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以解後憂

“請辭???!!!”熊槐看着拜伏在地的昭雎,已經沉靜許久的內心,再次泛起陣陣波瀾。

昭雎跟他君臣相交數十年,他萬萬沒想到,昭雎會在這個時候跟他請辭。

要知道,伐齊之戰即將開始,以昭雎對齊國的仇恨,他本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纔是。

但熊槐沒想到,昭雎竟然能忍下心中的仇恨,並辭去令尹之位。

沉默良久,熊槐緩緩開口道:“令尹,你我君臣攜手同事,同心協力多少年了?”

昭雎聞言,略一失神,但依然伏在地上道:“大王,臣行冠禮後便開始侍奉先王,後不久便追隨大王,至今,臣已爲大王效力四十有二年矣!”

“四十二年了!”熊槐聽到這個龐大的數字,心中也感慨萬千,然後他仔細想了想自己與昭雎的君臣之誼,似乎也有許多東西被時光磨去了。

想了想,熊槐感嘆道:“寡人還記得,當初先王在時,卿是先王身邊的謁者。

其後,寡人即位,乃提拔卿爲大夫。再後,卿隨柱國昭陽伐魏有功,寡人乃提拔卿爲將。再後,卿隨令尹昭陽伐越有功,寡人提拔你爲工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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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熊槐看着昭雎問道:“寡人記得,卿做工尹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吧?”

另一邊,昭雎隨着楚王的述說,也漸漸陷入回憶中。

此刻,他聽到楚王詢問,立即應道:“是的,臣被大王任命爲工尹的時候,尚且二十九,不到而立之年。”

熊槐點了點頭,接着道:“再後來,卿多次率軍出征,然後陸續升遷爲司馬、柱國、令尹。”

說到這,熊槐再次看着昭雎:“令尹,這幾十年來,寡人可曾虧待過你?”

昭雎立即搖了搖頭:“大王待臣甚厚!”

“那你爲何要在這個時候棄寡人而去?”熊槐大聲質問道。

昭雎聽到楚王的質問,知道這個時候楚王需要他穩定朝中。

因爲除了他,無論是柱國唐昧,還是左徒屈原,亦或者是左尹甘茂,都沒有足夠的威望來穩定羣臣。

只是,他更知道,現在他這個令尹,已經無法穩定朝中了。

之前,太子橫舉薦公輸正爲工尹的時候,他努力了,努力的限制太子橫勢力的擴張。

其後,衆議大司農的時候,他也努力了。

再後,楚王將六百石以下官吏的任免權交給太子橫的時候,他也努力了,甚至,他還接連三日入宮求見楚王。但那個時候,楚王沒見他,甚至他連宮門都沒進去。

就在剛剛,在廷理人選上,他盡了最後一次力,但又失敗。

在楚王的刻意放縱下,太子橫大勢已成,此時此刻,有些事情的發生,已經不可避免,現在,別說他這個令尹,就算是楚王自己也無法阻止了。

如今,楚王還有太子,他這個令尹昭雎還有左徒屈原,全都處在風暴中心,隨時都將被這場風暴碾碎。

他自己可以死,他也不怕死。但他的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而且這個家族絕對還會因爲自己而被滅族。

自己可以死,但子孫後裔何辜?

自己已經失去了嫡長子還有嫡長孫,其他子嗣,何其無辜!

當人老了,有得人會對親情更加冷漠無情,就比如宋王偃,又比如面前的楚王。但也有的人,會對親情更加珍惜。

而他昭雎明顯是後者。

想着,昭雎悲痛的再拜道:“大王,臣有罪!”

熊槐見昭雎不爲所動,頓時一怔,然後再次開口道:“令尹,寡人即位四十二年,令尹昭陽,令尹昭魚,令尹景鯉,令尹景翠依次亡故,再加上惠子、陳子、接子等等大臣陸續亡故,如今,與寡人說得上話的大臣,也就只有令尹你們區區數人了。

若是令尹歸隱了,今後,若是寡人有朝一日想找人說說話,那寡人還能找誰呢?

