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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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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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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組鏡頭!!!”唐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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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
‘當我奔到動力車間門口,只見老田已經躺在擔架裡被一夥工人用臨時擔架擡了出來,工人們正在七手八腳地把他扛到一輛汽車上去。只聽老田在擔架上痛苦地叫着:‘我的手,我的手!啊呀,我的手呢?我的手沒有了,可我好像還在呀,可是我知道我的手已經沒有了------’這時有人就對車間裡的一個同班的工人說:‘快!快!快到動力車間去看看,把老田的手去找來,一塊帶去說不定還可以接上去。’我一聽趕快奔到車間去找。汽車就等着,但當我奔到鍋爐房,焦急地東找西找,終於在鍋爐前面撒着很多煤屑的播煤機旁找到那隻斷臂時,見那隻斷臂已經碾得血肉模湖麻花一樣了,骨頭都碾碎了。我難過地哭着捧着老田的那隻可怕的手奔到汽車邊,大家一看是一堆血肉模糊的爛肉,說這手臂沒法接了。我只得把老田那段血肉模湖的斷臂扔在了一邊。於是大家只得失望地趕快開車,把他送到市裡中山醫院去,先保命要緊。我也關切地一道跟車去醫院。
“開車的司機正好也是一個複員軍人,他參加過抗美援朝,和老田也是很要好的。聽說老戰友出工傷,他把汽車開得像飛一樣,路上的行人看見都嚇得躲避不及,差點把一個路人碾倒,因爲怕老田受傷的手臂大出血。老田一路上只是痛苦地掙扎叫喚‘我的手!我的手!’幸而和他同班工作的老趙當時把他受傷大出血的地方撕了自己的一件破布衫緊緊地紮緊了。這樣送到鷺江中山醫院時,血總算沒有流乾,保持了生命。但後來是那隻右臂從肩膀處只剩下饅頭那樣的一截,等他傷好出來時他那右只衣服袖子空洞洞地塞到褲腰帶上,讓人看了好難受。”
“這事故是怎麼發生的?”小白急着問。
“在燒鍋爐時發生的。”安良說。“當時鷺江化工廠的動力車間有自備發電廠,我們有電廠一樣的機電爐三套發電設備,有一套2000千瓦的發電機和汽輪機,有兩座25頓大的蒸汽鍋爐,它是既供發電又供以後製糖用汽的,是一種鏈條爐。司爐工要控制水煤汽,因此要保證一定壓力的蒸汽。要控制好火候,又要節約用煤。就要每隔半小時打開爐門用十多公斤重大鐵耙伸進爐中去扒動,讓煤燃燒透。一扒就要扒一刻鐘。那可是很累的活,到了下半夜人就沒有勁了。在他一次打開爐門時,右手臂的袖子被播煤機上的一個十二毫米的拄頭累絲鉤住了,他就使勁的拚命拉,由於他已經連續幹十二個小時,他那隻手臂已經累得很無力了,一圈一圈捲動的播煤機帶着他的汗衫往裡轉,他想掙脫。就是掙不脫,想去停開關,可是右手臂被拉住了也夠不着開關,一時裡他的汗衫袖子被越轉越緊卻怎麼也掙不脫,汗衫卷緊了就卷他的手臂,結果那隻手臂被播煤機擰着一週一週的轉呀轉,終於把他的手臂轉成了麻花狀,轉得骨斷肉爛痛得大聲喊叫。當時同班的司爐工湖南湘潭人老趙。是炮兵出身,在1954年金門炮戰時,有過戰鬥現場救護的經驗,一看老田的胳膊被絞斷,他立即撕破自己的襯衫,用布條把老田肩膀斷臂趕快用布條緊緊地紮起來。這纔沒讓斷臂大出血。保住了老田的一條命。”
“怎麼弄得那麼慘,廠裡是怎麼安排生產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故,好好的一個同志呀。”周處長難過地說。
安良想了一會說:“主要是上班時間太長,疲勞過度引起的。因爲人手少,鍋爐和發電機開起來就要24小時連續運行。本來24小時應該開三班的當時只開兩班,因此一班八小時就變成了十二小時。時間長了人就容易疲勞。如果不疲勞,即使哪累絲鉤着他的袖子。使勁拉一把也能拉出來的。”
同處長說:“他在操作中不應該穿短袖子汗衫的,要是他穿工作服中間沒有袖口就不容易被螺絲鉤住。他在鍋爐房裡脫了衣服,赤膊穿件短袖汗衫操作,這也是違返操作規程的,嚴格講起來,這起事故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
“因爲他當時已經這樣了,”安良繼續說:“大家也都不想再去說他,不好意思說他,感到人家把胳膊都丟掉了,你再批評他違反操作規程,似乎也太冷酷無情了?”
