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子嗣不多，對母妃這一胎格外重視，知道母妃生病的原因後幫了舅父不少忙。”
洛宮羽低聲道：“這樣就更讓瑜太后不得安生了。”
顧雪裡面上表情冰冷，像是結了一層霜一樣道：“瑜妃害怕舅父得勢，和舅父的對手聯合起來。母妃一屍兩命和未出世的孩子死在瑜妃下的迴夢散下。”
洛宮羽突然感覺渾身發冷，十一月只有微微的風，她披了件八團如意錦毛披風，在太陽下暖融融的。
可是她現在就是冷，渾身發抖。
“雪裡……”洛宮羽囁嚅半天，只喊出這個兩個字來。
顧雪裡頓了頓道：“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的。母妃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雪裡，你那麼早就開始策劃這一切了？”
“是。”顧雪裡看着洛宮羽道：“包括六皇兄謀反的事，也是我乾的。”
洛宮羽一連後退幾步，“你說什麼，端王的事，也是你？”
顧雪裡乾脆的點了點頭道：“定遠候謀反失敗入獄，我去見了定遠候夫人，我保全羅君遠她替我做假證。”
“什麼假證？”
“先太子墜馬身亡的事。定遠候夫人是瑜妃的舊識，能知道一些內幕並不奇怪。所以定遠候夫人的話，六皇兄相信了。”
顧雪裡在陽光下，明明是笑靨如花的樣子，卻叫洛宮羽看的背脊發涼。
“瑜太后害死雲太妃，你要報復的人應該是皇上和清寧，和端王有什麼關係？”
顧雪裡聞言，輕蔑的笑道：“我要他手裡的風雲騎啊。沒有風雲騎，我也不會這麼順利的進行這個計劃。”
“邊關那幾場敗仗，也是你泄密？”
“是。”顧雪裡一口承認：“這也是玉里告訴你的吧？”
洛宮羽抿着脣不說話，顧雪裡道：“你不用替她瞞着，我早就知道她記憶恢復了。”
“你……”
顧雪裡說累了，手指觸到茶杯時道：“這茶涼了，故事就不好講了。——換杯熱的來。”
“諾。”小宮女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端來了兩盞熱茶把涼的換了下去。
洛宮羽灌了半盞熱茶下去，看着顧雪裡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害死了多少人？”
“我知道啊。”顧雪裡滿不在乎道：“可是那有什麼辦法，總要犧牲別人的。”
“宮羽，你知道嗎？一開始我心裡特別難受。後來居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
洛宮羽閉着眼睛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把我們都殺了嗎？”
顧雪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洛宮羽突然站起身把顧雪裡抱住，顧雪裡先是一愣，隨後重重的推開了洛宮羽。
“你幹什麼！”顧雪裡有些歇斯底里道：“洛宮羽，你現在不應該很恨我嗎？你現在是幹什麼？可憐我？”
洛宮羽使勁的搖着頭道：“雪裡，我心疼你。”
顧雪裡張了張嘴巴，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半天，顧雪裡才把顧離和給洛宮羽的信扔到了她面前。
“皇兄給你的信。”顧雪裡抹了抹眼角的淚，“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洛宮羽怔怔的看着顧雪裡離開，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蹲下身來揀起地上的信。
洛宮羽捏着信在冬日的暖陽裡渾身顫抖，小宮女怕她出什麼事連忙上前去看她。
洛宮羽臉色發白，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小宮女連忙去喊人，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顧雪裡剛回了雲露臺，寶屏就進來道：“長公主，秦南秦大人求見。”
顧雪裡撐着腦袋眼皮也不動一下道：“叫他去偏殿等我。”
“諾！”
秦南在偏殿等了好一會兒，顧雪裡才抱着抱撲子過來。
“秦大人怎麼過來了——你們怎麼連杯茶也不知道上來，皮緊了不成？”
顧雪裡訓斥着小宮女，秦南拱手道：“殿下不用麻煩了，微臣只是有事和殿下說，說完就走。”
顧雪裡坐下來給抱撲子順着毛道：“秦大人和洛丞相一起掌管前朝的政務，如今丞相病了就由你一人做主了。”
“這件事，微臣不敢輕易做主。”秦南看了顧雪裡一眼道。
顧雪裡笑着說：“前朝的事，本宮可不能插手。不然就是後宮干政了。”
秦南突然跪下給她行了大禮：“微臣謝長公主提拔之恩。”
顧雪裡“噗嗤”一聲笑了，“秦南，你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端王謀反那晚，微臣就覺得長公主身形特別熟悉。”
顧雪裡有些感嘆道：“我就去了秦府幾次而已。”
“還有這些天，微臣都可以接到長公主的消息，微臣一直都按照長公主的吩咐辦事。”
顧雪裡捏了塊軟糕放進嘴裡，“本宮還是原來那句話，只要你好好做事好處自然少不了。”
“現在朝臣大多都以爲是你在做主。有些人，需要你去收拾。”
秦南立即應道：“長公主有事請吩咐。微臣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雪裡道：“也不用這麼危險。一會兒本宮會把一份名單拿給你，上面的官員不管在那個職位，全部給本宮除掉。”
顧雪裡說的狠厲，秦南心裡卻“咯噔”一下。萬一長公主要他除掉的都是些良臣他豈不是要落個佞臣的罪名。
顧雪裡看出他眼底的掙扎，笑道：“怎麼，剛纔還對本宮表忠心呢。——秦南，你要知道本宮在朝中不止你一人可用。”
秦南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趨避利害關係。然後堅定的對顧雪裡道：“長公主放心，微臣一定辦到。”
顧雪裡“嗯”了一聲，“不過這次，你可不要有什麼別的心思，記得上次火燒秦府的事嗎？”
顧雪裡起身走到秦南身邊道：“秦南，可別怪本宮沒有提醒過你。你與本宮耍心思，你的前途可賭不起。”
“微臣明白。”
顧雪裡滿意的笑了，道：“你剛纔要和本宮說什麼？”
秦南頓了頓道：“邊關的軍糧要沒了，申請發放軍糧的公文微臣帶來了，長公主您看……”
“公文呢？”
秦南把公文遞給顧雪裡，顧雪裡隨意的看了兩眼扔到了一邊兒的茶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