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海底撈店內,老局長親自請客款待即將要收服青龍堂的成員,武警隊四名隊長,與緝毒組全體,外帶兩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龍頭,圍坐了滿滿一桌。
或許是老人是岳父的緣故,這次柳嘯龍沒坐主位,讓給了老一輩,陸天豪好似也在老人面前將自己看成了晚輩,坐在了他的左手邊,隱約中透着尊敬,這一幕相當難得,即便是市局,也從不忍讓,叫硯青羨慕得直搖頭。
見丈夫和老王八蛋同時給乾爹敬酒,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第一是欣慰,如果沒有她,他們依舊不會多看乾爹一眼,當初沒結婚時,這倆人可是從不給老人面子的,第二嘛……爲什麼他們就不知道來尊敬她?
彷彿都很怕乾爹一樣,而且都是大男子主意,他們講話時,她是永遠不敢插嘴,自小就是這樣,當初父親再世,不管多疼愛她,只要和叔叔伯伯們喝酒,就是媽媽也只能在旁邊看着,嚴重的歧視女性。
“老大,我陪您喝!”藍子和李英也端起一小杯白酒敬。
可以說所有男人都坐在主位兩旁,女人們只能在邊邊角角里,聽他們談天說地,不得插嘴。
硯青熟練的舉起酒杯,一口飲下,不愧是茅臺中的精髓,一個字,香!
“宋局長,這次有我們在,您老可把心放在肚子裡,絕不會有危險!”陸天豪親自拿着酒瓶爲老人斟滿,嘴角始終掛着最和善的笑意,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警服穿得那叫一個筆挺,釦子扣得一絲不苟,給人一種極爲嚴謹的錯覺。
這把老人給樂壞了,從前,這兩個人那都是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現在不論走到哪裡,只要都在場,都會多給幾分薄面,絕不會讓他吃癟,自然知道這都是乾女兒的功勞,好本事,居然能令這倆人開始尊重他人,不錯。
李隆成等人也很愉悅,不知不覺就看不到這倆人眼高於頂了,要說他們爲誰斟酒,估計說出去都沒人信吧?
“好好好,有你們在,我一萬個放心!”老人紅光滿面,將女兒交給這麼有出息的女婿,哪能不放心?
硯青陰陽怪氣的嘟囔:“沒有他們,我照樣拿下!”
老人瞪過去:“你就吹吧,就你那點斤兩,我還不知道?毛毛躁躁的,跟人家學學,什麼叫處變不驚!”
“我從來就沒驚過!”哼,她就不明白怎麼都覺得她一文不值,沒一個人看得起她,如果真那麼沒用,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不光老局長,就是藍子等人都嘴角抽了抽。
柳嘯龍見老人要發火就舉杯道:“結婚後,都沒好好和您老吃頓飯,還有硯青的這羣同時們,這次就當機緣巧合,我來請客!”
“我現在還有力氣,用不着你們這些晚輩來請,等哪天老得動不了了,就得要你們照顧了,做爸爸的,就得有個爸爸的樣子,而且說好我請就是我請,去不起什麼大飯店,湊合湊合吧,人嘛,五穀雜糧纔是真,什麼都吃點,可曾強身體的免疫力,嚐嚐這個秘製羊肉,味道相當不錯!”夾起一塊煮熟的食物送到了女婿碗裡,不忘給陸天豪也來了一塊:“你們明天有任務,這酒可不能多喝,一人最多三杯,若不是看在有嘯龍在,碰都不得碰!”
“局長,您別說得他可以頂我們整個緝毒組好不好?”王濤邊吃邊抱怨,局長也太偏心了,就算是女婿,也得適量點。
一句話把大夥貶得與廢物齊名了。
老局長笑而不語,沒什麼可爭論的,女婿就相當半個兒子,哪有不疼的道理?自小就沒女兒,一直就很喜歡硯青這孩子,超越了兒子,和老硯又是老戰友,鐵兄弟,他的女兒本就是他的,亦或許沒有那層血緣,理所當然的就覺得更應該對她好點。
只可惜那孩子小時候太難約束了,不學好,成天跟個二流子一樣,入了警局才收斂,結婚後,彷彿更加成熟了,曾經像漢子,如今倒是有點女人味,站在嘯龍的角度,他還是有點偏袒女婿。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要是他,也受不了老婆成天打打殺殺,將工作放在了第一位,成天忽視丈夫的存在,沒幾個男人受得住,不還是兩年都過來了嗎?一物剋一物,嘯龍就是她的剋星。
柳嘯龍也只是輕輕笑了一下,不說話,將老人送來的食物吃入口中,豎起拇指:“味道不錯,您也吃!”禮尚往來,夾了一塊自認爲好吃的丸子過去。
如此父慈子孝,令硯青狠狠戳了戳碗底,到底誰纔是他的女兒?長這麼大,乾爹不是罵她,就是訓斥,哪裡給她夾過菜?對陸天豪都比對她好,醋罈子打翻,指着門口推車沖服務員大喊道:“給我來豬腦!”
