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頭前, 我把奇諾捆在了牀邊,脫下穿的很臭很臭……臭的頭頭都黑了的小草莓襪子,團成一顆球塞進奇諾嘴巴里。
洗完頭出來的我, 拿一塊兒白毛巾擦着溼漉漉的發, 看見伊爾迷坐在牀邊, 周身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 被困在他面前的奇諾全身發抖, 牙齒打顫。
放下毛巾,我走過去踹了一腿奇諾,下巴指着脫離危險區的他疑惑的問伊爾迷:“叔叔, 你幹了什麼?”
伊爾迷端起牀頭櫃上的紅柄白瓷杯,清雅的說:“問了些信息。”
撿起掉在地上的小草莓襪子, 把沾了口水那面對向奇諾, 我說:“瞧你把它弄髒了, 去給本女王洗白,腳趾頭上的黑圈圈也得洗乾淨, 不然揍死你哦。”
打發了奇諾,我坐到伊爾迷對面,問他得到了信息。
品茗望窗外銀月牙,伊爾迷說了說現在的情況:皇庭作爲基督教的正義制裁安全衛隊,內部有三皇, 其中以藍乃爲首的兩位戰鬥派都叛到羅維哈門下了;並且, 下屬的公主王子們都接受了羅維哈的改造, 成爲了更適合戰鬥的改造人。
“切這戰鬥改造人也太弱了吧。”瞥眼浴室裡和污漬奮鬥的奇諾, 我不屑的向伊爾迷抱怨。
他換了個姿勢, 斜倚在牀櫃上,解釋說:“這只是第一匹試驗品。羅維哈在之前並沒有大規模製造過戰鬥部隊, 瑪雅是毀滅型核改造人,奧利亞是用於取締念能力的固定性改造人,僅是個別人通過念力科學對身體進行人工修改、進升,達到獲得某種強特殊能力的效果的實驗,而部隊是相對於個體來說的。整體力量不可小覷。”
我半懂半不懂,“叔叔是說,奇諾是作爲整體中的一個環節而存在,他不厲害,但他所在的系統會很厲害?”
“嗯,”點頭,他又指了指桌子上放的麪包盒,“我要睡一會兒,期間你別吵,餓了就吃麪包。”
已經吃了很多面包了,不想再吃了……“好吧你睡去吧,我看門。”
“不需要,你乖乖吃完安靜坐着就行。”伊爾迷果斷的拒絕了我。
爪子撓牀墊,我悶悶的看被他綁在了花盆上的小黑咪,問:“那它呢,也不需要我看着?”
他比剛纔更乾脆:“你不準靠近它。”
我很失落的盯那隻死黑咪:別讓我抓到機會……
伊爾迷睡着後,我就閒了下來,麪包真不想吃了,膩了。
坐了幾多分鐘,我想起了浴室裡的奇諾。冷哼兩聲穿上拖鞋,散着半乾的頭髮走進裡間,奇諾那廝蹲在浴池旁,眼圈紅紅的揉襪子呢。我滿意的看完他,放心的關上門回去客廳了。
打開電視看電視,不是新聞就是主婦,全不是我的類型。
丟開遙控器,我抓起麪包砸剛從浴室出來的奇諾:“你吃了它。”
接住麪包,他迷茫的說:“我不餓。”
我都丟給你了……“不餓也吃,一會兒餓了我可不管你,快點吃!”
坐着看奇諾吃了兩個麪包……實在坐不住了!
跳上牀上看安靜睡着的伊爾迷,我喊:“叔叔,叔叔。”
他沒反應,我翻下牀去到奇諾身邊,小腳底踩他臉上,“喂穿鞋,跟本女王出去。”
奇諾有點生氣的推開了我的腳,反問:“他不是不讓你出去嗎?”
“你怎麼知道他不讓我出去了?”很不高興的踢他,“他又沒說,只是說不讓我吵他睡覺。再說我剛纔去喊他了,他沒回應我就是默認了,默認懂不懂。”
“可是……”
“少羅嗦破爛,快穿鞋!”
換了件白蕾絲裡衫,又套上黑色及膝蓬蓬裙,吩咐奇諾給我扣好背後的扣子後,我撐開黑底白邊的圓傘,說走了破爛。
破爛奇諾跟着我出了酒店,兩人向着國王街的那家牛排店去了。
街道寬闊,行人不多,雨後的空氣清新溼涼,我蹦蹦跳跳的踩行人道上的綠格子走,鎖在兩腳間的鏈子跟着也發出了悅耳的聲音。奇諾豎起耳朵聽着。
走了好長一段路後,他用一種疑似悲傷的眼神看我,終於忍不住說道:“大河不會在意鎖鏈嗎?”
