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便是符長樂貼身伺候的人。
鈴兒打開紙條,看見裡面赫然兩個大字,動手!
“鈴兒,你怎麼去的這麼久。”符長寧倚着軟靠手拿着一本書,此時因是偏過頭來看着鈴兒,所以目光略微沿着眼角灑下,有些凌厲。
“長樂公主的藥膳在熬,所以咱們這邊就晚了一些。”鈴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瞎話,把裝燕窩的海碗放在了桌子上,掀開了蓋子。
符長寧遠遠地望了一眼,“今日熬的是血燕啊!——”只略微湊過去聞了聞,又讚歎道,“味道果然比白燕濃郁不少。”
鈴兒聽着符長寧的話,額頭一點點的出現了冷汗,她也不敢擦,於是冷汗滑下來落進眼睛裡,紅了眼眶。
符長寧餘光看到了鈴兒的一切狀況,臉上似笑非笑着,突然心血來潮道,“照你剛纔的敘述,看來長樂妹妹此時也還沒用膳呢,說起來我也有好幾日沒去看她了,又恰逢今日有這麼好的燕窩,走,咱們端着去看看長樂。”
被人伺候着穿了鞋子剛要出去,她卻想起來什麼似的特意回過頭吩咐,“那燕窩讓鈴兒端着,她端着我才放心。”
鈴兒聽到符長寧的話,不得不取來托盤端起燕窩,一臉常色,手卻抖個不停。邁出門口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見狀,符長寧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鈴兒,在鈴兒耳邊小聲道,“鈴兒啊,你可千萬小心着別摔了這東西。這是本宮要給長樂喝的,你不小心摔了它就相當於摔了本宮的心意呢。再者說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可不要新賬舊賬疊加算啊!——”
鈴兒下意識的握緊了托盤,忽然覺得這手裡端着的哪裡是燕窩啊,分明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端着難受放下還不成。
符長寧走到符長樂寢宮的時候,正趕上下人在佈菜。符長寧上前掀了一個蓋子,道,“你看,本宮就知道長樂這裡都是白燕。”轉頭衝着鈴兒吩咐,“鈴兒你趕緊將這血燕換上桌去。”
頓了頓,又朝着滿屋子的人道,“你們呀,也都先別說這事兒,等一會兒長樂
吃完了本宮再挑明,那丫頭要是先知道這是御膳房孝敬本宮的東西了,肯定不依不肯吃。”
屋裡的衆人紛紛低頭應道,“是。”
不一會,張嬤嬤攙着符長樂從裡屋走了出來。她面色不好,說話也有些虛弱,“瞧是什麼風把姐姐吹我這小破院兒裡來了……”即使是病着,她也牙齒伶俐格外不饒人。
符長寧一臉溫厚,“妹妹病着,哪有姐姐不探望的道理。”
“本宮吃着太醫的藥膳是有時辰的,那姐姐先坐着等一會兒吧。”
符長樂連讓都沒讓一讓符長寧,兀自坐在了椅子上,彷彿絲毫意識不到讓別人尤其是輩分以上的人看着自己吃飯是一件多失禮的事情。或者說,這是符長樂在給符長寧使臉子。
符長寧一如既往的不吭聲,鈴兒卻抖動着嘴脣幾番欲言又止。
“嗬,今日御膳房還送來了血燕。”
符長樂的話音剛出來,張嬤嬤就手腳利落的盛好了燕窩湯給符長樂。見狀,符長寧的臉上仍是不動聲色,只是眼睛裡卻噙着笑容。而鈴兒,則險些驚叫出聲。但是卻在張嘴前被符長寧狠狠地攥住了手掌。
“閉嘴!否則本宮割了你的舌頭。”聲音很小,卻格外具有震懾力。鈴兒立刻伸手捂住了嘴,但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符長樂往嘴裡送湯的手。
她的心臟在一瞬間揪成了一團,想要大叫卻不能說話。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符長樂將燕窩湯喝下去了半碗,她的眼裡也慢慢地浮現出了一抹揮之不去的陰霾。
那碗湯裡,可是加了……那個東西啊。
“妹妹覺得本宮送來的這燕窩的味道怎麼樣?”符長寧眼角眉梢都帶着笑容,看着符長樂問道。
符長樂對符長寧的話有些疑惑,但隨即她就注意到了站在符長寧身後臉色異常的鈴兒,然後她的腦子浮現出了早上自己親手寫的那張字條,這才反映了過來。
“這是你送來……”
“啊——”旁邊不知是誰突然驚叫出了聲音。
符長樂連話都沒有說完,就覺
得身上的皮膚一陣發熱,但腹部卻涼意森森,腦子像蒙了一層霧一樣慢慢地變得昏昏沉沉,視線關閉的最後一刻,她看到了符長寧一向人前溫順的臉突然變得格外冷冽。還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也沒有發出聲音。
當符易風塵僕僕的趕來的時候,符長寧已經哭紅了一雙眼,“父皇,你快看看,長樂她……”
符易立刻走到符長樂牀邊,卻在看到眼前的場景時瞬間瞪大了雙眼。
“怎麼會……”
緊接着,原本在御花園與衆妃嬪賞花而遲遲趕來的劉賢妃也衝了過來,看到符長樂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嚎啕大哭,“樂兒啊,你怎麼……怎麼會這樣……”
只見符長樂平躺在牀上,臉白如紙卻嘴脣烏青,眉頭使勁的皺着應當是十分痛苦,更恐怖的是,她的臉上都是一塊一塊的紅色疹子一樣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可怖。
“長樂公主這是怎麼了!”符易臉色鐵青的吼道。
這時太醫趕緊上前,跪在地上顫音道,“皇……皇上,公主現在是……中毒!”
“怎麼又是中毒!”符易聽到太醫這麼回答,臉色更難看了。而劉賢妃則一直在抱着符長樂哭着。
太醫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稟皇上,公主這次中的毒……乃是藥物相沖所致。”
“公主上次水仙中毒,雖然是重度但並不會造成永久性創傷,而這次公主乃是誤食了雪稞。”說話間,已經有人將那碗罪魁禍首的燕窩呈上前給皇帝看。
“此碗燕窩中含有大量雪稞成分,雪稞無味性寒,作藥時藥力尚且十分兇猛,連太醫署都不敢輕易動用,且對女子的體格極爲陰損。更重要的是,這雪稞與水仙天生相剋,二者相撞患病者豈能有好。公主又恰逢虛脫,正常人都承受不來的毒性她肯定是受不住啊!——”太醫接着道。
符易聽完,忍不住往後踉蹌了一下,“這……這就是說長樂已經沒救了嗎?”
“並非如此。微臣方纔所述只是說這些原因會導致長樂公主的身體損傷嚴重,但並不會危及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