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高興,我不是爲了什麼墨家的骨血,更不是爲了我三哥,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憐罷了。”墨一珊不自在地別開臉,神情一片冷然,深邃的眼底似乎隱藏着什麼。
“你真的願意放過我和孩子嗎?”
手腳都被解開了,夏溫暖從手術檯上坐起來,依舊不太放心地看着墨一珊。
“我不想跟你廢話,只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馬上安排你離開這裡。”墨一珊皺皺眉頭,沒有回答夏溫暖的問題。
待看到夏溫暖點頭之後,墨一珊才繼續道:“第一,就像我剛纔說的,我幫你,但不代表我自己要賠進去,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孩子還活着,從現在開始,孩子已經沒有了,懂嗎?”
“懂!”夏溫暖用力點點頭,不管怎麼樣,先答應下來再說,只要能保住孩子,已經是她天大的幸運了。
她還有什麼條件可講的呢,不管墨一珊說什麼,開出多麼難接受的條件,夏溫暖都會一口答應,絕無二話。
“第二,你得告訴所有人,孩子是你自己主動想打掉的,跟別人沒有關係,至於打掉的理由,你自己想一個吧。”
“好的,我明白。”夏溫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第三……”墨一珊瞄了一眼夏溫暖的肚子,“跟我哥離婚之後,就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墨家人會給我三哥施壓,讓你們離婚,但我會跟你聯繫,孩子出生的時候,我有權利去看孩子。”
墨一珊的第三個要求,讓夏溫暖愣了一下,她不解地望着墨一珊,奇怪地問:“既然我已經離開這裡了,不是應該跟墨家人斷絕所有聯繫嗎?爲什麼你還要來看孩子?”
“我可憐你也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孩子。”墨一珊深吸了一口氣,望向窗外,“墨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的魔鬼,愛情和血脈這種東西,在墨家人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他們只會讓自己的子女嫁或者娶對家族有利益的對象,至於別的……你現在體會到了,你就是個下場。”
墨一珊的話重重地砸在夏溫暖的腦子裡,她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難道你……”
“是的,我跟我愛人的孩子,也是這麼被殺死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墨一珊的聲音是帶着哭腔的。
夏溫暖很可憐,很無辜,但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那可憐的孩子,也纔剛剛三個多月而已。
“對不起。”夏溫暖誠懇的道歉,“我全都答應你,只要孩子是安全的,你什麼時候來看孩子都可以,可是你真的能幫我瞞過所有人嗎?包括少卿?”
“好,記住你答應過我的。”墨一珊正了正神色,把夏溫暖又推回牀上,“你先躺着,我出去一下。”
夏溫暖依言躺了下來,她的心和腦子都很亂,亂成了一團亂麻,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頭頂的手術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打開了,夏溫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後來不知怎麼地,人就沒有知覺了。
夏溫暖做了個夢,夢見她正躺在
一張血淋淋的牀上,牀邊有幾個醫生,滿手是血,滿臉笑容地看着她,對她說:“夏溫暖,看,這是你的孩子。”
夏溫暖往他舉起來的手上看去的時候,赫然看見對方手裡有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呵呵,這裡還有一個呢。”另一邊的醫生也說了一句話,夏溫暖再看過去,同樣的血肉模糊的東西。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夏溫暖尖叫着從牀上坐起:“我的寶寶——”
醒過來的夏溫暖,滿頭大汗,她首先就捂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寶寶呢……我的孩子不在了!天哪我的孩子在哪裡……我怎麼摸不到我的孩子了……”
打盹中的墨一珊被夏溫暖的尖叫聲喊醒,睜開眼睛看她捂着肚子在找東西,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肚子還沒大起來呢,孩子當然摸不到了!”
打了個哈欠,墨一珊把一張單子遞到夏溫暖面前:“喏,全都已經安排好了,這是人流證明。”
“那……”夏溫暖看見面前這張紙,臉色煞白一片,“人流證明?”
