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
方樂剛剛和孫清平鄭高峰還有程載明幾個人探討過患者下一步的治療,走出值班室,就碰到了溫春霞。
“溫阿姨!”
方樂急忙向溫春霞打招呼。
“我剛從你梅姨的病房出來,人這會兒睡着了,睡的挺踏實的,謝謝你了。”
溫春霞溫和的對方樂說着。
“溫阿姨客氣了,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方樂謙虛道:“患.......我梅姨的病情複雜,病症虛實夾雜,治療過程中難點重重,剛纔我才和師父還有鄭主任、程主任一起討論了梅姨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方樂和溫春梅並不熟,下意識的就要稱呼患者,不過溫春霞都已經梅姨了,那就梅姨吧。
“嗯,這兩天你們都辛苦了。”
溫春霞點了點頭。
作爲溫春梅的親姐姐,之前溫春梅情況嚴重,溫春霞也不免心中急躁,脾氣有點不好,現在隨着溫春梅的病情稍微轉好,溫春霞的心也漸漸的放回肚子裡去了。
其實,有時候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剋制脾氣,但是作爲患者親屬,即便是普通人也會着急,急了也會罵娘,更何況身居高位的人。
進了醫院,躺在病牀上,無論是誰都是患者,患者家屬的心情其實是一樣的。
“溫阿姨您也不要太累着了,梅姨的病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好轉的,您也要保重身體。”方樂關切道。
溫春梅的這個病在西醫上是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合併肺心病,這個病是相當棘手的。
現在溫春梅情況稍有好轉,其實也不過是暫時度過了危機,後續的治療依舊很麻煩,這種在現代醫學方面不可逆的病症,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治療的。
站在中醫的角度,理論上沒有治不好的病,但是在實際中,病勢的發展,醫生的水平,各方面是至關重要的。
就像是上學的時候,考試的題目就沒有解不開的,可也並非每個學生都能拿滿分,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和溫春霞說了會兒話,方樂這纔回了家。
張曦月已經做好了飯,在家裡等着方樂。
聽着房門口有聲音,張曦月就已經迎了出來,幫方樂拿出了拖鞋。
“餃子嗎,我已經聞到香味了。”
方樂一邊換着鞋一邊笑着道。
“是呢,你最喜歡吃了。”
張曦月笑着道:“你先去洗手,我去下餃子。”
重生前作爲江中人,方樂也並非吃不慣餃子,只是沒有那麼喜歡,重生過來之後,這一年,口味也逐漸的開始變化了,所以說,後天對人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張曦月做菜的手藝現在還只是一般,用方家人的判斷標準就是,也只有田玲女士一成的火候,不過張曦月包餃子做麪食的手藝絕對不錯。
餃子皮薄餡多,而且勁道,不容易爛,調味也恰到好處。
但就餃子方面而言,張曦月包的餃子絕對已經有了田玲女士七八成火候了。
俗話說得好,好吃莫過於餃子,好玩莫過於......咳咳......治病救人。
剛剛吃過飯,張曦月還沒來得及收拾碗筷,家裡的座機響了。
方樂走過去接起電話,是牛寶華打過來的。
“方醫生。”
“牛主任,是患者有什麼情況嗎?”方樂問道。
“沒有,患者現在情況穩定,我只是想問一下,方醫生那邊忙完了沒有?”
方樂這都已經回去兩天了,牛寶華心裡急啊。
今天中午,牛寶華接到消息,深海市第一醫院今天凌晨四點在田邊有郎的指導下完成了一例活體肝移植手術。
前不久在江中,田邊有郎就是跟着深海市第一醫院的張瑞華一起來的,田邊有郎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深海市第一醫院做腔鏡手術。
雖然主要是做腔鏡手術,但是田邊有郎也是國際上可以做活體肝移植手術的頂尖肝外科專家,深海市第一醫院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患者和肝源,終於在今天上午完成了深海市首例活體肝移植手術。
手術雖然是在田邊有郎的參與和指導下完成的,和自家醫院獨立完成的意義不同,而且參與的專家也是外籍專家。
但是這一例手術對深海市第一醫院來說也是相當有意義的一件事,最起碼對於參與手術的醫生和護士來說,也算是積累了一次活體肝移植手術方面的經驗。
先有京南醫院,再有江州省人民醫院和西京醫院,又有深海市第一醫院......
雖然這幾家醫院中能獨立完成活體肝移植手術的只有西京醫院,可其他幾家醫院卻等於已經走在了前面,牛寶華怎麼能不着急。
“我這邊還需要幾天,患者是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和肺心病,要等患者病情稍微穩定一些......”