“爲什麼要在意這種事情?”繼續踩綠格子,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被我問的有點怔住了,奇諾想了想後說:“被禁錮,不覺得難受?”
“難受的話……”停下腳步,“剛開始有點吧,畢竟它重的要死,但一個星期後習慣了它的重量,就不難受了。”
“沒感到不自由嗎,心裡沒感到失去尊嚴……像是家禽一樣被鎖?”
轉回身看奇諾,我突然很同情他,“爲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奇諾難道沒有重要的人嗎?被鎖着只會感到安全吧。信長其實很寂寞的,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奇諾去找個重要的人吧,否則不會明白。真意外你是個單純的傢伙。”
被我同情使他感到了羞愧,眼睛垂下,橘子色的頭髮也變暗了,他反駁我:“我沒有重要的人,但我認爲重要的人是不會把我鎖起來的,你的愛不正常。”
伸手拉起地上的鏈子,我有點不想搭理他了,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傢伙。
“如果我的愛被定義爲不正常,那麼這個世界就是愚蠢而膚淺的。對於珍視的人,你難道沒有過將他綁在自己身邊的想法嗎?我曾經極度渴望將瑪雅放進我的身體裡,因爲我愛她。”
走到奇諾身邊,擡手拍拍他的胸脯,“別看我個頭小,我內心可是很成熟了……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嗯好吧,我知道自己個頭小,很難令人信服,但沒關係,來吧,我證明給你看。”
說着,拉下他的脖子,貼他耳邊小聲發問:“你說這條街裡,現在有幾個人在跟着咱們?”
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左後方兩百米處一個,後方座標(150,200)有兩個。”
拍拍奇諾完下的肩膀,我學着信長誇獎我時的樣子誇他:“不錯,警惕性和觀察力都很好。”
“但這和成熟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把聲音壓得更加低,我得意的說,“沒注意到嗎,4點鐘方向有個傢伙在注意咱們。”
奇諾的驚訝不過幾秒鐘,他不動聲色擡起手給我整理頭髮,餘光輕輕的掃到我說的方向。
他謹慎說:“很少女的樣子,金髮碧眼,穿着祭祀類的服裝……他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哦……誰?”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腦子裡想了一圈 ,沒有這麼個人。
他注意我們做什麼……“奇諾,說說他。”
橘色的頭髮貼着額頭,他的眉毛彎了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與他只是點頭之交,知道他是任職於某個□□家族的保鏢,似乎討厭蜘蛛。”
“蜘蛛?”我本能的想到了自己背上那隻。
奇諾斯點點頭,肯定的說:“他很討厭蜘蛛,當時牆角掉下來一隻,正好掉在他面前……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但站在他旁邊的我感覺到了,在一毫秒,他身上的氣發生了非常恐怖的變化。”
“哦,”真是奇怪的喜好。手伸向奇諾,我說:“抱起我,你去找他。”
奇諾猶豫地抱住我上身,把我放進他懷裡,“你爲什麼要去找他?”
頭靠在他肩膀上,我把兩條小腿都縮起來,看起來是個小小的孩子,“因爲無聊,奇諾不好奇他剛纔爲什麼注意咱們嗎?”
“這有什麼好奇的,你在街上看到一個帶鎖鏈的小女孩,不會注意她嗎?”
“雖然會……”拿雨傘頭戳圖馬斯的臉,討厭傢伙竟然把我問住了……“總之去了去了快點。”
“……爲什麼一定要去呢,我和酷拉皮卡不熟。”
“多說幾次話就熟了,快點去,”加重語氣,我陰森森的磨牙,“否則揍死你。”
奇諾蹙起眉頭,只好向酷拉皮卡的方向走去。
之前一直背對着,知道奇諾轉身時,我纔看到了這個叫酷拉皮卡的少年:纖細的手指支着下巴,沉悶的風正好吹來,拂起了那頭比金子還要漂亮的頭髮,搖動了左耳上的紫菱形耳墜。漂亮如同虛幻的少年。
對上他死水般的黑眼時,我詭異的想到了團長。
他們的氣質很像,酷拉皮卡更溫柔點,他……咦他也有鎖鏈呢。
對着奇諾和我,酷拉皮卡冷靜而嚴謹,詢問的眼神看奇諾。摸着橘子頭傻笑,奇諾把我舉到了酷拉麪前,乾巴巴的說:“這麼,她,這個。”
眨眨眼睛,距離太近,我的鼻尖都嗅到了他金髮上太陽的味道。不明情況的側開我的注視,他問奇諾:“是……”
“是奇諾!之前在奈特羅德家族見過的,酷拉皮卡先生也是來參加羅維哈先生的生日宴會的嗎?”