周處長望着安良說:“應該對事不對人,如果在發現事故是由違章作業所造成的,該批評的還得批評,這不但教育其本人,也是爲了讓大家都記取教訓,避免以後再生髮生類似的事故。”
安良覺得周處長的話也有道理。
小白聽到這裡又關七切地問:“那後來呢?”
“從醫院裡出來後,他的右手就只剩下饅頭一樣一截了,那隻衣袖成了空筒。當時我見了心裡挺難過的,可是他倒像沒有事似的,晃着一隻空袖子,照樣大大方地進進出出。
老田休養了一個時期後,由於他是一個黨員,出身也好,文化也高,是個中專畢業生那時候一箇中專生就相當於現在的大學本科畢業了。他原是部隊的機要學校畢業,領導就把他調到政治辦公室去工作。到了政治辦公室後,由於他對自己要求嚴格,工作認真負責,後來廠裡還提拔他做了黨委副書記。成爲廠裡領導之一。,他是個很堅強的人,剩了一隻手後,他在工作中頑強地學會了用左手寫字,還用左手學會了騎自行車,學會了用一隻提吊桶打水,用一隻手自己洗臉,自己洗衣裳。甚至自己一隻手縫被子。和他在一起工作和生活的他同志、朋友們,起初當看到他一個人用一隻手拉着吊水桶,把繩子往上提一節踏在腳下,再提一節踏在腳下,這樣辛苦的提井水,就主動要幫他打水。或者看見他用下巴按着被子,一隻手縫被子的時候,有兩隻好手的人都想幫他做,但他卻生硬地謝絕了,他總是說:‘我自己來。’‘我可以的’。他這樣說你若再免強一定要奪過來幫他,哪就會傷他的自尊心了。所以大家也就讓他去。”
“真是一個堅強的同志。”周處長稱讚地說。
“再後來呢?他有沒有結婚?”小白問。
“他沒有結婚。這期間當年和他同來的老戰友們一個個都找對像結婚了,做爸爸了,他卻仍舊一個人.回到宿舍。他的生活寂寞而孤單。後來廠裡有個頭次婚姻失敗的女人,也是廠裡機修車間的一個車工。哪人還是黨委書記的小姨子,見老田是個複員軍人,爲人正派,工作積極,想嫁給他,可老田卻不要人家,是嫌她已經嫁過人的呢,還是他看不上人家?反正他對人家說,“我這樣的人這輩子就這樣一個過過算了。不拖累人了。”
“後來我被借調到鷺江市勞動局,一次有人帶信來說是老田要調回去了,我就回去送他,.老田說是他的姐姐寫信來向組織上要求的,他姐可憐他這個在異鄉異地沒了一隻手的弟弟,要求把調回家鄉遼寧。廠裡也同意了.這樣他就調回東北去了,調到了老家遼陽後,調到一個街道廠裡當書記。當時我也爲他高興.”
“他回去以後還好嘛?有沒有成家?”
“好像也沒有成家。他家人情操很高,不是他喜歡的人。他是寧可不結婚做單身漢的。”
“嗯。”
“這趟我回去,問起一些當年一塊和我從部隊下來的老同志,現在在哪裡的人已了了無幾了,當我問起我的老戰友老田時,沒有想到他們說老田調回去後不久就死了。”
“調回去反而死了,那還不如當年在這裡呢。他是怎麼死的?”
