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整個人一下子栽進了雪地上,厚厚的雪打在臉上,刺骨的疼痛反而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宮凝歡發出沙啞的痛哼聲,吃力地把自己從雪裡露出頭來,兩隻凍得紫紅的手胡亂地僵硬地刨開了地上的雪,但沒過多久,手上的動作頓住了,血……
宮凝歡的雙眼直直地盯着手底下那一灘結成冰雪的血。
她盯着那淌血看了好一會,動了動手指,一聲不吭繼續用力地刨雪,她動作雜亂無章,呼吸變得很急促,恣肆的狂風大雪兇狠無情地打在她身上,漸漸摧垮着她,但她除了臉色看起來蒼白得很,眼神又冷又銳利,看不出來半點多餘的情緒。
直至她在那厚厚的積雪中刨出了一截兒冰涼的血衣,宮凝歡動作頓了一下,不小心被冰渣子嗆進了口中,嗓子眼一下子疼得直倒抽氣,她握在手裡的一把雪被揉碎,宮凝歡一邊咳嗽着一邊抓緊了那一截血衣把那上面的積雪刨開……
南顧的身形越來越清楚地映入眼底。
南顧被埋在雪地裡。
南顧不知道是死是活。
宮凝歡刨到最後已是精疲力竭,只剩下意志還在強撐着,她把完全從雪裡露出來的南顧翻身過來,撣去他臉上的雪花,把冷如冰霜的他抱進懷裡,迎着風抱了好一會,理智漸漸回籠過來,她又不停歇地拖着南顧艱難地拖回洞裡頭,施法在洞口重新築起了一道光牆,等做完這些,宮凝歡徹底無力地趴在南顧身上喘息着,卻連每一次呼吸都如無數針刺穿過嗓子眼般難受。
稍作歇息後,宮凝歡不得不從南顧身上起來,她把南顧身上檢查了一番,沒看到什麼傷口,但南顧應該是開啓了護體,靈息方纔得以保存,只是……肉體卻經受不住這麼久的風雪摧殘,所以他才醒不過來……
宮凝歡並無法想象南顧已經變得如何糟糕……纔會讓一直忌憚着他的段冷溪伺機而動……
他不曾說過,即便她過問了幾次,也從未得到一句真實答案……
所以在遭受了這麼多惡劣的事情後,她不清楚,也無法得知南顧所承受的傷是否還能夠扛下來……
宮凝歡坐在他身邊,外面的光線在一點點地暗下來,她低頭看着了無聲息的他,心裡隱隱作痛。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感覺到南顧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起來,大概是感受了周身有着生氣,他也有了感知。
宮凝歡紅着眼眶把他抱進自己懷裡,緊緊地抱住了。
她想要他多少感覺到一絲暖和,想要他好受一些。
可是不成,南顧顫抖得更厲害,渾身都跟冰塊一樣,冷得厲害。
她的擁抱也沒能讓他好一點。
宮凝歡低頭下去,吻住他蒼白的脣瓣,試圖給他渡氣,讓他好受一些,但南顧體內的寒氣越來越重,完全排斥她的氣息,更別說給他渡氣了。
南顧……
宮凝歡張口喊他,發出聲的卻只有呼吸的聲音,她發現自己也在顫抖。
她脫掉了他身上的血衣,又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再次把他抱住了,將自己尚且溫熱的體溫熨貼着他的身體。