“是的,受到了邀請。你好奇諾,”酷拉皮卡向他點點頭,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被奇諾舉着,我好奇打量酷拉皮卡,黑白的裙襬蓋住了雙腳,卻蓋不住垂在半空中的鐵黑鎖鏈。他真是好看……“我也有鎖鏈,你看!”
說着,我雙腿向前曲起,把腳間的鏈子亮到他胸前,“我們都有鎖鏈哦!”
酷拉皮卡怔了幾秒,隨後迎着風笑了,垂在身側的手擡了起來,輕輕的放在我頭上,“嗯,我也有。”
聲音也很好聽呢。朦朦的看他的笑臉,我感受撫摸在我頭上的那隻手的溫暖,嘴角忍不住咧開了……別過頭,乾巴巴的說:“你的……鎖鏈,鎖鏈比我的好看!”
差點把“你的手好舒服啊”給說出來,幸虧轉的快,嗯很好,大河很厲害,不可以這麼笨了,自然點,自然點……“你,你吃……吃飯沒?”
明顯感到託在我腰間的圖馬斯的手緊了緊,忽略掉腦後傳來的奇怪眼神,我充滿期待看面前的酷拉皮卡。
“沒有。”
“那一起去吧,去吧?”
“好。”
掙開奇諾的雙手,我輕輕的落到地上,回頭說:“你先回去吧,叔叔他快醒了,告訴他去和好朋友吃飯了,讓他別找我,知道了嗎?”
奇諾有點爲難:“可是……”
一把拉下他的頭,我威脅:“不想死的話就回去,在叔叔面前少多嘴。別想着逃跑,釘子只有叔叔能取出,你明白嗎?”
“明白,”有氣無力,“我先回去了。”
“很好,記的別多嘴喲。”
“知道了,請放心吧。”
目送奇諾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我跳到酷拉皮卡身邊問他:“酷拉皮卡,我們去哪裡吃飯?”
他說:“國王街后街角有家牛排店,據說是‘人間美味排行榜’的第十二名,你要去嗎?”
大力的點頭:“嗯嗯!”
“那麼,”他側過身,風把淺藍色的外衣吹起,“走吧”
和酷拉皮卡並肩走在國王街上,我搖晃着手裡的傘,腳下的鎖鏈發出開心的響。兩邊的玻璃櫃櫥裡擺着各種各樣的漂亮物,有精緻的俄羅斯娃娃、手工鉤織的蕾絲、小巧的藍色中國船模型……完全沒有被吸引,因爲我的注意力都在美麗的酷拉皮卡身上。
“酷拉皮卡!”
“嗯。”
“酷拉皮卡。”
“嗯。”
“你還沒問我的名字呢,問我的名字,快問快問。”
停住腳步,酷拉皮卡側過身,美麗如少女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他說:“我叫酷拉皮卡,可以說說你的名字嗎?”
挺起胸脯,我大聲說:“我叫大河!”
“很響亮的名字,”他繼續腳下的路,“是老虎嗎?”
“是這個,”跟着他走很輕鬆,酷拉皮卡把自己的腳步控制的很好,正適合我的速度。看着他隨行走動作微微擺動的手,我問他:“大河可愛嗎?今天穿了黑白色的蓬蓬裙,看,”指小蝴蝶髮圈給他看,“還有這個。”
彎下腰看我的髮圈,他讚美說:“很可愛,大河很可愛。”
喜滋滋的側身,我從右邊跑到了他面前,倒退的着走路,“酷拉皮卡結婚了嗎?”
顯然這個問題有點突然,他想了想後才說沒有。
真好!暗暗鼓氣,我又偷偷看他幾眼,放心的走腳下的路, “酷拉皮卡。”
“嗯。”
“酷拉皮卡!”
“嗯,嗯。”
開心的跳起來,我向他伸出手,“酷拉皮卡,你像一個人。”
他握住了我的手,“嗯?”
藉着他的腕力跳到對面,我認真的說:“你像我的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