“據說他還死於車禍。因爲他在滬江的時候,已經學會了一隻手騎自行車,在家鄉他仍獨隻手在騎自行車,聽說街道工廠沒有什麼幹部,他去那裡後又做做書記又做廠長,還到處聯繫業務,工作很忙。事情一多。感到走路太慢,他有時又騎自行車代步。沒有想到在一次去兄弟單位聯繫業務時,他獨手騎着自行車出去,他剛從弄堂騎出去,就迎面碰到一輛開得很急很快的汽車開過來,他的自行車被撞倒了,哪輛汽車無情地從他的腿上碾過去,他的一隻腿也被碾斷了。打哪以後他不但是一隻手,腿也只剩一條了。後來他就這樣躺在牀上又傷殘又懊惱地死去。據說直到此時他還是沒有結婚,在病牀上的時候還是由他的老姐姐照顧着,到死他還是一個人。”
“唉,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弄得這樣慘呀?”小白難過地說。
“是啊,命運對像老田這樣一個人也太苛刻了,太無情了。可知一次事故影響人的一生命運和幸福。憑老田的政治基礎和人格涵養,當時我感到老田的前途應該比我強的,可是老田卻這樣的走完了他的悲慘的一生。”安良說到這裡長嘆一聲.
周處長聽了後說:“安良,我看你說到最後是不是有點宿命論思想呀,而且說得很晦黯,如果照你這樣說我們在前方打仗犧牲的烈士,又作何解釋呢?爲革命是總要犧牲一些人的,我們只能說,我們活着的同志比他們幸運,我們不能忘記爲革命爲事業犧牲自己青春的老同志。”
安良聽了點點頭說:“處長,聽你這樣一說,我才覺得我那老戰友他沒有白犧牲。他的死還是有價值的。”
“那當然了。你不是說他最後是爲廠裡辦事騎車出去而出事故的嘛,那就員殉職。他是爲家鄉人民而死的。這說明一個好人走到那裡都是好人。雖然他兩次出事故,都是違章的,頭次違章不應該穿着汗衫操作,第二次違章他剩下一隻手了不應該騎壬行車上街,但是他的工作精神是值得讚揚的,功是功過是過.他仍不失爲一個好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安良聽了點點頭說:“那肯定是!”
小白聽了安良和周長的講起田春時田的故事,才知道安良和周處長當年當兵時時還是一個部隊的。而且都在當時的fj前線。小白就說。“處長,當年你在閩南當海軍有沒有參加過炮擊金門?”周處長說:“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啦,沒有什麼好講的。當時臺海兩岸,敵對狀態,大炮你打來我打去,弄得兩邊軍民勞民又傷財,現在想來真不值得!那有現在這樣和平共處好啊!兩岸同胞大家互相走來走去做生意旅遊大家都開心。當年鷺江東面都是戰備濠溝和大喇叭,兩邊喇叭一天到晚嘩啦嘩啦地喊叫,到海邊去人們只得循着濠溝走。不敢在岸上大搖大擺地走。走岸上雙方發現了都要打槍,真不安全。誰敢到海邊去玩!曾經有個金門的士兵,父母妻兒在想得慌,一次他乘漲潮時,悄悄從金門游過來,沒有想到游到半海里被他們自己人發現了,就把他打死在海里。至於大批從過去的官兵。一去就是五十年,回來探親時都已經七八十歲了。父母都過世了,老婆孩子也不認識他們了。真是悲哀!
“現在xm的胡裡山開劈了工業區,tw同胞在胡裡山工業區開起了好多工廠。閩南沿海各地如南安、惠安,泉州、石獅甚至福州、福清、平潭,到處都有同胞和tw同胞在那裡辦工廠做生意。大家和和睦睦友好往來這有多好!如今tw和金門的同胞可以自由自在地到祖國來旅遊和經商。的人們也可以到金門tw去參觀旅遊。這有多好!現在要講也只有講講和平建設時期的各種情況了。”
小白說:“和平建設時期有什麼情況好講的。”
“哎,和平時期怎麼會沒有情況好講呢?就說安全,在和平時期建設時期那就特顯出來了。現在你我不是天天爲平時的生產生活中發生的種事故而奔走忙碌嘛?其實打仗會死人,和平建設時期不注意安全照樣會死人!不要說在工廠裡的工業生產事故,造房子。修公路,鋪鐵路,造電鐵等等,搞各種各樣的建設不注意安全搞不好都會出事故。就是在農田基本建設,在造房子採石時,你不注意安全不採取措施,照樣要死人!”
“你是說除了當年打仗之外。你在閩南海邊也看見發生過各種各樣事故?”
