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雨萱的病房,她在走廊裡遇到胡錦明。胡錦明是胡喜喜的乾哥哥,陳天雲打電話給他說胡喜喜入院了,他便專程過來,不是爲了看胡喜喜,而是要罵他一頓。
“胡老大也來了!”靖兒見到胡錦明,不由得輕笑,心中卻道:胡喜喜這次有難了。
胡錦明一向不苟言笑,此刻更是鐵青着臉,他淡淡地點頭:“聽說,我那妹子又麻煩你了。”
靖兒爲胡喜喜開脫:“沒有麻煩,這一次要多虧了她,否則的話,我下屬的性命難保。”
胡錦明不說話,挺直腰桿走着。來到胡喜喜病房前,他扭動門柄,推門進去。
陳天雲洗了葡萄出來,正想遞給胡喜喜,見胡錦明進來,道:“你來了!”
胡錦明點點頭,瞧了牀上的胡喜喜一眼,淡淡地問道:“我來看她死了沒有。”
胡喜喜見胡錦明來,心裡早發憷,連忙賠着笑臉道:“沒呢?還沒死呢。”一邊說着,一邊對陳天雲打眼色,讓他去找楊如海過來救駕。
陳天雲去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視若不見的樣子。他心裡何嘗不生氣?這麼危險的高樓外牆,她竟然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就爬了上去,他真的不敢想象,一旦掉下來的話,會是什麼情況。所以,讓胡錦明教訓她一下也好。
“眼睛怎麼回事?”胡錦明冷冷地道:“不用打眼色,今天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胡喜喜一副生意失敗的頹喪模樣看着胡錦明,縮着肩膀道:“其實,今天的情形也怪不得我,你難道讓我袖手旁觀嗎?”
胡錦明也不震怒,只是拿出手機打開新聞,念道:“xx兩名男子爲救溺水同伴,雙雙被水沖走,一天之後,水警在xx發現三具男子的屍體。”
“我有足夠的信心能爬上去,而事實上我當初是用樓梯上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天台的鐵門被反鎖了,消防員還沒到,我無法破門,只得從下一層爬上去了。”胡喜喜振振有詞地道。
“救人的男子跳下水的時候也認爲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把同伴救起來的。”胡錦明依舊面無表情地道。
陳天雲也不做聲,蹙眉盯着胡喜喜,他這一次也很生氣,只是生氣歸生氣,看到胡喜喜可憐兮兮地被胡錦明唸叨,也不禁心有不忍,便插嘴道:“算了,不說她了,就算你每天在她耳朵旁邊念,她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胡錦明冷冷地道:“那是因爲她的心和腦子都長在屁股上。”
靖兒吃一聲笑出來,從沒聽過胡老大說過這樣的話,以前覺得他不苟言笑,冷酷有型,甚至還以他爲目標找老公。如今見他怒極竟說林樂風之流纔會說的話,不禁有些好笑。
胡喜喜翻翻眼:“說得那麼難聽。”
“你天不怕地不怕還怕我說話難聽?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丟進蛇洞,讓你跟蛇呆三個月。”胡錦明威脅道。
“我知道你不會!”胡喜喜打了一個冷顫,連忙賠笑臉道。
“你儘管試試!”胡錦明眸光一冷。
胡喜喜道:“我是良好市民,不會以身試法。”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開,李哲文帶着兩個警察進來,他一身警服,帥氣而硬朗,他淡淡地道:“好了,良好市民,現在需要你落一份口供。”
胡喜喜翻白眼:“你一個公安局長,湊什麼熱鬧?”
“證明我沒有瀆職,維持治安,人人有責,更何況,你也會說我是新市的公安局長。”李哲文道,李哲文是陳天雲的同學,好基友。陳天雲認識胡喜喜之後,李哲文基於愛屋及烏的精神便順理成章地跟胡喜喜結交成好友。這一次歡喜集團的董事長親自爬水管救人,早就轟動整個新聞界,他豈能不來瞻仰一下英雄的容顏?
“好,你贏了,要問什麼?問吧!”胡喜喜攤手道。
李哲文道:“問話不用急,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腦子是什麼構造的?竟然爬水管救人,你知道你爬的是幾樓嗎?”
“對於人身攻擊的話,沒有律師在場我不會回答。”胡喜喜傲然道。
“我就是律師,你回答吧。”靖兒面無表情地道。
胡喜喜氣結:“龍靖兒,你站在哪一邊的?我救的可是你的下屬啊!”
“多謝!”靖兒淡淡地道:“不過,我個人認爲,你有更好的辦法救人,就算沒有,你也不能爬水管。”
“揪着我爬水管的事情不放,我認爲,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就是我沒有掉下去,也成功救人了。不是我拽着她不放,她早就摔下去了。”胡喜喜道。
“要是萬一連你也掉下去呢?”陳天雲終於說話了,臉色微慍,瞪着胡喜喜。
胡喜喜理直氣壯地道:“沒有萬一,不接受任何假設!”
“不思悔改!”胡錦明冷冷地道:“這種人就該扔進蛇洞接受教訓。”
胡喜喜嘖嘖道:“果然不是親哥。”
李哲文清清嗓子,道:“作爲一個警察,對於陳師奶的舉動我是十分感謝的,也希望社會上多一些人有陳師奶這樣的熱心腸。無可否認,她這一次起了一個積極的作用,減低社會人士的仇富心理。不過,作爲一個正常人,我不會贊成這樣危險的救援,因爲,你這樣做隨時會增加救護車和殯儀館的工作量。”
胡喜喜無語了:“你們都信不過我的功夫?”
靖兒若有所思地對李哲文道:“李局長,我認爲,她這樣做也給一些盜賊帶來了假象,認爲爬水管是一件等閒的事情,估計以後我們走在大街上,隨時都有爬水管的盜賊掉下來。”
李哲文蹙眉想了一下,嚴肅認真地道:“不愧是律師,能從治安和社會影響方面看待問題。”
胡喜喜直接不說話了,伸出沒受傷的手取葡萄吃。
胡錦明厲聲道:“還吃?懂得反省嗎?”
胡喜喜到底還是最害怕胡錦明,見他厲聲吼她,頓時嚥下一個葡萄,認真地保證道:“對不起,我會反省的,並且保證以後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胡錦明道:“你家中有老有小,就算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爲一大家子着想,你出事,冠軍和番薯妹怎麼辦?那倆老頭怎麼辦?你老公怎麼辦?你弟弟怎麼辦?”
“嗯,我哥哥怎麼辦?”胡喜喜順着他的話接下去,胡錦明的話讓她確實心生內疚,只是當時腦子只想着救人,沒有思考這麼多,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腿軟,一旦真的掉下去,自己便再也見不到親人了。或許胡錦明真的說得對,救人是對的,但是要思考方法。
陳天雲見她這樣說,心中有些不忍,便道:“行了,大家也別說她了,她到底是個傷員。”
“就是你寵得她無法無天。”胡錦明忍不住埋怨道。
陳天雲笑了笑:“我認識她之前,她更是無法無天的。”
李哲文見差不多了,便對兩個警察道:“你們去問話吧。”
胡喜喜收斂神情,接受警察的問話,問話不過是例行公事,記錄在案而已,所以胡喜喜交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警察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