“你的孩子沒事,這是別人的人流證明,只不過寫了你的名字。”墨一珊翻翻白眼,嘆了口氣,“至於嗎,嚇成這樣,又沒真把你怎麼樣,要是真把你的孩子拿了,估計你得發瘋了。”
聳了聳肩膀,墨一珊說得極其輕鬆,她沒有跟夏溫暖提到她當時發現自己的孩子已經被拿掉時候的感覺。
那種感覺太痛了,她不想再回憶第二次。
“他們會相信嗎?”夏溫暖擔憂地看着墨一珊,“我很擔心,要是少卿不相信的話,那你爸爸就更……”
“我爸爸已經來確認過了,早走了,只不過他看到的不是你,是別的女人。”墨一珊冷笑着,“那個老不死的,也就這點眼力了,竟然連不是同一個人都看不出來。”
夏溫暖打了個冷顫:“那那個別的女人,是不是自願的?還是你們……”
強迫兩個字,夏溫暖實在說不出口。
如果也是被強迫的,那就算她的孩子沒事,她的心裡也會一輩子不安的。
“當然是自願的,十七歲的未成年小妹妹,被媽媽帶來的,我也沒有虧待她,給了她一百萬出演費。”
“嗯。”夏溫暖鬆了口氣一樣點點頭,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她看向墨一珊,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孩子沒有剛開始那麼可怕了,“墨小姐,謝謝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這次如果沒有你……”
“別說那麼多客套話了,我說了,不完全爲了你,也爲了孩子。”墨一珊嗤了一聲,“畢竟我跟一絲還有三哥,是一個媽生的,我這個當親姑姑的,關鍵時候,能幫的,總要幫把手。”
“嗯。”夏溫暖抿着嘴脣,低下頭。
病房裡沉默了一會,墨一珊站起身來:“我想我哥應該快到了,我要走了,剩下的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們自己關上門來解決吧。”
說完,墨一珊不等夏溫暖回話,就匆匆離開了。
墨一珊走了,夏溫暖靠在牀
頭,對着那張人流證明發愣。
門被踹開的聲音拉回了夏溫暖飄遠的思緒,她擡起頭,迎上的是墨少卿憤怒的眼神。
“少卿……”
“不要叫我!”墨少卿滿眼血絲,語氣怒不可遏,“夏溫暖,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不起。”夏溫暖垂下眼瞼,心裡有苦說不出,千言萬語都化成了這三個字。
“對不起?呵呵,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纔來跟我說對不起?夏溫暖,你還知道你對不起我?”墨少卿冷笑着,俊臉陰翳一片,眼底閃爍着熊熊的火光。
“對不起。”夏溫暖重複着,沒有別的話可說。
墨少卿上前掐住夏溫暖的下巴,用力捏着:“我說過我會處理好的,我說過你在家好好躺着就行,爲什麼要自作主張,爲什麼非要這麼做,連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爲什麼!”
“這不是你能不能處理好的關係,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本來就不愛你,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我對你,只是有一點點好感而已,可是在我又見到學長之後,對你的那一點好感也沒有了,因爲我現在終於知道我真正愛的人是誰。”
夏溫暖倔強地看着墨少卿,沒有退縮的意思。
機會,已經給她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這一次她不能再妥協。
爲了她的兩個孩子,她沒有退路可走。
“胡說!明明是墨霖絕逼你的,可是我告訴過你,我跟你說過,你爲什麼要怕他,爲什麼就這麼怕他!”
墨少卿的大手收緊,夏溫暖吃痛地眯起眼睛:“我們……我根本,就不愛你,我想要拿掉孩子,也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這就是我自己的主意,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也有!”
夏溫暖痛出了眼淚,但她依然沒有說出半個痛字,即便是臉色已經開始痛得發青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發誓你不愛我?”墨少卿額角青筋暴起,聲音森冷得像地獄裡傳來的那樣。
夏溫暖打了個寒顫,以爲自己聽到了閻王爺的召喚。
她咬着牙,定定地看着墨少卿,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我發誓,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這連兩個孩子,也不是你的。”
墨少卿捏着夏溫暖下巴的手,轉而掐住她的脖子,手掌在慢慢收緊:“再說一遍。”
“我從來沒有,愛過……啊——”
這次,夏溫暖話沒有說完,人就被墨少卿用力推倒在了牀上,“賤女人!”
杜昕不忍看到夏溫暖被這樣對待,想上前制止:“卿少……”
“滾!”墨少卿手一揚,厲聲喝道。
杜昕抿了抿薄脣,看了看墨少卿,又看了一眼夏溫暖,最後還是默默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被關上後,夏溫暖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抖着脣角下逐客令:“對不起,我剛做完手術,現在想好好休息,請你離開這裡好嗎。”
夏溫暖的臉色白得像雪,額上臉上都冒着冷汗,連嘴脣的顏色都是發白的,看樣子很虛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