“那當然咯,安良復員後,在一個甘蔗化工廠裡剛建廠開始,甘蔗化工廠辦了一個磚瓦廠,就發生過一起一次死五個人的大事故。這是我和安良親身經歷過的。小白當時你大概還在化工廠裡吧?當時安良也在工廠裡,他就在那個鷺江甘蔗化工廠。”
安良聽了點點頭。
周處長接着說:“別的不說。就說當年我還在東平山部隊時,也就在鷺江東面的海岸邊,那個叫東平山的地方,我看到當地的老百姓採石結果造成石山片崩,也出過一起大事故。當場就犧牲了三個工人,重傷輕傷了七八個。就像一次炮戰。”
小白說:“打點石頭也會出現這樣嚴重的事故?”
“是啊。小白你不知道,石山片崩時石頭磙下來也是很可怕的。你沒有看見過古代戰爭,守山塞時常用檑木炮石嘛?石頭從高山上磙下來就像古代打仗時擂木炮石磙下來那樣可怕。”
小白說:“老百姓採那麼多石頭幹什麼?”
“造房子呀。我們海岸炮兵在海邊上營房都是自己造的。不過我們造的是一些矮矮的小平房。六十年代後,當地農民生活好了,他們也自己造起房子來。但是沒有統一規劃,他們採石頭在山上頭亂打一起。結果出了事故。”
“打石時山上出了事故?”
安良說聽了問:“處長,這是在鷺江什麼地方?”
周處長說:“就在離我們當時的營房只兩三百米遠,實際上就在我們營房的的後面轉彎地方。是我們到外面去時常經過的地方。”
“是造房子採的石頭?”
“是啊。過去閩南當地老百姓在海邊造房子有個習慣,就是房子的牆基和一半的牆體都是石頭砌的,有的甚至完全是石頭砌的。這大概是因爲這裡的靠海近和海風大的緣故吧,怕房子被漲上來的大潮汛淹着和被颱風吹倒。所以誰家造房子就要到山上去打石頭。因此當地農村造房子一來,那打石頭就成了好生意。而我們營房後面的大山就是青石山,這山表面有一點小小的青松和一些杜鵑花外,扒去簿簿一層土,下面全是大青石。於是這我們營房後面的青石山一下子就成了打石場。
“人們走過總看見那些打石的民工,在半山腰裡咚呀咚呀打孔眼,或者一人掌鑿一人提着大錘在那裡使勁的捶打鑿子。把孔眼打深然後在孔眼裡放上炸藥插上引星和雷管,然後吹響哨子,讓過路的人走開,他們就派一個人去點雷管,開始放炮。待砰砰蓬蓬響過,石頭飛起老高,把山坡巨石炸開炸裂炸成一大批亂石。他們就爬到山坡上去撬石頭。把那些炸鬆了的石頭一塊一塊的撬下來。久而久之,下面的石頭越挖越空。越挖越深,上面的石山,就挖進去了一個斜坡,象崩頭兒一樣凸出來,就像武夷山的水濂洞,以至下雨時可以去躲雨,天熱時可以去避太陽。
“有一天,當他們放了炮炸下一大批石頭後,工人們正安耽地在下面用錘子和榔頭在碎化大石頭的時候。不知山上有人在割柴或作十什麼,只聽噻噻的一陣響,忽然一批石頭轟降隆隆地輥輥而下,這石頭碰着石頭,石頭推着石頭。一下子就象地震,象發生泥石流似的,半山坡上的沒有撬下來的大大小小的石頭都象擂木炮石似的磙了下來。
“這突然發生的災難。一下子把在山下打石和碎石的人,嚇得逃都來不及,有人發現得早的聽見聲音向山上一看石頭磙下來就拚命的逃。有人還沒有反映過來,眨眼間那些巨石就轟隆轟隆的磙到山下來。一下子把山腳下打石和碎石的工人打倒壓倒了一大批。剛剛的的篤篤響着打石交響曲的採石場一下子變成一片哭聲。
“事後沒受傷的人和附近的農民趕快去救,發現有三個已經當場被那些石頭砸死。有一個被一塊巨石磊在胸部,肋骨都壓斷了。血從嘴裡噴出來,當場就死;有一個被石頭砸的腦漿都流出來,眼睛都被砸得爆突出來。送到醫院也死了。還有一個脊柱骨都被砸斷了,肚腸也砸了出來,在送去醫院的半路上就死了。還有四五個被砸得手斷腳傷的,於是把他們趕快送到我們營部的包紮所去搶救。這幾個總算還好,轉到了大醫院治療了半年六個月才漸漸好轉過來。不過有些做了點殘疾。至於輕傷的也有好幾個。後來也慢慢的好了。可是那三個死了的就這樣死了。公社民工嘛在當時也沒有撫卹金。就晦氣了那些被壓死的民工和他們的家屬。
