裡看見近似於溫柔兩字。
也是第一次,看見王的氣度和雍容!
心中暗暗驚奇,林浪所說的果真不假,真的成功了,她已經敏銳地感覺到,漠北海王態度的轉變,心中暗暗稱奇。
倏然,漠北海王站起來,一掃眼中的溫和,走近流蘇面前,一字一句道:“倘若你違背剛剛其中一條,我定會讓你們風家航運在水上無立足之地!”
流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女子露出堅定的笑容,緩緩伸手,擲地有聲,“絕不反悔!”
漠北海王深深地看她一眼,單掌一擊,看着流蘇爽朗一笑,“那殘廢,真是福薄!”
流蘇微微一愣,淡笑不語,女子松下緊繃的肩膀,仰首凝望蒼穹,靈秀的眸子劃過一道淡淡的憂傷和驕傲。
南瑾,看見了嗎?
我做到了!
漠北海王看着她仰首淺淺的笑,竟升起一絲羨慕之情,爲了風南瑾,嬌嬌柔柔的女人竟然能勇敢地站起來,在風雨飄搖的時候撐起風家。能鼓起勇氣出海,面對人人恐懼的漠北海王,能毫無畏懼地跳下海底,和鯊魚搏鬥,這種勇氣,並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爲了她心中的愛。
愛情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人變得如此堅強,堅強到讓她羨慕。
海風吹拂,兩人羅裙交織,長髮飄曳,各懷心思。
林浪親自送她上船,流蘇回身,道:“多謝你!”
在療傷的時候,他支開小琳,告知漠北羣島大概的情況,教她如何抓住漠北海王的弱點。什麼冰月宮的情報資料,都是流蘇瞎編的,爲的就是不出賣他,南瑾的情報對漠北島並未觸及。這一切全靠林浪相助。
林浪回眸,淡淡地掃了主船一眼,苦笑,“我不是爲了你!”
流蘇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微微嘆息,這個世上,總會有一個人,想方設法,不計一切回報爲了另外一個人。
“林大哥,愛一個人要學會開口,誠實,你不說,就不會知道,她是不是在等着你開口。別弄得像我和南瑾這樣陰陽相隔,連思念都充滿遺憾。”流蘇淡淡地道,語氣平靜。只是眸光中掠過的悲傷出賣她的淡靜。
“經驗之談?”林浪淺淺笑着反問。
流蘇搖頭,凝眸直視那碧藍的蒼穹,廣闊,寂寥,不知她心愛之人,此刻是不是在看着她。
“是遺憾之談!”
林浪心頭一震,微微蹙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得點頭,“一路順風,祝你們風家早日恢復常態。”
“多謝!”流蘇回神,淡淡道謝。
林浪掠身回船,流蘇朝他揚揚手,如此深情之人,誰能辜負?
願偉大的海神保佑你,得償所願!
漠北海王冷冷地看着林浪走近,面無表情地道:“漠北羣島的事,是你的告訴她的?”
肯定句!
林浪點頭,沉默不語,漠北海王什麼都沒說,拂袖欲走,林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堅硬的觸感卻能讓女子感受道他的堅定,“你爲什麼答應她?”
雖然告訴流蘇所有的一切,教她怎麼抓住漠北海王的弱點,可她如此容易就答應,實非他所料,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漠北海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說罷不管林浪片刻的呆滯,走進船艙。
反應過來的男人,倏然一臉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