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餘輝聽了靖兒的話,略一怔愣,便不再說話。倒是那餘太太哀求靖兒:“龍律師,我知道雨萱聽你的話,你幫我勸勸雨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吧!餘洛這孩子一向乖巧,從小到大,從不要父母操心。我知道,我很自私,這樣很難爲雨萱。說真的,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像他爸爸那樣望子成龍,我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到兩個孩子成家立業,早點讓我抱孫子。餘傑我是指望不上了,這個臭小子每天只懂得出去惹禍,現在還攤上這樣的事情,我對這個孩子,已經絕望透頂了。只是餘洛不一樣,他真真是一個特別乖巧的孩子,自從他失蹤之後,我每天都會想起他年幼時候的事情,想起他牽着我的手上街,抱着的脖子親我的臉。龍律師,你還沒有孩子,或許未必能體諒我這種心情。日後等你有了孩子,你一定會懂得。求求你,幫我勸勸雨萱,只要她願意生下來,她提什麼條件我們都會答應的。”
靖兒還沒表態,雨萱的媽媽便生氣了,怒道:“你們說得倒是輕巧,我們雨萱還年輕,你莫非是想她爲你們兒子守活寡一輩子?你們倒是逞心如意了,但是想過雨萱下半輩子嗎?你們是做父母的,換個身份,假如攤上這件事情的是你們的女兒,你們還會這樣說話嗎?”
餘輝低聲下氣地道:“親家,我知道這樣是爲難了雨萱,這樣好嗎?雨萱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全權由我們撫養,雨萱什麼時候想見,我們就什麼時候帶孩子過去給她見,她要是不願意公開,我們就謹守秘密。餘洛在生的時候,他們的感情這麼要好,都談婚論嫁了。雖然還沒正式入門,但是我們已經把雨萱當成兒媳婦般對待。我們也捨不得他委屈,只是,她肚子裡的除了餘洛的骨肉,還是她自己的孩子啊。”
雨萱坐起來,蒼白的臉對着餘輝,她整個人顯得蒼白柔弱,但是此刻她的臉上竟有一分堅毅的光,她靜靜地道:“餘洛還沒死,他會回來的。媽媽,你不要再逼我打掉孩子,我不會丟棄自己的孩子。這麼多年來,你嘔心瀝血把我撫養長大,我謝謝你,真的。但是,我也希望日後我的孩子也會對我說這句話,媽媽,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嗎?”
雨萱媽媽掩住嘴巴,哇一聲哭了出來,雨萱的話,擊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是出於母愛,才讓雨萱打掉孩子,但是雨萱也因爲母愛,才堅持要這個孩子。她還能怎麼辯駁?
餘輝和餘太太聽了雨萱的話,連忙走上去坐在牀邊,餘太太握住雨萱的手,淚如雨下:“萱,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和你叔叔沒有女兒,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了,餘洛這孩子沒福氣啊!這麼好的媳婦,他沒有福氣啊......”說着,便用手捂住嘴痛哭起來。
雨萱伸手抹去她的眼淚,臉上也掛着淚痕,卻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不,我不是你們的女兒,我是餘洛的妻子,你們是我的公婆,我也要跟餘洛喊你們一聲爸媽。”
雨萱媽媽哽咽道:“女兒,你何苦?”
雨萱悽苦一笑:“媽媽,我與餘洛雖然還沒擺酒席,但是他出去之前,我們已經偷偷領證了,也就是說,我是他的合法妻子。媽媽,我堅信他會回來,我和孩子會一直等他,一天沒見到他的屍體,我都不會死心。”
雨萱媽媽哭着打了雨萱的手臂一下,半是怪責半是心疼地道:“你這孩子,怎麼瞞着父母就跟人家扯證了?以後你再結婚,可就是個二婚了。”
雨萱不接這個話題,擡頭看着靖兒,輕聲道:“經理,謝謝你救了我,也救了孩子。”
靖兒眼睛也有些濡溼,但是她一向不習慣表露自己的感情,遂淡淡地道:“不要說這些話,好好地養身子,以後也不許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更不許再像今天那樣,你嚇壞了多少人知道嗎?”
雨萱臉上露出一絲迷惑的神色,道:“其實,我今天只是腦子裡忽然閃過那樣的念頭,我從沒想過付諸實際。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產生的時候,便一直想着,事實上,坐在樓頂的時候,我腦子不是一片空白,有兩種情緒在掙扎,一種,是我知道跳下去之後,一定能見到餘洛;另一種則是我要活下去,我有孩子,有父母,還有很多很多沒有完成的心願,我?不能就這樣死去,而且,我不相信餘洛就這樣走了。”
靖兒點點頭:“嗯,我都明白,你是壓抑得太久了,無法宣泄情緒,所以纔有了短暫的意識分歧。”她知道,是死神搗鬼,萱兒是她身邊的人,而死神知道要對付她,不能正面衝突,只能是通過某些手段傷害她身邊的人,讓她抓狂做錯事。她倒不是怕死神,只是愛護龍家的名聲。以前的龍家女子行事乖張,獨來獨往,很少跟天庭打交道,也因此落了個行事張狂的惡名。如今天庭對龍家諸多不滿,尤其星兒處理瑤池一事,讓很多神仙都認爲龍家人處事太過狠,當然,所有的龍姑娘們都不會在意天庭的看法,靖兒也不在乎,但是一旦和神仙們起了太多矛盾,對她們日後的工作有所影響,死神雖然被貶下凡,但是他是酆都大帝,是玉帝親封的職銜,在天庭有一定的人脈,得罪這個小人,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儘可能地,靖兒都不會去招惹所謂神仙。
當然,這一切只是在那些神仙安分守己的前提下。死神雖然影響了萱兒的思想,但是也要萱兒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死神才能得逞。所以,嚴格上來說,她還辦不到死神。
餘太太也後怕地道:“是啊!太危險了,要不是有胡董事長和龍律師,你就危險了。”說罷,她轉過身看着靖兒,真誠地道:“龍律師,我知道你是楊希兒的代表律師,生兒莫非不知道兒心肝?他有沒有罪,我這個做媽媽的心裡有數。我不想爲他辯解什麼?我只想謝謝你救了雨萱,救了我的孫兒。”
餘輝別過臉,對妻子的言行有些氣憤,但是他仔細想想剛纔靖兒所言,也覺得不無道理,遂長嘆一聲:“那逆子要是真的犯下那樣的事情,我還保他做什麼?只是他百般辯解,說他真的沒有做過,而姓楊那女子,又是娛樂圈的人,指不定有多複雜。要是好好的一個良家婦女,我鐵定是不信他說的那些話。可這孩子,你說他多十惡不赦,倒也不算,從小到大。雖然經常鬧事,卻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靖兒不做聲,在父母心裡,自己的孩子就算犯錯,也總有千萬個理由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