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裡坐下想了想道：“先調一半過去。”
“那剩下的一半……”長公主這是要困住皇上？民以食爲天，若是軍糧供給不上，還打什麼仗。
“長公主這麼做，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顧雪裡斜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就不長記性了呢？這些事是你該問的嗎？把本宮交待好的事做好就可以了。”
秦南噤聲，“微臣遵命，若長公主沒有別的事了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寶屏，送秦大人。”
“諾。”
寶屏送了秦南出去，進來時道：“長公主，依奴婢看秦南這個人根本不能用。他不會忠心於一個人的。”
“我知道啊，可是我沒有打算長久利用他。”顧雪裡揉了揉抱撲子的小爪子道：“不過就是現在還有利用價值而已。”
“他這樣的人，遲早要反咬人一口。”
寶屏也是這樣覺得的，所以纔想提醒她一下。不過既然公主也想明白再多說什麼了。
之後的三天裡，秦南以雷霆手段查處了一批貪污腐敗的官員，在早朝和顧景楚象徵性的彙報了一下之後，直接代替他下令處死了這批官員。
菜市場門口，一連斬了好幾天的人，血液浸到地裡，大雨沖刷了好幾天還沒有完全的沖刷乾淨。
如今顧景楚病殃殃的只是一個傀儡而已，丞相也病的不能上朝。在朝臣的眼中，只有秦南纔是真正的主事人而已。
他的權力的確是比以前大了。這人的權力一大，就容易幻想些東西。
比如現在的秦南，突然想去見見洛宮徵。這可是他夢裡的人，想了多少年都碰不到啊。
如今他進出後宮也算自由，不如就藉此機會去看一看？
這樣想着，他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甘露殿的方向。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走回去的時候，剛好碰見洛宮徵出來。
洛宮徵看到秦南先是被嚇了一跳，這裡可是後宮，怎麼會有外男進來？萬一被人看見了，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南一看到她就把之前的念頭打消了，上前給洛宮徵行了禮。
“微臣參見姝妃娘娘。”
洛宮徵後退幾步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道：“秦大人怎麼到這裡來了？沒什麼事還是請回去吧。”
秦南本想和她說幾句話，可是洛宮徵語氣中明顯的疏遠叫秦南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寒冷徹骨。
“微臣是進宮求見長公主殿下的，不想走錯了路。還好沒有衝撞娘娘。”
洛宮徵抿了抿脣，前朝的傳言她也聽到過一些，看着眼前這個年輕有爲的二品大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秦南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洛宮徵在後面叫自己。
“大人，前幾年的百花詩會，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秦南有些欣喜，沒想到她還記得。“沒想到娘娘還能記得那麼遠的事情。”
洛宮徵看了看他道：“不知本宮可否求大人一件事？”
“姝妃娘娘請說。”
大人也知道，良妃她如今被軟禁。本宮想去看看她，可是長公主不見我，我想求大人讓我去看看良妃。”
秦南現在是顧雪裡的人，要進一次芳華軒倒是不難。更何況這可是洛宮徵提出來的要求。
秦南若有所思，最後點頭道：“微臣答應娘娘，不過得委屈娘娘扮作宮女混進去。”
洛宮徵微微福了福身道：“謝秦大人肯幫忙，這份恩德本宮會銘記於心的。”
秦南心裡高興的不得了，這麼說她以後就不會忘記自己了。
“既然娘娘沒別的事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大人慢走。”
秦南腳步輕快臉上還掛着笑容，身邊的人都能察覺的出今天秦大人的心情不錯。
彌生把這件事告訴顧雪裡的時候，顧雪裡的反應並沒有多大。畢竟一開始就是拿這件事把秦南綁上了他們的船。
“這些我都知道了。”顧雪裡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一個“除”字。官員私通宮妃的罪名可不小，又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顧離和到了邊關時，已經開始下雪了。
十一月末的天氣，長安還看得見太陽和藍天。邊城只看得到烏雲後面的淡淡的光點。
顧離和進城當晚，楚將軍打算辦場盛大的宴席被顧離和給拒絕了。
“皇上，畢竟是您來了，還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楚將軍勸道。
顧離和看了看窗外的雪花道：“不用那麼拘禮了。不如把這些拿來給士兵，他們在戰場拼命，比朕辛苦的多。”
楚將軍聽到顧離和這樣說，心裡流過了一股暖流。皇上一定是個好帝王，真希望這場戰爭可以早日結束，這樣百姓纔有太平日子過。
“龔世茂呢？”顧離和突然問道：“怎麼不見他來。”
楚將軍頓了頓道：“龔將軍他是戴罪之身，皇上進城的時候就已經在城門口跪着了。”
顧離和看着窗外飄着的雪花，眉頭一皺。“這樣的雪他還跪着？——他跪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了，誰叫都不肯起來。老臣沒辦法，只能任由他跪着了。”
顧離和起身道：“這會兒又是鬧哪出。朕親自去看看吧。”
“諾。”
龔世茂已經凍的開始直哆嗦，嘴脣已經發紫了。顧離和走過去看到他這副模樣依然直挺挺的跪在那裡，心裡又覺得氣又覺得好笑。
“龔將軍，你這是鬧哪一齣啊？”
龔世茂見他來了，連忙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快別說什麼萬福了，朕聽楚將軍說你在這裡跪了快兩個時辰了，還不趕緊起來。”
“謝，謝皇上。”龔世茂想站起來可無奈渾身無力。顧離和搖了搖頭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多謝皇上！”
龔世茂一起來，原來跪着的地方留下了兩個深深的雪坑。
“龔將軍這是做什麼？要自殘嗎？”顧離和看着那雪坑，叫小貴子把準備好的薑茶塞到了龔世茂手裡。
龔世茂捧着熱薑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是微臣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微臣該死。”
“你是該死。”顧離和教訓道：“可是朕還不許你死，所以你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