誰還能跟寡人說話呢!”

昭雎聞言,沉默了一下,再拜道:“大王,臣有罪!”

熊槐一滯,看着昭雎沉默許久,然後長長一嘆。

熊槐知道最近這一段時間,昭雎壓力很大,也知道昭雎的顧慮所在。

熊槐更知道,即便相知相交數十年的大臣,也不會爲了自己的理想而搭上他全族的身家性命。

想到這,熊槐越發感覺到,昔日悼王之用吳起,吳起之報悼王,這纔是徹徹底底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君。

而現在···

熊槐看着面前拜倒的昭雎,顯然,昭雎不是他的吳起,不,昭雎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吳起。

誠然,讓昭雎爲楚國而死,他也不會拒絕,但他肯定不會願意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更重要的是,還要配上他的全族。

想着,熊槐沉吟道:“令尹的意思,寡人已經明白,寡人也不能強求。你我君臣相交數十年,現在寡人老了,卿也老了,今君欲去,寡人還有最後一份禮物贈予令尹。”

昭雎一聽楚王準備放他走,心中微微一鬆。

但,他的一口氣還沒有吐完,就聽到楚王提起他兒子。

“令尹,寡人記得卿一共有七個兒子,其中三個嫡子,四個庶子。”

昭雎聞言,心中一緊,遲疑的應着:“回大王,臣是有七個兒子,但嫡長子已經被刺殺,現在還剩兩個嫡子。”

熊槐嘆道:“射陽侯世子之死,寡人心中也很遺憾啊,並且也時常想着讓令尹率軍爲世子報仇。”

頓了頓,熊槐又道:“今令尹欲退,寡人心中甚憾,深感對不起令尹啊。故而,寡人決定,封卿之嫡幼子爲下蔡君,別爲蔡氏(另立一族,從此不再爲昭氏,射陽侯一脈的事情,哪怕是謀反罪,從此也不再牽連下蔡君),享食邑三千戶;封卿之庶長子爲蔣陰君,別爲蔣氏,享食邑兩千戶。

至於,封卿之其餘三子,寡人決定皆封爲五大夫,享食邑千戶,並送他們分別前往三晉用事,以讓他們繼續爲國效力。”

昭雎一聽,急忙拒道:“大王,無功不爵,臣之子無功於國,不當受賞,還望大王思之。”

熊槐搖了搖頭,嘆道:“他們雖然無功,但是,他們的待遇都是令尹應得的,畢竟,射陽實在是太貧瘠了,方圓百里,了無人煙。

今令尹欲走,必將返回射陽,寡人雖然不能阻止令尹返回射陽,但讓令尹的子嗣全都去射陽那裡受苦,寡人心中何忍!”

說罷,熊槐不容置疑的道:“令尹,就這樣吧,卿就別拒絕寡人的好意了。”

接着,熊槐不等昭雎開口,便繼續道:“還有,令尹,射陽之地太過惡劣,難堪爲長睡之地。令尹雖爲侯,可以享諸侯之禮,但長睡射陽之惡地,寡人不忍。

所以,令尹回到射陽,也別修建陵寢了,不如再陪伴寡人之側。待九泉之下,你我再續君臣之誼!”

昭雎聞言,感動莫名,不禁哽咽的拜倒:“謝大王!”

其後,君臣二人敘舊良久,才揮淚而告別。

接着,昭雎一步一趨的緩緩向外走去,就在昭雎走到門口的時候,熊槐突然擡手喊道:“令尹!”

昭雎一回頭,看到正在王位上伸出手來的楚王:“大王···”

“令尹,留下來吧,再幫寡人最後一次,幫寡人擊敗齊國!”

昭雎一怔,然後長拜道:“臣領命,願以死報之。”

昭雎離去後,熊槐喟然長嘆到:“連令尹都怕了,那麼除了寡人,楚國還有誰不怕呢!寡人準備了許久,現在,時機成熟了啊。”

當日,熊槐遊於後宮花園,遇薛氏(田文之女),乃召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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