“可是這走事故是怎麼樣發生的呢?事後鄉里和村裡的人叫我們就近的部隊一同去檢查,發現那採石場就是打得太陡了。而在這之前,他們在用炸藥爆炸時,有些石頭炸得很明顯裂開了。打石的人把它及時撬了下來,可是還有許多石頭,被炸裂了,但是一時並沒有掉下來,甚至裂紋都不明顯。又被柴草掩蓋着,而這些已經被炸得鬆動的石頭,如果它的下面已經被挖空了的話,那山上稍會有點震動,比方一個割柴人走過,或是打雷,那鬆動的石頭就會自動磙落下來。而只要一塊石頭一動,那些已經被炸得鬆動的石頭,也會磙下來,就這樣石頭碰石頭常常一動百動紛紛磙落下來,那就會形成片崩事故。甚至使一片石山全部崩塌下來。所以在山上採石的時候,不能只在一個地方挖得太深太陡,挖得太深太陡,形成一個陡坡,上面一動就會造成片崩的事故。還有即使在沒有形成太陡的山下作業,人們也常常要看看上面,不能埋頭只管打石,不管上面山上的動靜。最好是在山下打石場有有人作業時,附近山上有專人放哨看管着,一經發現山上有什麼風吹草動或有小石頭落下來時,就趕緊吹哨警告作業人員立即叫他們離開採石場。對那些危險的半山上坡上搖搖欲墜的石頭,在沒作業的時候,要想法子把它們及時撬下來以排除隱患。
“採石這樣,採沙也一樣。當年在我們駐地附近,還有人在山邊挖泥沙賣給人家,爲能挖得快一點,也是這樣挖,老是先挖下面,然後再去挖上面。讓上面的沙土自己崩下來,這樣就會挖得快一些。認爲是個巧幹的好辦法。結果有一次,有兩個人正在下面彎着腰使勁挖的時候,那上面向外突出的沙土就自己塌了下來,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把那兩個正在下面挖沙的人都埋進去了,待趕快把泥土扒開,挖出那兩個人來。那兩個人早就被壓得沒氣了。可知這樣的‘巧幹‘作業要不得,太危險了。代價太大了,想挖得快一點,多賺一點錢卻把命都搭上了,多麼不合算啊!
冬去春來,春去夏來,季節在不斷交換中,在忙忙碌碌的事務中,日子倒也過得很快,一忽已到了夏天。沿海地方就怕颱風。夏秋季節颱風很多,颱風來了是很可怕的,到了七**月,小的是**級風暴,大的有十級,差不多月月都有。十二級以上的颱風來時,飛沙走石。拔樹倒屋,橫掃一切,十幾層的高樓大廈都搖搖晃晃。不但風大還常常帶來翻江倒海的暴雨。由於雨下得太大,一下子大水也來不及放出去,還會淹沒稻田,沖掉房屋。形成泥石流。這樣的情況常常兩三年來一次,,損失小的幾億元,損失大的會有幾十億到上百億。千家萬戶都受災。”
那天氣象站又報告,今年第三號颱風又要來臨。全市已經動員起來。有關領導在電視臺上一遍又一遍地用文字提醒大家,要高度重視,作好抗臺準備。
周處長對安良說,你這裡的颱風來也會造成很大災難。安良說。可不是,小的時候不記得了,可是長大後記憶最深的是1959年我在閩南鷺江甘蔗化工廠,八月裡來了一次十二級以上的強颱風,當時把鷺江市思明區的中華路的三四層樓的大廈都吹倒幾百間,我當時在一個市區的工廠裡培訓,因爲當時這個廠也是新廠,在那時叫先建廠房後造宿舍,我們在那裡培訓的哪家電化廠邊生產邊造廠房,宿舍還沒有造起來,工人也住在草棚宿舍裡。當時工地上的草棚棚宿舍都被颳倒。半夜裡我被突然的風暴聲驚醒,趕快起來,發現草棚壓在我身上。我艱難地從毛竹和草披中爬出來,叫着喊着才找到一起培訓的其他廠工友。沒了宿舍,本廠的工人住宿都成了問題,當然無法再留我們培訓。我們在哪裡培訓的三個電工只得回到自家廠的工地上來。第二天,當我乘車路過集美-高崎海堤與集美-杏林海堤時,但見海堤兩旁,靠滿了在海上出事的船員和漁民屍體與被颱風打爛的木船船板。據說哪一次鷺島就死了幾百人,漁船和運輸船被刮翻幾百只。損失慘重。”