“咳!”陸天豪差點噴出脣間酒水,目視着服務小姐端着一盤豬腦上桌,放入鍋中,除了柳嘯龍,幾乎全都一副見怪不怪,看來這女人是經常吃,咂舌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柳嘯龍也很是無語,贊同的點頭。
“怎麼回事?”硯青冷漠的瞪向老王八蛋,話裡有話啊。
陸天豪瞅着那豬腦嫌惡的搖頭,彷彿覺得很噁心一樣,胃裡泛酸,語重心長的勸解:“你別吃這個了,再吃就成弱智了!”
“不懂就別亂說,我這是吃腦補腦,整個緝毒組這麼多人,都在靠我一個人用腦,不多補補怎麼行?”硯青氣壓山河的拍拍胸口,第一次聽說豬腦吃多了還弱智的。
柳嘯龍揉揉眉心,鍋裡有豬腦,都不敢去夾菜了,可見相當反感那種白白的東西,可又不能正面起衝突,揚脣道:“那你應該多吃點雞爪!”
“爲什麼?”這跟吃雞爪有關係嗎?
“失敗了可以逃得快!”
某女怒急攻心,不過是吃個豬腦,怎麼惹來這麼多不滿?她哪次吃火鍋和海底撈不吃豬腦?已經人盡皆知,這是她的愛好,也看出他們這次諷刺爲的不過是讓豬腦消失,保衛起自己的口糧:“少妖言惑衆!”死都不會放棄。
陸天豪輕嘆一聲,用筷子指着鍋子裡勺子道:“你知不知道豬腦裡有多少寄生蟲?稍微不主意,一丁點沒殺淨,就會鑽進你的大腦,最後你的腦子裡會被它們侵佔,繁殖量又很大,豬爲什麼笨?並不是天生,而是這些蟲吃掉了它們的智慧,明白嗎?”
硯青腦海裡全是寄生蟲,自己的大腦里長滿一根根透明的長條物,額頭上出現了一層薄汗,一副半信半疑,捏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這樣,服務員,拿下去吧!”
“小姐,其實……”服務員剛要說什麼,就見許多人都瞪過來,只好禮貌的收走。
王濤相當佩服某陸的口才了,曾經他們勸老大不要吃這麼噁心的東西,結果每次都不成功,漸漸的,都習慣了,其實豬腦煮個十分鐘,裡面的細菌也就會全部抹殺,當然,和她同桌的人就慘了,看一次就想吐一次。
陸天豪這才放心的繼續夾菜。
“可是人們吃猴腦,不都生吃嗎?怎麼沒見有寄生蟲?”硯青還是有些想吃。
“所以猴子比豬聰明,因爲它沒有寄生蟲!”陸天豪不厭其煩的瞎編,他可是在幫她,免得哪天都沒人願意和她一起吃飯了。
硯青這次是完全相信了,對科學這種東西也不懂,好在對方提醒了她,否則就真成豬腦子了,從此後,再也不會碰觸。
老局長也沒提醒,還是這兩人有辦法,會用側面的方式糾正喜歡一意孤行的人,只是……女婿只有一個,嘯龍對他恭敬他自然開心,這陸天豪算怎麼回事?難道傳言是真的?乾女兒和他不清不楚?
這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說請來就請來了,要說沒事他也不信,男人想靠近一個女人,心裡只會想着一件事。
待吃完,所有人散場後,老人擡手道:“嘯龍啊,你和硯青先走,我和陸先生談點私事!”
嗯?硯青莫名其妙,乾爹跟陸天豪能談什麼?和柳嘯龍還說得過去,心裡有些沒底,但見都沒喝多少,應該不會出現胡言亂語才笑道:“那好,陸天豪,一會你就自己回去,明天早八點到警局報道!”
“知道了!”陸天豪隨意的擺擺手指,彷彿也不知道老人留下他的意思,帶着迷茫。
五分鐘後,火已熄滅,屋子內也只剩下了兩人,陸天豪遞過去一根香菸,老人也接過,掏出打火機給其點燃,後才輪到自己,抽了兩口催促道:“宋局長有話不妨直說!”
老局長也抽了一口,先前清癯的目光此刻顯得格外滄桑,好似正被五指山擠壓着,要說出的話也出奇的沉重,回憶彷彿被拉遠,苦澀道:“我和老硯是在部隊認識的,當初的日子,一個字,苦,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可惜後來我考上了,而他……結婚後,我們兩家也算是不分彼此!否則他也不會把女兒託付給我,他是一個好父親,永遠把老婆孩子放在最前面,他打從心底就相信我,有一次,他將他所有家產都放到了我的名下做週轉,從不會想我會趁火打劫,我都有想過讓我兒子娶他的女兒,直到出事那天,我對天發誓,會將硯青視如己出,甚至比自己生的還要親,她也孝順,我不求別的,只求她能一輩子無病無災,如今也有了家庭,老硯臨死前,最大的願望應該就是他的女兒能過得好點,也是我能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希望她的婚姻不要出現任何問題!”
陸天豪好似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抽菸的速度加快,沒有起身離開,而是等待着接下來的話。
“一個谷蘭,讓他們兩口子至今都不和睦,已經夠亂了,我不想亂上加亂,希望陸先生可以明白!”很想直接了當的叫他不要和女兒再來往,可這種事管太多也會適得其反,末了很是認真的看向那個像刀刃一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