方樂客氣的對牛寶華解釋。
聽到方樂說患者是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和肺心病,牛寶華的心中就咯噔一下。
這個病牛寶華還是知道的,在臨牀上屬於不可逆的一種疑難雜症,目前臨牀上並沒有什麼有效的療法。
這樣的患者,病情穩定一些?
雖然方樂採用的是中醫療法,可病情穩定一些需要多久?
這種患者,病情是持續惡化的,想要控制都難,怎麼穩定?
一時間牛主任都有點有氣無力了。
前天晚上吃飯,方樂和韓勝學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通過當時一系列的動作,以及滬上那邊的動盪,牛寶華也猜的出,患者的身份不簡單。
方樂丟了手機,那邊爲了找到方樂,鬧的當時整個區的警察全部出動,一大批小偷和飛車黨被抓,同時滬上這邊好像也準備開展掃黑除惡專項行動。
如此大的陣仗,哪怕是西京市的市級領導也是沒那個影響力的。
患者身份不一般,病情又是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這種疑難雜症,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患者的情況目前來說已經稍微好轉,我這邊再等幾天,爭取一個禮拜後過去。”
方樂繼續說道:“牛主任您也不要着急,做好準備工作,患者繼續調理,身體狀況好一些,對手術是有好處的......咱們做手術的目的還是救人,而不是單純的爲了手術,如果能增加手術的成功率和患者預後的恢復情況,多等一等又有什麼關係?”
“方醫生說的是。”
牛寶華一邊迴應,心中卻有點難以置信,這種疑難雜症,患者這就有所好轉?
這特麼是個妖孽。
得了方樂的答覆,牛寶華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方樂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作爲滬上醫院肝外科主任,牛寶華也要有自己的考慮,屁股坐的位置不同,想法也是不同的。
第二天早上,方樂來到病房,患者已經用完了第一次開的三劑藥。
方樂走進病房的時候,溫春梅正靠坐在病牀上,溫春霞坐在邊上,張海鵬給妻子溫春梅喂着稀飯。
“溫阿姨,梅姨。”
方樂客氣的向溫春霞和溫春梅打了聲招呼。
“方樂!”
溫春梅也向方樂笑了笑,聲音很低,很是嘶啞,不過卻能聽得清說的什麼。
“方樂。”
張海鵬也急忙起身,客氣的招呼。
因爲方樂和溫春霞的關係,溫春梅和張海鵬現在都沒把方樂太當外人。
“梅姨看上去好多了。”
方樂笑着道。
“還要謝謝方樂你,前兩天可是把我們嚇壞了。”
張海鵬急忙道。
“張總客氣了。”
方樂笑了笑,道:“梅姨先吃飯吧,吃過飯我再看看情況,治療方案昨晚都商議好了,如果沒什麼異常,直接用藥就行。等吃過飯,稍微緩一緩,正好服藥,這一次的湯藥儘量在午前陽氣旺盛的時候服用,可以助正氣。”
“小樂,喝水。”
溫春霞親自給方樂倒了一杯水,招呼方樂坐下。
張海鵬則繼續給溫春梅喂着飯,也就是一碗稀粥。
等溫春梅吃過,稍微緩了一會兒,方樂給溫春梅做了檢查,然後叮囑按照昨天商議的方案治療。
等上午九點多,溫春梅用了第一劑麻黃細辛附子湯,但是到了快十一點的時候,溫春梅依舊沒有發汗的徵兆。
“依舊沒有汗意!”
鄭高峰看着方樂:“難道是劑量不足?”
“200克附子劑量已經差不多了,雖然在臨牀上用藥不能拘泥於形式,但是也要有度。”
方樂沉吟了一下道:“再加服一劑,可以加上生薑、紅糖、胡椒粉煮湯熱服,以助藥力。”
鄭高峰:“.......”
加大劑量就不行,再服一劑就可以?
這一劑就是200克附子,之前三劑破格救心湯就已經累計600克附子了,現在連用兩劑麻黃細辛附子湯,附子的重劑量累計就達到了1000克,足足二斤。
鄭高峰行醫多年,也不是沒用過附子,可患者連續兩三天內累計附子用量達到二斤如此恐怖的劑量,鄭高峰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方樂水平高,鄭高峰也找不到反駁的藉口,只好繼續用藥。
等患者用了第二劑藥之後,過了半個小時,頭上就出現了汗珠,之後前胸和後背都開始有汗液滲出......
方樂見狀讓護士把備好的麻黃汁讓患者趁熱服下,以固護陽氣。
“簡直了......”
邊上鄭高峰見到患者用了第二劑藥之後效果如此明顯,都無力吐槽了,方樂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