“不但fj是這樣,你們浙東臺風來了也很厲害呀。”周局長說。
“是呀,1956年,當時我們部隊在舟山,十二級大臺風襲擊舟山羣島,當時的舟山羣島由於氣象報告不及時,許多在外海的漁船廠來不及返航,幾千漁民在海上罹難。在臺風颳過的舟山和東海等地,大海上颶風怒號,濁浪排空,大浪捲到海岸上邊,差點兒把我們大炮都要捲去了,可怕及極了。”
安良說:“這一年我已經來到fj前線,當時我父母來信,說家裡的房子大牆倒了。部隊還補助了我十五無元錢,我正正記得。風是很大。”
周處長又接上說:“就在早幾年,一場十一級颱風在浙南登陸,狂風暴雨,使幾萬傾農田淹沒,幾千間房子倒掉,損失幾十億。所以在沿海地區七八月份是災難最多的季節。颱風是你們東南方沿海地區最可怕的自然災害,是損失最重的自然災害。”
安良聽了周長的話後說:“颱風來了有時還產生次生災害,比如颱風來時同時還下暴雨,大發洪水,淹沒莊稼,電線杆吹倒,造成千家萬戶斷電事故,災害連着災害.
沒有想到一週後,東海地區果然來了一場大臺風,十二級以上,拔樹倒屋,連降暴雨,又發大水,把浙東地區變成了一片汪洋澤國。
三天後他們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東海縣供電局,在放爲搶救供電線路中死了兩個外線電工。因爲是在搶救颱風災害中犧牲的,省長還親自發布命令給予嘉獎。但當地供電局卻說這兩個電外線電工是自己在操作中違反操作規程而出事的,不值得省裡給他們這樣的嘉獎。一時這起事故的性質開成了爭論,也就是說這兩個電工是抗臺英雄還是違章操作而死的。這牽涉到這兩個已經犧牲的工人死後名譽問題。當然,按國家勞動保護條例規定,工人因公犧牲的,不管有沒有違章操作。國家對他們的家屬都要給予撫卹。但是一個人死後的名譽是很重要的,如果是英雄。那後人就把他當作爲學習的榜樣,而如果違章操作而死,那就成了批批判的對象。這差別可大啦!
東海縣爲這問題就請市裡的勞動局的的安全監察處的同志一道來看看,請他們看一下,這起事故的性質是不是違章操作?於是周處長帶着懂電的包安良來到縣供電局線路隊。線路隊的事故科長,向他們大略地介紹了事故的經過情況。他們告訴周處長說是他們的一支線路隊,在南鄉搶救一路高壓線時,當導線拉到一路低壓線上面跨過去時,突然拉線的兩個電工連同一批民工都被電打倒。可是事先他們是把這路低壓線的電停掉了的。真意想不到呀,結果當場死了兩個外線電工,六個民工也不程度地受傷。這兩名犧牲的外線工還是線路隊的兩名比較有經驗的老電工,真是可惜!但是這起事故他們自己初步調查了一下,發現他們自己也有過錯。
第一,認爲本來停電了的線路,怎麼突然有了電。他們自己也沒有弄清楚。第二,即使當時線路上沒有電,他們在操作中也應該當作有電,可是他們怕麻煩沒有進行驗電、放電、接地步驟,至使自己在施工中被電擊而亡,這兩個電是他們自己違章操作而死的。
事實和省裡的說法不一樣。雖然省長親口在會上給予表揚,但本單位的領導卻覺得他們受之有愧。最叫人奇怪的的是這跨越過去的低壓線的電究竟是從何而來的,直到現在還沒有弄清過,一時斷不了這個案子。因此只好請你們市勞動局勞動保護處的同志一塊來,請你們到事故發生地一起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弄清事故的真相。好也使這起重大事故定結案。
線路隊的同志把事故經過的大略情況講了一遍,就由線路隊的當時參加施工的一個工人師傅和事故科長。帶他們乘工程車到現場去察看。因爲是颱風剛過,大水都還沒有退盡。車子許多地方在水中行行駛,好像從從河裡開過,他們一路顛顛簸簸來到南鄉的一個靠村的田野。放眼望去,只見那裡稻田還是水汪汪的,許多晚稻苗還浸在水裡。
路上線路隊的負責人向他們介紹:這次颱風當地電網損失慘重,縣裡有十幾路線路倒掉。對於一般低壓線我們就不管了,由當地鄉鎮電工去管。高壓線是都由我們縣供電局在管的。當時因爲這裡有個玻璃廠,是連續作業的工廠,它不能隨便停產。若停一禮拜,這爐玻璃就要凝結在爐子裡。爲此颱風一停他們奉上級命令,線路隊就立即來到這裡緊急搶救。想馬上恢復那裡的一路10千伏的高壓線供電線路。
但是這條高壓線在施工中還要跨越一條鄰村的400伏的低壓線。於是線路隊按照程序,先檢查一下需要跨過去的那路低壓線,看有沒有電?如果有電就要把電停掉。負責這路線路施工的高壓電工李師傅和林師傅,就到這路低壓線路的供電點去檢查。
他們到了村裡,問了一下當地的這個村的電工,哪條低壓線路還有沒有電?村電工說,外線壞了靠自己小發電機發電,說他們那條線路沒有壞,有電的。線路隊師傅對他們說他們架線要跨越他們那條低壓線,給鄉里說,請他們把這條線中暫時停一下電。村主任和村電工說好的。爲工廠搶修高壓線路,他們就自己主動把這路低壓電停下來。
當架高壓線的外線電工們去看時,那電工說他們已經停了。線路隊工人一看,還把“有人工作,禁止合閘”的警告牌掛在電源輸開關旁邊。且見閘刀倒合着。於是就大膽地去施工:準備把那路高壓線從他們的低壓線上面跨越過去。
“但當這邊的高壓電工們把哪三條30平方毫米的多股裸鋁線扔到低壓線上時,意想不到的事故發生了,當李師傅和林師傅拉着電線扔到低壓線上時,兩人驚叫一聲,都跌倒了。在一旁旁的林師傅同看林師傅跌倒趕快去扶他,不想他也跌倒了。
後面的一個電工見狀趕快去扶,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腿也被地上有力量吸了過去。他機智地趕快把哪一隻腿跳了出來。而看倒地的李師傅和林師傅,這時還沒有爬起來,後面有個師傅清醒地人大叫着,不要再去碰電線!線路有電!這才意識到李師傅和林師傅是觸電了。
“可是大夥一時想不明白,怎麼才拉過去的線上會有電?剛纔他們不是也在拉嘛?還有哪麼多民工,他們拉着哪三根線一點沒事,怎麼扔到低壓線上就有電了?這電是從哪裡來的?是從低壓線上傳過來的?但那路低壓不是已經停了電嘛?怎麼停了電的線路中仍舊會有電?
線路隊的人真不敢相信。現在又沒有打雷,會從天上傳過來天電。這時有人不明真相還想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兩位師傅。可是去扶的人,手才觸到跌倒在地的林師傅的手指,就有一股強大的電流向他襲來。他嚇得趕快縮手。這時後面有個師傅大叫:“看地上電線在打火花!”人們向前一看,可不是,哪三條多股裸鋁線,在與水面接觸處啪啪地發出可怕的聲音,還打着火花。高壓線沒有接通不可能有電,看來這電是從那路低壓線上傳過來的!這時線路隊的另一個電工從衣袋上拔出一支低壓測電筆來,一般高壓電工,平常都不帶低壓測電筆,平常他也不帶低壓測電筆,今天早上家裡一隻開關壞了修一下,用過低壓測電筆,就隨身插在衣袋錶袋裡了。他疑惑地去測試扔在地上的高壓線,他測到第一條線時,測電筆沒有反映,測到第二條線時,測電筆還是沒有反映。可當測到最後一條裸鋁線時,只見氖氣管血紅地亮了起來“啊,果真有電!這兩位師傅是被電打倒的!”於是人們想方設法趕快救人,他們趕快用高壓令克棒挑開兩位師傅手中的導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